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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辦不到

  胤國京城,按地理位置來說,處於陸地南方,禦花園中多是常綠闊葉植被,如今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


  李同路過,興之所至,來到一株樹下,閉上眼睛,仔細的嗅著。


  拾得一枝桂花,將它插在盆裏,慢慢地生根發芽,悄悄開花,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他初識花香,生活中,有些花香很清新,卻隻能做短暫的過客,匆匆的,便沒了,而桂花的味道很濃鬱,吸入鼻中像煙一樣,是會停留的香,也是會讓人懷念的香。


  他很有幸的初識了她,知道了花的香味,以後所嗅見的,都會與之比較。若偶爾在某處遇到,也會輕輕的聞聞,回憶一番初見的美好。


  有時候,他也會疑惑,樹上的花,是否能稱之為花?樹上的花香,是否是真正的花香?後麵也就釋然了,因為他初見她時,她還是小枝,而他也是懵懂的,哪知道結果的事呢?


  “我怎麽突然想起過去的事了?”李同擺擺頭,難道因為太過寂寞了?還是所謂的歸屬感嗎?


  “陛下在看什麽?”肖婉嬌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臉笑眯眯的模樣,眼睛彎成月牙兒。


  “婉兒啊。”李同拉起她的手,笑道:“你怎麽有閑情逸誌來這禦花園了?”


  肖婉玩笑道:“難道陛下來得,臣妾就來不得嗎?”她自然不會說是一直在留意他的行蹤。


  李同拉著她到一處亭子裏坐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麵容。如此美人,若是之前,他做夢都不敢想能夠和她產生交集。他前世是個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家窮人醜,讀書期間,在別人勾勾搭搭,親親我我,你儂我儂之時,他除了夢中偷偷出現過幾個姣好的皮囊,現實中未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他隻想著出人頭地之後,能夠找一個不算醜的,平平安安的相守一生。


  他現在是富有四海的皇帝,三宮六院,予取予求,自不在話下。但經曆那充滿遺憾的兩世,骨子裏,還是有點自卑。


  “陛下一直盯著臣妾看幹嘛?”肖婉被他毫不掩飾的火熱的目光看得滿麵羞紅,嬌嗔道。


  “朕在想一件事情。若朕不是皇帝,隻是一個平民百姓,還會與你相識嗎?”


  肖婉不解道:“陛下為何會想這個問題?緣分自有天定。若注定有緣,必然可以相識。若是無緣,相見陌路,咫尺也是天涯。”


  李同笑了笑,他前世也算是個悲觀主義者。凡是都喜歡往壞的方麵去想,這樣在失敗來臨之時,不會顯得突然,也相對容易接受。這些天經曆很多事,他不能保證每次都有好的運氣順順利利的過關。本以為已經習慣這種不確定性。但當見到肖婉的時候,他卻產生一種應該早已泯滅的想法。


  若是那天沒有去看流星雨?

  如果他沒有得到那個穿梭儀?


  若是沒有穿越到這個神仙的世界?他會怎樣?


  他的心在抗拒對麵前這個女人的感情,反複催眠自己,這隻是因為長久的孤獨無依而導致的一種補償心理。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就好像一個行走於沙漠快要渴死的人,看見綠洲,雖然急不可耐追去,可是心裏卻不住的祈禱,千萬別是海市蜃樓。


  “輕書”肖婉似乎感受到李同心中的不安,溫柔的握住他的手:“我們一起出宮吧?不要再坐這個皇帝了,你既然已經修煉成功,從此天地廣闊,哪裏去不的?”


  “不行。”李同抽出被握住的手,挪過目光:“我辦不到。”


  “輕書……”肖婉還要再勸。


  “我不是李輕書。”李同堅定的盯著肖婉的眼睛,說道:“李輕書早就死了,不存在了。”


  “陛下……”肖婉以為他還在記恨之前自己欺騙與謀害他的事,黯然道:“臣妾也有自己的苦衷,那些事牽涉重大,不能說,不然陛下定會陷入危險之中。”


  李同站起身,歎氣道:“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事,隻要你以後別犯糊塗,做出背叛我的事就行了。我還有政務要處理,不能陪你。”


  他心亂如麻的走了,留下同樣心亂如麻的肖婉,濕了眼眶。她多想衝上前去解釋,兩人之間始終有一道裂痕。他們都在猶豫和抗拒自己的內心。


  天牢之內,終年不見天日,空氣之中,彌漫著血腥與黴變的味道。李同在劉正福的帶領下,詢問王傳等人的審訊細節,同時,有一些疑問也要了解清楚。


  “你們都退下吧。”李同叫退其他人,隔著鐵欄,一個人站在王傳的牢前,麵無表情的看著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他:“王傳!”


  王傳艱難的抬起頭,認清來人,無力叫道:“陛下,恕老奴失禮了。”


  “你的供詞之中說,是與崇王勾結,可是事實?”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陛下還有什麽不相信的呢?”


  “什麽時候開始的?”


  “先帝在位,崇王還未就藩之時。”


  “先帝的死也和你們有關?”


