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烏雲
張震揮了揮手中的紅花油,對劉承澤說道:
“中華物產店買的,這玩意可比在國內貴多了。
不過說實話,我還是覺得這東西要比什麽噴霧要好。”
說著用酒精棉沾了一些出來,均勻塗抹在了劉承澤的傷處。
好吧,看來張震在這方麵是屬於守舊派的。
紅花油效果是不是比噴霧好劉承澤不知道,隻是覺得傷口處暖暖的,而且味道要比噴霧大上很多。
張震一邊塗抹著一邊嘴上問道:
“說說吧,為什麽打架啊。”
反正張振已經猜出了事情,而且見他也不是很反感,劉承澤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將原因和經過道了出來。
“最有意思的還在後邊。”
講到自己準備給服部隆之一個深刻教訓的時候,劉承澤回憶起下午服部隆之的表情,那種驚恐中又帶著點小倔強的感覺讓劉承澤忍不住笑出了聲,接著對張震講道:
“這家夥竟然還說什麽.……啊,對,自己的堂兄在東京是什麽隻手遮天的黑幫老大。”
聽到這話,張震的臉上一愣,一瞬間閃出一股古怪的表情,但立馬又用笑容掩飾了過去。
劉承澤還在那裏自顧自的講著自己的感受:
“真是沒笑死我,日本的這幫子極道啊、黑幫啊,除了那幾個大一點的,哪一個不是財團或者政府的狗?還隻手遮天?嗬嗬。”
“嗯,確實是這樣。”
張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又換了塊棉花,沾好紅花油後處理起另一處傷口,接著打斷了劉承澤的話,對劉承澤說道:
“不過小劉啊,你這兩天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雖說不用太過在意,不過你說的那個服部什麽的,敢這麽囂張,估計還是有多少背景的,能不惹盡量還是不惹的好。”
聽到這話,劉承澤點點頭。
“嗯,我知道的,沒太過打他,專門挑的又痛又不礙事的地方下的手,別看他那麽慘,實際上連醫院都不用住。”
張震滿意地說道:“嗯,處理的很有分寸。”同時心中想道這小子應該是會點東西的,不然的話身體素質再好也得跪了。同時心中對他更生了幾分好感,培養他的心情也更加強烈了。
隨即心中一陣失落。
要是自己還是以前那樣的話,哪至於還需要去提醒這小子?敢打自己的人,老子不帶著兄弟找上門去就已經很仁慈了!
唉,一步錯就跌入深淵啊。
他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還是一副讚許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的破綻。
處理好傷後,張震看了眼幾處青紫中又帶著淡紅色的淤青,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拍了拍劉承澤的肩膀。
“好了小子,涼一涼,等幹了就穿上衣服吧。”
兩個人又接著聊了些別的,等身上的紅花油風幹後,劉承澤換回了校服,對張震和張玥萱道了聲別便離開了餐廳。
張震站在門口處看著劉承澤遠去的身影,沉吟了一會,見女兒已經上了樓,掏出了兜裏的手機,翻開聯係人,找到了那個已經許久沒有聯係的號碼。
看著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數字,張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摁下撥打鍵。
手機嘟嘟響了兩聲,隨後一個略顯滄桑的中年男聲從聽筒處響起:
“震哥?”
往日的經曆又浮現在眼前,張震一時間竟產生了摁下電話丟掉手機的衝動。
“喂?”
電話那頭的語氣中懷疑夾雜著一絲的驚喜,略有些遲疑後問道:
“能聽到我說話嗎?”
張震長出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後回答道:“是我。”
他這一出聲,電話那頭反倒沉默了。
良久,中年男性的聲音再次響起,隻不過這回的語氣中卻是無盡的冰冷。
“五年了,終於肯聯係我了?”
張震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對方見張震不說話,言簡意賅地問道:
“準備回來?”
“不是。”
“那就是有求於我了?”
“嗯。”
電話那頭聽到張震的回答,傳出一聲略顯失落的歎息,接著問道:“是什麽事情?”
“跟你打聽點事,我記得見田重信好像有一票遠方親戚,姓服部的,是在大阪生活吧?”
“有的,怎麽,想找他們報複?”
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得有些擔憂,勸張震道:
“我勸你最好別這麽做,見田那個龜兒子不是很看重他們,你就是報複了也不會讓見田肉痛,反而會暴露你自己的位置的。”
“哈,不是不是,我這邊有個看著眼順的小兄弟遇到了點麻煩,跟這幫人有些關係,就是想問一下那幫子人都是幹什麽的,我那小兄弟會不會惹上什麽麻煩?”
“啊,這樣啊。”
聽完張震的解釋,聽筒裏傳來的聲音放鬆了下來,隨即又重新變得冷漠:
“沒什麽好怕的,一幫子街頭小混混,入流都算不上,除了惡心人了一點外,不用擔心別的。”說著冷笑了一聲。“嗬,怎麽,你這是準備培養培養做小弟,在大阪東山再起了?”
“不,他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用來幹這些爛事太可惜了。”
張震握緊了拳頭,接著說道:
“幹這行頂天就是一個爛人、一條畜狗而已,還容易遭上殺身之禍,我是不會讓他走我這條老路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
“行吧,也不知道你一天在想些什麽,還有別的事嗎?”
張震抿了抿嘴,開口問道:“最近你們那裏怎麽樣?”
“哼,還能怎麽樣?自從見田那條瘋狗借著偷襲我們入了伊東財團的眼,得到一條好狗後的伊東財團就順手拋棄了我們,現在既沒錢又沒背景,你說能好到哪去?
說是罵見田是條狗,可我們呢?”
說到這,電話那頭自嘲的笑了一下,語氣中帶著悲涼與沒落。
“嗬,連條狗都當不上了。”
聽到這樣的話,張震臉上也有些難過。
“對不起,要是當初我……”
“你沒有錯的。”
電話那頭打斷了張震的話。
“你隻不過是在按照阿文爺的遺囑行事,組裏人大多都是阿文爺養大的,也都知道這些。沒有人怪你的,就算是死去的那些兄弟也是。”
張震咬著嘴唇,眼眶有些發紅,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電話那頭開口了。
“不說這些了,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
“行。”
電話的另一邊,東京的某處房子裏,滿臉胡茬的男子舉著手機的手有些發顫,用略帶沙啞和失聲的張開嘴說道:
“沒什麽事我就先掛了,我這邊有事要處理。”
說著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抽了抽鼻翼,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液體落下。
“嘟——嘟——嘟——”
聽到忙音,張震放下手機,歎了口氣,看著頭頂天空,竟見不到一絲的月光。厚厚的烏雲掩蓋住了原本晴朗的星空,滿是令人喘不過氣般的壓抑感。
“對不起啊。”
張振輕聲嘟囔了一句,轉身走回了餐廳。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