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一縷輕煙
“嘭!”
高達兩丈的龐大身形倒下,一陣狂風卷開,地麵都是微微一震。
在刑黎逃走之後,長達半個時辰的鏖戰,十二尊天屍魔主接連倒下,這已是最後一尊。
沒有要害,不知疼痛,每一尊倒下的天屍魔主渾身都是傷痕累累,近乎肢解。
在將十二尊天屍魔主斬殺之後,武林盟一眾高手臉上隱隱都透著蒼白之色。
真元消耗太大,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無鏡老兒,你可還有遺言?”眾人並未放鬆,緩步逼近重傷倒地的花無鏡身旁。
“我教不滅,你等必死!”花無鏡口鼻之中血水橫流,臉上隱隱都透著白灰之色。
“經此一戰,六大魔衛,二十餘位魔教高手盡滅於此,兩大武之極境的強者,如今你已命不長久,刑黎雖逃,但強行催動魔血遁體大法,必已傷其根本,已不足為懼,魔教的實力已去十之六七,此次必將你魔教斬草除根,你的願望恐怕是沒有機會實現了。”鬼手門老祖陰森一笑,淡聲開口。
“我教傳承千年,豈是你們能滅?”花無鏡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血水,淡然開口。
“跟他廢什麽話,殺了就是。”神力宗老祖身高丈餘,一頭銀發,渾身肌肉虯結,大步一邁,手中兒臂粗的寒鐵長槍即向他頭頂砸落。
“等等!”
帝鴻天身形一閃而出,揮劍掃開鐵槍,揮手道:“這人對我還有些用處。”
槍劍相擊,神力宗老祖手臂微微一震,看著帝鴻天的雙眼中,不由多了一抹驚疑之色。
“花無鏡,當年滅我神劍山莊之人可有你?”帝鴻天轉頭望向花無鏡,直接開口問道。
“本就大限將至,本使何懼之有,要殺要剮隨便,你這小兒就別費那個心思了。”花無鏡抬頭望了他一眼,眼中有著一絲不甘之色浮現,隨即雙眼閉合,再不言語。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魔教籌謀數十年的大計,竟然會因眼前這少年而滅,而且,到現在他都還是莫名其妙,想不通帝鴻天他們怎麽會找到這個山穀。
此穀極為隱蔽,而且,已經深入塞外蠻族疆域之內,甚少有人踏足。
帝鴻天眼中冷光驟現,但看花無鏡那毫無求生之念的樣子,心裏卻是一陣無力。
他就曾經擔心過的情況沒有在刑黎身上出現,卻是發生在了花無鏡身上。
“你們魔教可有人能破金光劍域?”他強行壓製著心裏的殺意,保持著平靜,繼續問道。
“金光劍域?”武林盟眾人心裏都是一凜,互相對視一眼,臉上都有著複雜之色。
他們都是各自宗門、家族老祖,年紀至少都是六十有餘,不少人都曾聽過,甚至是親身見識過,在他們心裏,金光劍域與它後麵那人,就是一個近乎無敵的存在。
“何人能破……”
他們略微細想,隨即盡皆搖頭。
九大神劍,神劍山莊藏有其二,金光劍與重鋒劍都掌握在神劍山莊手中,若非有那無敵的金光劍域,神劍山莊豈能一直相安無事?
不過,他們隨即想到,十年前神劍山莊一夜覆滅,恐怕真有人破了金光劍域,否則神劍山莊定然無恙。
“你們魔教中可有號稱二郎神的人物?”帝鴻天臉色冷然,盯著花無鏡再次問道。
花無鏡雙眼微閉,臉色淡然,不言不語。
“你當真求死?”他心裏的殺意盈胸,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二郎神?
武林盟眾人相視一眼,俱都是麵麵相覷。
江湖中人大多有一些綽號或者尊號,很多都是千奇百怪,但是,還從沒有聽說過有二郎神這樣一號人物。
二郎神乃上古真神,敢以此為號,足見此人狂傲,那定然不是什麽隱忍含蓄之輩,按說在江湖中不可能沒人聽說過啊?
“盟主,你這樣問看來是沒用,估計得用些手段才行。”赤炎門老祖看了帝鴻天一眼,頗有些不以為意的道。
帝鴻天盯著花無鏡,沉默數息之後,凝聲道:“那就拜托前輩了,生死勿論,隻要能得到答案就行。”
赤炎門老祖一楞,略微皺眉。
他們雖然都是武林盟內的勢力,但是,他們這些人又與他們各自門下那些人不同,他們很多早已不問世事,豈會甘願輕易被一個少年指使?
眾人合力將那祭壇轟蹋,下方乃是一個黑黝的洞口,洞內魔氣翻騰,隱隱傳來陣陣凶唳怒吼。
魔源之地對魔教之人來說,乃是寶地,而對他們來說,卻是凶惡之所,沒多少猶豫,直接移來大量土石,直接將那洞口填死。
帶上花無鏡,返回滅燈穀,雖然大部分人都帶著傷,但興致卻頗為高昂。
在摩夷古城損失殘重,原本以為此次剿魔之戰又將陷入危局,卻沒想到突然之間就出現了這樣的轉機,魔教幾乎是不設防的出現在他們眼前,僅隻一戰,頂尖高手損失大半,實力十去六七。
接下來,隻要找到魔教剩下的那一殿二壇,即便是正麵硬拚,他們都是絲毫不懼,隻要稍微謹慎一些,不再落入魔教陷阱,剿滅魔教已沒有多少難度。
回到滅燈穀,赤炎門老祖出手廢掉花無鏡修為之後,隨即將花無鏡交給了門下弟子,將帝鴻天的要求吩咐一番之後,任由他們折騰去了。
雖然是一場大勝,但是人人受傷,真元也都消耗極大,那怕明知道魔教此時虛弱不堪,他們也必須得略作修休整。
入夜,各大勢力弟子在穀內四處巡視警戒,一位位老祖盤坐在帳內恢複傷勢、真元,暗沉的夜色中,穀內一片寂靜。
月走星移,夜色漸深。
深夜過後,穀內一座大帳悄無聲息的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雙冷煞的雙眼在帳內微微掃動,數息之後,一道黑影仿佛一縷輕煙一般,飄飄搖搖,嫋嫋而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連一絲微風都沒有帶起,但速度卻是奇快無比,僅僅隻是兩次飄動,就已離開了山穀的範圍。
一座座大帳四周都插著火把,穀內四處都有人巡視警戒,竟無一人發現那嫋嫋飄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