  “不,先帝待老奴恩重。咱就算再貪婪,也不會背叛。老奴不過是想讓先帝廢太子,立崇王。不過先帝服用長生之藥,駕崩的太突然,讓我等謀劃付諸流水,所以才會落到今時今日的境地。”


  “崇王答應給你什麽?讓你這麽死心塌地的效忠。朕明明已經讓你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要背叛!”


  “嗬嗬,你這冷血無情的昏君!哪裏懂得世上之義。老奴自小家貧,被賣入宮,受盡欺淩,幸而德妃娘娘庇護,得以苟全。老奴所做一切本就是為了報答德妃娘娘的情。更讓老奴痛恨的是,陛下繼位之後,為了讓生母孝章皇後與先帝合葬,竟將德妃娘娘的遺骨遷出。”


  “是嘛。”李同冷笑道:“那朕就成全你。讓你去九泉之下伺候先帝與德妃吧。”他發動念力,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王傳的脖子,如雞仔一般將他托起。


  李同道:“有一點你說對了。其實先帝早有廢朕之心。在駕崩之前,曾密召馬朗,欲修改遺旨!因為馬朗是朕的人,所以你們才沒有得逞。”


  王傳現在內心充滿了慌亂與恐懼,他想不到皇帝隱藏的這麽深,還會些神仙手段。


  念力滲透,李同掐斷他的喉骨,使其失聲:“殺你,髒朕的手!但朕不想再聽你的慌話了。崇王?他有那本事?以為說的半真半假,朕就不知道你身後之人是平王李章?”


  “朕記得當年你先是在蒙妃宮中伺候,之後才去的德妃那裏,而且朕也曾將蒙妃遺骨遷出先帝陵墓。”


  王傳捂著喉嚨,眼中裏流露出不安和驚恐。這一切都被李同盡收眼底,確定心中的猜想,冷笑道:“你既然如此忠誠,那麽就在黃泉路上好好等著,買一送一,崇王與平王很快就會來陪你!”


  李同將身形隱入黑暗,向天牢另一邊走去,那裏關押著慕容傑等人。此時,慕容傑被獄卒結結實實的捆綁在木架之上,半死不活的耷拉著腦袋,渾身血跡斑斑,傷痕累累。


  “奴婢參加陛下。”劉正福見到皇帝那邊問完,連忙跪拜。


  李同點點頭:“審的如何了?”


  劉正福搖頭道:“啟稟陛下,嘴硬的很,怎麽都不肯說出那下咒之人是誰。不過根據其同黨交代,好像是個黑袍怪人。”


  “你們沒在王傳那裏見過?”李同疑問道。


  “絕對沒有,根據他們所說,那人是叛亂前夜自己找上賀光的。”


  “弄醒他!”


  “是。”


  劉正福取來涼水,猛得澆到慕容傑身上。他悶哼一聲,醒了過來。模模糊糊的見到麵前之人,身穿龍袍,猜到是皇帝,哀求道:“求陛下給一個痛快,我確實不知那黑袍人是誰?他是自己找上門的。”


  李同問道:“那他與賀光相處之時,他都說了什麽?”


  慕容傑提起全身的力氣,喘息道:“我若說了,請陛下饒恕臣之家小。”


  “談價還價?你先說,朕若滿意,可以開恩。”


  “那晚,賀光正在謀劃起兵之事,那人便化作一團黑霧進到帳內,說他是修仙之人,受命先來相助。我們本來是想南下匯合百江亂民。那黑袍人卻說大胤氣運已盡,趁京師防衛不當,攻進城中,便可取而代之。再不濟,隻要除去陛下,迎藩王,也能平定天下。我等鬼迷心竅,竟然相信他的話,做出這等糊塗事。”


  又是氣運已盡?李同接著問道:“聲音如何?身形怎樣?可否判斷出年齡?”


  “他說自己姓簫,身形瘦小,從聲音上看,年齡不大。不然賀光不會稱他為蕭兄弟。”


  “肖?”李同聽錯了。


  “蕭……”慕容傑虛弱的重複一遍。


  劉正福也聽錯了,加上那天他見過皇後使出手段,麵上閃過一絲驚喜,連忙道:“陛下,不會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同寒冽的眼神製止,一瞬間,猶如三伏落數九,心肝打顫,卻又動彈不得。


  李同繼續道:“還有嗎?”


  慕容傑無力的搖搖頭,就在李同放棄之時,又補充了一句:“他在攻城時,曾說過什麽異數,龍魂,皇氣之類的話。我隔得遠,沒聽太清。”


  李同沉默,整理思路,身形瘦小,年紀不大,姓肖!難道真的和肖婉有關?不可能,這幾日她一直在宮中,如何能夠做這些事。而且,那是男人。會不會是同黨?國師!對,還有國師,火燒太玄殿之時,隻有一具燒焦的屍體。肖婉說是國師,但如果她……


  “陛下,該說的都說了,還望陛下信守承諾……”話還未完,慕容傑因受傷太重,咽了氣。


  “陛下,該如何處置?”劉正福低頭請示,他看著皇帝緊握的拳頭,就知道情況不妙,小心翼翼地害怕受牽連。


  “回宮!”李同轉身離開,五步停下來,下命道:“將他妻兒改判流放,其餘按例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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