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新任務
七月二十二日。
早上,太陽還未升起之時,周凱就已經在湖邊的一處空曠之地練習拳腳功夫。
張興民在教授周凱理論課程的同時還教了他一些武術,主要是格鬥術以和傳統武術,其中傳統武術就兩套,一套是簡式太極拳,另一套是少林長拳。本來周凱還想多學幾種的,但由於訓練時間太短,張興民一時也教不了太多。
而且武術貴在精而不在多,貴在對招式的理解和運用,而不是表麵上膚淺的掌握,所以張興民就讓周凱在空閑時多加練習,並揣摩這些招式在遇到敵人時如何運用。
不僅如此,針對周凱力量太小的弱點,張興民提出讓周凱重點練習和領悟簡式太極拳,來達到在實戰中以巧卸力,以柔克剛的目的。至於比較剛猛的少林長拳和格鬥術,周凱隻需要先掌握招式,等日後力量長足自然會水到渠成。
不過在練習太極拳時,周凱覺得那些招式出招的速度太慢而沒什麽用,所以他總喜歡將招式打得稍微快一些。
“右蹬腳!”周凱將手腳收回,左轉出步,作出弓步後左手在空中劃弧,又合抱提膝,最後分手蹬腳,但他的動作有些凝滯,連貫的也不自然。
“雙峰貫耳!”周凱又收腳落手,出步收手,最後又弓步貫拳腳。
“轉身左蹬腳!”他一個轉身,又有模有樣地朝左瞪了一腳。
“感覺也就這三招還有點用,真不明白張教官為什麽讓我先聯係太極拳,這麽慢的速度,難道敵人會站在那裏讓我打嗎?”周凱一邊練一邊在心裏發著牢騷。
“也沒人跟我對打,光這麽練有什麽用?”周凱自言自語了一句。
幾招練罷,周凱收起招式準備擦一擦汗,然後再回去吃個早飯。但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女聲在他背後說道:“我跟你對打怎麽樣?”
周凱下意識地轉身去看,但還沒等扭頭就感到腳下一絆,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被摔了個狗啃屎。
“臭婆娘!”周凱大聲罵道。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艾蘋幹的。
但接下來艾蘋直接騎在周凱背上又將他雙手牢牢反扣,讓他上身動彈不得。
“喊姑奶奶就放了你。”艾蘋大大咧咧地坐在周凱身上,沒覺得絲毫不妥。
“呸!想得美!”周凱想掙紮起身,但艾蘋卻把他壓的死死的。
“喊不喊?”
“憑什麽喊?”周凱想抽出雙手,但卻被艾蘋單手鎖住。
“憑什麽喊?就憑你前天撬我門鎖,偷我東西。連老娘的東西都敢偷,是不是活膩了?”艾蘋一邊說一邊加大了力氣,快壓得周凱喘不過氣來。
“別冤枉好人,你有什麽證據?”
“嗬嗬!”艾蘋冷笑一聲說道,“就你還是好人?想抵賴是吧?那你聽好了,老娘今天就好好告訴你為什麽是你偷的?”
“首先,我房間裏一股魚腥味,而那天隻有你抓過魚,剖過魚,肯定是你衣服上沾了魚腥氣帶到我房間去的;其次,我房間裏掉的泥塊跟你鞋底的印子是一樣的;第三,你竟然敢用我的毛巾擦汗,上麵有你掉的一根頭發;第四,你昨天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一看就是心虛;你說有這麽多證據,還不承認是你幹的?”
艾蘋又暗加幾分力氣,昨天如果不是忙著跟張興民討論應對中統漢口黨部被一鍋端的事,她早跟周凱算這筆賬了。
“是我幹的,怎麽的?誰讓你先搶我的魚?”周凱見瞞不過索性就大方承認了。
“你有種!那我問你,煙呢?”
“給張教官了!”
“巧克力呢?”
“吃了。”
“都吃光了?”
“恩。”
艾蘋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她另一手抓住周凱的肩膀使勁捏起來:“五塊巧克力!老娘留了一個月都不舍得吃,你竟然一下子吃光了?”
“啊……”周凱痛得慘叫起來,不過他卻不肯求饒。
“嗬嗬!疼吧?喊姑奶奶就饒了你。”艾蘋又轉怒為笑。
“不喊!”周凱咬緊牙關停止了掙紮,任由艾蘋在他背後“施暴”。
“不喊也行,那你得拿烤魚賠償老娘,一百條烤魚怎麽樣?”
“你想的美!”
“不賠的話也可以,以後我一天打你一頓。”艾蘋說著又用力捏一下周凱的肩膀。
“啊……”周凱又一聲慘叫,接著又忙說道,“一條烤魚!”
“一條你打發要飯的呢?一百條,一條都不能少!”見周凱開始妥協,艾蘋笑意漸濃。
“那你還是打我吧,一百條我一個月都抓不到這麽多。”周凱擺出一副死豬的樣子。
“五十條!”
“兩條!”
艾蘋感覺周凱太沒誠意就又使勁捏了他的肩膀一下。
“啊……五條……五條!”周凱忙說道。
“三十條!”艾蘋又降低了要求。
“十條!”
“二十條!再少我就不要了,一天打你兩頓!”
