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狠人
“遭了！”
站在角落裏好奇旁觀的目暮十三等人，看見春日真央……或者說春日狩人突然暴起，臉色登然大變。
坐在他對麵的榊誠……
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直到春日狩人撲上來，近在咫尺的刹那.……
一本相冊忽然橫在了中間。
春日狩人一愣，身體立刻停住，緩緩低頭.……
一隻皮鞋正蹬著自己的胸前。
噗通！
榊誠稍稍用力一蹬，春日狩人便跌坐回了沙發。
相冊，飛了過來，
春日狩人連忙接住，有些茫然。
他完全被榊誠給搞懵了。
從剛才的動作來看，榊誠是有能力製服他的，可對方並沒有那麽做.……
“不要急著送死，我還有些話想問你。”
嚓！
榊誠翹起二郎腿，點起一根香煙，旋即想起了什麽，笑著說：
“哦對了，在屋子裏抽煙可以吧。”
你點都點了，還問這個有用嗎……
腹誹一句，春日狩人捧著相冊，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榊誠的行為。
人格轉變之後，他的目光，變了。
如果說春日真央的眼神，像一隻受了驚的野兔，對這個世界充滿惶恐的話.……
春日狩人就是一頭野狼，一頭饑腸轆轆、在寒風中獨自尋找獵物的野狼。
凶戾、瘋狂、帶著不惜一切的毀滅性。
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正常。
“呼……”
深邃的目光，打量著他。
半晌後，榊誠吐了口煙，說道：
“你為什麽會內疚呢？”
“你的父母、妹妹，她們明明是因為車禍去世的。”
在對春日狩人進行側寫的時候，榊誠很明確的感受到了，對方痛苦不已的心境。
仿佛……
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我害死了他們.……”
撫摸著全家福相片，春日狩人低聲道：
“我妹妹在上小學的時候，因為太過漂亮，所以飽受同班女生的欺淩。”
榊誠眼睛微眯。
“作為她的哥哥，我又怎麽能視若無睹呢？”
就好像開閘泄洪一般，春日狩人仿佛找到了聽眾，將自己內疚的原因一一道來：
“為此，我將她們好好教訓了一頓。”
“她們咽不下那口氣，就找來了高年輕男生，在我放學的時候，把我堵在了巷子口，想要報仇，可惜……”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所以.……”
“我提前泡上了校長的女兒，那天她也在場。”
“再後來，那群高年級男生，就受到了處分，甚至鬧到了轉學的地步。”
歪日……
榊誠聽得瞠目結舌，連煙灰都忘彈了。
不止是他，身後的目暮十三等人，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這一招借刀殺人，玩得真溜啊……
事情發生在9年前，倒推時間的話……
那年春日狩人12歲，應該剛上中學。
一個12歲的中學生，既然能有如此深的心機？
摸了摸脖子，目暮十三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
還想跟老婆生一個崽呢.……
可要是他的孩子也受到霸淩怎麽辦？
這可不是小事……
要知道，曰本文部科學省每年接到的霸淩通告，足足多達54萬件！
這還隻是明麵上的……
背地裏沒被發現的呢？
榊誠沒有問類似學校老師管不管的屁話。
要知道，曰本老師也是冷暴力校園霸淩的一環。
就算遇上好老師，他們也管束不住那些容易上頭上腦的青少年……
解決問題的辦法.……
還是得自己想。
要麽轉學逃避，要麽狠心加入，要麽……
摧毀他們。
很顯然，春日狩人選擇了後者。
“那你為什麽說錯在自己？”
榊誠思考了一下，發現春日狩人說的這件事，跟車禍沒什麽聯係。
“因為.……”
春日狩人淡淡的說：
“那場車禍，就是那群高年級學生做的。”
“我不知道他們動了什麽手段，但住在我家附近的好朋友，說他在出車禍前的晚上，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聚在我家車子前。”
“本應由我承擔的痛苦，卻轉移到了我的家人身上……”
說著說著，他忽然抬起頭，臉色古怪：
“你知道……我怎麽報複他們的嗎？”
榊誠搖了搖頭。
“自從他們搬走以後，我用了整整9年時間，找到了他們所在的住址。”
春日狩人嘴角戲謔上揚，張開雙臂，情緒激動：
“然後我學習知識，找到馬場芳郎，與他策劃了一起起搶劫殺人案！”
“我沒有直接殺死他們，而是殺掉了他們最重視的家人，因為我要讓他們感受和我一樣的痛苦！”
說到最後，春日狩人猙獰的咆哮了起來：
“一個一個、一個一個，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痛苦，他們必須承受！！！”
“這就是.……我生存的意義！”
榊誠的心情，陡然沉重了下來。
他幽幽回頭，對目暮十三問道：
“你們警視廳……”
“到底幹什麽吃的？”
“當年的車禍案沒有好好調查？”
目暮十三張了張嘴，羞愧的恨不能打個洞鑽進去。
他沒有任何反駁。
這是他身為警察，最後的尊嚴。
不管車禍案是不是意外，是不是由他接手的.……
隻要最後出了岔子，那就是警察的失職。
“不怪警視廳。”
春日狩人擺了擺手，感慨的說：
“當年那些高年級學生，還沒成年呢。”
“而且證據不足，法律沒辦法製裁他們。”
“不過.……你說的對。”
他靠在沙發上，摩挲著相片上的人物，目光變得溫和：
“我妹妹她，9年前就已經死了。”
“出現在你們麵前的真央，隻是我的臆想。”
“她還是9年前那樣，會撒嬌、體貼人、性格溫柔……”
抹了抹眼角，春日狩人笑著說：
“如果沒有她，我一定撐不過9年。”
“不，她不隻是你臆想出來的。”
黑暗中，煙蒂的紅點消失，榊誠的聲音傳來：
“你希望9年前死去的人是你，所以.……”
抬頭看了看房間，他歎了口氣：
“你變成了春日真央。”
“可你想過沒有，這9年來，是你妹妹在替你承受孤獨。”
“每天早上睜眼，她所看到的，隻是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房間。”
“就算做了兩份早餐，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涼去，不會有人坐到她的對麵，說聲.……”
“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