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爺爺的死訊 1

  沒有敲門的習慣，直接開了門，向里走進書房，這次很以往不同，以前充滿燈火的書房，卻在今天破例沒了屬於他的光輝。 

  看到一片烏黑，手伸過去打開燈的開關。 

  「老頭，你在書房怎麼都不開燈啊！」歪著頭看著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看不出一絲情緒的爺爺。 

  那安靜不是平常的，是少有的，是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為什麼以前愛開玩笑的爺爺，現在卻變得如此冷漠？還是…… 

  「寶貝，我突然喜歡上了黑暗……」寶貝？是不錯，但是為什麼那一句寶貝里卻充滿了無奈？好像……他即將離開我一樣。 

  「你想說什麼？」我疑惑的看著沙發上一動不動，就算現在天塌下來應該都不會有反應的爺爺，真的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寶貝，爺爺好久沒聽到你叫我爺爺了，你再叫一句好不好？」較老的臉龐，出現了一絲不舍……不舍？是我看錯了嗎？為什麼會不舍呢？ 

  手刺探性的放上爺爺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生病的時候，更多的疑惑不停的冒出。「你到底怎麼了？跟平時都不一樣了！」 

  「沒！沒！沒什麼！」看來什麼還是逃不過自家孫女的眼睛啊，爺爺在心裡想道，可惜我聽不見，如果我有推測，那麼也許就可以猜出個一二分了……「愛琦寶貝，你再叫我一句爺爺，一句就好，好不好？」 

  我凝視他，很認真，很認真，但是在他的臉上卻看不見一點的蛛絲馬跡，是因為什麼爺爺會說這樣子的話？難不成…… 

  安靜……除了安靜，就是沉默…… 

  「這個要求是不是很過分？」爺爺小心翼翼的問著，畢竟說不定…… 

  「不！不過分……」沒經過打鬧的說出這句話，可是後面那句爺爺總是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似乎大腦停止了轉動，一直在思考那個問題：為什麼…… 

  「噗！」什麼問題都在旁邊那位老人家吐血以後消失了。我瞪大眼睛，看著前面那個吐了地上那一堆的血的爺爺，緊張，害怕，不可思議……什麼樣子的情緒都跑到腦子裡了！ 

  「爺爺！」這一聲的換來的不是外人的介入，而且爺爺臨死之前的一絲笑容…… 

  「小愛……爺爺……好高興……能……夠在……死之前……還能聽見……你叫……我叫……爺爺……真的……爺爺真的……好高興……」年邁的身子顫抖，可是嘴角依然有著那意思的笑容，只是為了一聲爺爺。真是多麼的可笑，孫女叫爺爺不是應該的嗎？誰見過有那麼蠻不講理的孫女呢？一直叫爺爺叫老頭，老不死的？讓這個臨死的老人，居然為了一聲爺爺而感到莫名其妙的高興……可笑……真是可笑…… 

  「爺爺……你不要離開我！嗚嗚……爺爺……以後你要聽我都叫，好不好！你不要想爸媽一樣走了！好不好……嗚嗚……爺爺，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叫你老頭了……我只求你不要走……好不好……嗚嗚……」為什麼只要在我身邊的人都會一再的離開她呢？為什麼？爸媽也是！不要了！失去親人的痛真的很痛！ 

  「小愛啊！……你知道嗎？你這個名字是爺爺找了四天四夜找到的，希望你能夠得到所有的人愛，但是好像……都沒有實現呢……下輩子好不好？下輩子，你爸爸，你媽媽，你奶奶還有爺爺再疼你……好不好？」我一直搖頭，一直，就是不想放手…… 

  「不！我不要……我只要爺爺現在陪著我，我以後都聽爺爺的話，好不好！爺爺你不要離開我……！嗚嗚……」眼淚，那是眼淚啊！自從奶奶走了以後，就沒有在爺爺面前掉過眼淚，因為我知道，我哭的話，爺爺也會想起奶奶，那樣子的話，爺爺就會走了，就會不要我了…… 

  「小愛，……你不是說要……聽話的嗎？你看……」爺爺指著窗戶外的那月亮說道「我看見你媽媽，……你爸爸，你奶奶在哪裡叫我了！……小愛……不要記……恨！」說完這個字，雪家的老太爺就這樣子撒手人世！那個身子像是失去了魂魄，再也叫不回來了！再也叫不回來了！ 

  「不！」我仰頭大叫！「爺爺，你醒醒啊！不要走……好不好？小愛不會不懂事了！……爺爺！」 

  爺爺，你說過我們雪家的人不能哭，對啊，奶奶走的時候，你也沒有哭，你看你自己走了，你還在笑，我知道你這樣子就可以見到奶奶，爸爸，媽媽了，這樣子你就不會再是一個人孤單的在這個龐大的房子里孤單流淚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寶貝孫女呢？他需要多大的勇氣去接受你的死亡，你的去世？ 

  「爺爺……小愛好羨慕爺爺喔……還能去見爸爸，媽媽，還有奶奶……」手附上那蒼白的臉蛋，「要替我問她們好哦……否則，下輩子，小愛還要叫爺爺叫老頭子……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