“成交!”周凱自知理虧,拿了人家的東西當然得付出一點代價才行。
“這還差不多!”艾蘋鬆開周凱,臉上依然洋溢著勝利者的笑容。
周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揉了揉疼痛的肩膀。
艾蘋可能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就對周凱誇道:“你還挺會烤魚的啊,說說,在哪裏學的?”
周凱露出不屑之色:“從小就會。”
“喲!一點都不謙虛!”
周凱卻懶得再理她。
“走!回去吃早飯了!”說完艾蘋就朝回走去。
而周凱也慢吞吞地往回走去。
下午,在軍統行動一隊隊長湯新的落腳點,朱若榆與湯新一邊喝茶一邊商議著一些事情。在過去的十多天的時間裏,朱若榆奉軍統總部的命令秘密前往恩施匯報武漢站將近半年來的工作,同時也帶回了總部最新的命令。
而為避免類似劉進暴露的情況再次發生,朱若榆臨行前命湯新代責一切站內工作,不過在他離開武漢的期間,所有人員都處於蟄伏狀態,所有站內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湯新將中統漢口黨部被端掉的經過詳細地講了一遍,朱若榆則在一旁不疼不癢地聽著。
“站長,您是提前知道日本人要抓他們嗎?”
朱若榆一愣:“我怎麽會知道呢?我也是在路上聽到一點風聲,所以一回來才問你的。”
“那您……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我為什麽要意外?出現這種事不是必然的嗎?我在揚子江飯店至少見過冼大啟三次,每次不是醉醺醺的就是跟女人勾肩搭背,這種人拿著下麵人的血汗錢吃喝玩樂不思進取,還是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出事不是早晚的事嗎?”
“隻可惜中統的事咱們也不便插手,不然早點捅上去也不至於是這個局麵。”湯新略帶遺憾之色。
朱若榆冷冷道:“誰願意插手?我巴不得日本人連冼大啟這個窩囊廢一塊抓了,最好都殺了,省得浪費糧食!”
“冼大啟現在是喪家之犬了,估計上麵不會輕饒他。”
“活該!以前還嘲笑我們武漢區暴露,現在輪到他們自己了。對了,總部這兩天有沒有下達針對這個情況的命令?”
因為中統被日本人連鍋端的時候,朱若榆正在返回的半路上,所以他並不清楚軍統總部對此事的態度和指示。
湯新搖搖頭道:“沒有。”
“沒有最好。”
片刻後朱若榆又道:“我這次還帶回來一個關於你的消息,也算好消息吧。”
湯新睜大眼睛問道:“什麽消息?”
“關於你的任命,在此之前我向總部發報,提議你當副站長來協助我的工作,但總部一直沒回複。這次在恩施,我又提了一下,老板考慮一會兒就同意了,他說等回重慶就會正式任命,不過委任狀不便送到這裏,就放在總部由人事科替你保管。”
湯新喜道:“多謝站長栽培!”
朱若榆擺擺手道:“謝就不必了,這是你應得的。咱們在敵人眼皮子地下晃,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晉升受獎雖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也意味著更大的責任,你也不能光顧著這事。”
“是!我明白!”
“從現在開始,你就主抓行動隊的工作吧,一隊如果忙不過來的話就給你配個副隊長,人選你自己挑;子力還在外麵執行任務,等他回來了你就幫忙操心把行動二隊也建起來;對了,子力這段時間有發報嗎?”
“這段時間子力就發了兩封電報,說一切盡在掌握,其它的他也沒多提。”
朱若榆點點頭道:“那就行。”
湯新想了想又問道:“站長,您看我們一隊副隊長讓嚴英才擔任怎麽樣?”
“可以,下次接頭你就向他宣布任命吧。”朱若榆對嚴英才的印象還不錯。
“是!”
“另外還有一個任務,找幾個得力的人,想辦法摸清楚李國深的行動規律。”
湯新一愣:“老板打算對李國深動手了?”
朱若榆淡淡答道:“是的。”
湯新的表情又變得有些凝滯了,李國深怎麽說也是他的前頂頭上司,現在突然要除掉對方,一時間他心頭有說不清的滋味。
不過朱若榆沒說出來的是,軍統總部實際是要求布置一次對李國深的假刺殺,行動由他親自執行,並僅限於他一人知曉。至於朱若榆為什麽不親自調查李國深的行蹤,是因為他不想增加在日本人麵前的暴露機會,並且李國深還認識他。
而且朱若榆從軍統總部布置的情況來看,李國深對這個假刺殺行動是不知情的,所以不能指望李國深會主動配合。對於這一點朱若榆倒能理解,無非就是表演地逼真一些,以騙取日本人的信任。不過軍統總部的這次命令也徹底證實了朱若榆此前的猜測,那就是李國深是一枚級別很高的棋子,高到連朱若榆都沒有資格知曉內幕的地步。
朱若榆見湯新神色有些恍惚,就又說道:“他是第一個,後麵還有很多行動目標,你做好準備。”
“是,屬下堅決完成總部交代的任務。”湯新立刻回過神來。
“恩,好了,我得走了。”朱若榆看了一下時間。
說罷他起身將剩半杯茶喝完,就推門而去。
“好!慢走,不遠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