一百三十五 你說
片刻,兩個奴才牽著兩匹馬出現在馬場,珀索娜的是匹成年棗紅大馬,毛發光澤,鬃毛漂亮。而我的那匹帶紅斑的馬,是玉琮,也是漂亮,隻是看起來,有些打蔫兒。
我摸了摸馬兒的臉,轉身回望了張小姐一眼。張小姐會意,立刻站了出來,指著馬兒道,“哎哎哎!你們看!珀索娜格格那匹棗紅大馬可是千裏馬,看太子妃那匹都沒什麽精神氣兒!”
一旁的人立刻配合,“還真是!你們蒙古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張小姐嗤笑,“我看,是怕我們贏了吧。”
珀索娜一臉難以置信,跑過來看了看,道,“不可能啊,玉琮也是上好的馬!”
皇上也皺了皺眉,問道,“可是這馬為何沒有你那匹有精氣神兒?”
瓜爾佳王爺道,“皇上恕罪,臣看這馬就不要比了吧。”
珀索娜一皺眉,“那不行!蒙古從不作那小人行徑!更不會將病馬老馬給太子妃騎,這樣,太子妃騎我那匹,我騎這匹,可好?”
忽然間,餘光裏,江帛勾唇一笑,低了低頭,摸著下巴沉默,可眉眼之中掩蓋不住笑意。
我也笑笑,“那……就依你。”
我勉強騎上那匹棗紅大馬,摸了摸它的脖子,抬頭,珀索娜已然在玉琮馬背上挑釁的望著我。
擊鼓聲一響,我輕夾馬肚,馬兒便輕快的跑了起來。我並未用力,所以馬兒的小跑我還是可以駕馭的。
我回頭,珀索娜還在原地踏步,玉琮仿佛不聽使喚,如何打鞭都隻是踏步不肯前行,急的珀索娜一個勁兒的拍打它。
我不禁覺得好笑,一荷包巴豆呢,玉琮都虛脫了一天了,那還有力氣駝得動人,估計站都快站不穩了。
方才我已經將話說的很清楚了,她硬要同我比,我若是代表千候輸了,可如何對得起和太子妃這個封號。
蒙古雖常年進貢大清,可也是年年撥大清的稅收,靠千候的接濟不說,仗著山高皇帝遠背地裏私自建立軍,隊,千候庇佑著他們,可這蒙古依舊狼子野心。
如今,煞煞他也是好的。
我轉回頭,輕揚馬鞭,悠悠馳騁在馬場上。
忽然間,我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孩子的身影,我急忙拉韁繩,突如其來的緊急驚了馬兒,嘶鳴了幾聲,原地立起前蹄。
我險些跌下,驚嚇中定睛一瞧,是一個蒙古裝束的孩子懷抱一隻兔子正一臉惶恐的站在前麵。
我使勁兒拉著即將失控的馬兒,大聲衝他喊,“快躲開!”
他嚇得慌慌張張跌坐在地上,懷中的兔子間隙逃了。
突然,馬兒一躍而起,從那孩子身上躍了過去。
我在馬上東倒西歪,死死的抓住了韁繩,馬兒越跑越快,我清晰地聽見了身後的驚呼和追趕的馬蹄。
可是,畢竟這是匹千裏馬,跑起來如離弦之箭,讓我來不及思考,便已繞場跑了一圈。
東倒西歪中,我眼見一圈繞回,所有人都試圖過來攔住馬兒,可是都不敢湊上前。
江帛急忙站了起來,大聲道,“歡歡!別鬆手!”
所有人聽了都卯足了勁兒衝了過來,霍芍和郭秉則準備好了躍上馬將我拉下來,我恍惚見,看見了,一雙擔憂的眼睛。
此次可是壯年千裏馬,我閉上眼睛,怕是非死即殘。
閉目間,耳邊隱約有打馬聲響起。
還未睜開眼,腰間一緊,忽然間的天旋地轉,仿佛,我立身在一方胸膛中。
我緩緩睜開眼睛,麵前受了驚的馬兒正被曜王在另一匹馬上拉著韁繩,溫順的好似方才的瘋馬不是它。
我抬頭,四目恰對,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情擔憂。
江帛臉上有一絲狼狽,好看的桃花眼有些慌張,我立身於他的懷抱,遲遲的,忘記了離開。
“行了,抱夠了沒,給我撒手!”
我一驚,見曜王坐在馬兒上,手牽千裏馬,凱旋而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
我一低頭,連忙從江帛懷中退了出來。
曜王將韁繩丟給江帛,上下打量著他,道,“英雄救美啊,我說你這法兒比衛植高明啊,怎麽樣,軟玉溫香在懷爽否?念在你救了良枝一命的份兒上,不許有下次了啊。”
江帛看了我一眼,那擔憂全無,又換上了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翻身上馬,輕夾馬肚,悠悠往回走。
不遠處,忽見衛植麵無表情站著,江帛騎在馬上,二人互不相識,擦肩而過。
我看著衛植,良久,讀不出他目光中的深意。
他沉默不語,轉身,離去。
曜王盯著他的背影一陣兒憋,“嘿!我說你們倆!!”
他一聲吆喝,我方醒過來,才意識到,剛剛的自己,九死一生,不禁嚇得一踉蹌。
這時,霍芍郭秉與一群人都跑了過來,曜王伸手將我抱上馬,我嚇的胡亂抓,抓住了他的辮子,他疼的呲牙咧嘴直叫。
郭秉仰著頭問道,“太子妃,你沒事兒吧?”
我死死抓住曜王的頭發,搖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鬆手!你抓的倒是稱手啊!”
我尷尬的笑笑,坐在曜王懷前,不知為何,前所未有的安穩。
我向皇上告了安,皇上傳了禦醫,確認無礙,所有人便放寬了心。
瓜爾佳王爺拉著珀索娜撲通跪在地上,滿口的罪該萬死,聽的我心煩意亂,珀索娜一臉內疚的望著我,我也沒再表示什麽,隻是稱自己想回去休息。
皇上揮了揮手,示意我退下。
回到蒙古包,霍芍為我沏了杯醇香的奶茶,沉默的站著,不言不語。
我寬慰道,“行了,我這不是沒事兒麽。”
霍芍抬起頭,眼中滿是怒火。
“太子妃,你理應凡事都要替太子著想,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讓太子如何是好?”
我牽過她的手,讓她坐下,“哎呀好了,我知道了,我這不是沒事嗎,這種事情,騎虎難下,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太子妃,你還是不明白,如今你已經是太子的全部,方才見他那個樣子,肯定是生氣了。”
我有些動容,看著她的臉,皺了皺眉,想到江帛剛才那個樣子,不免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