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前塵往事
徐秘出去之後，斕嵐依舊是咬著牙看著左崇熠，她是恨的，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對付起她來，竟然一點都不手軟。也是可悲的。
左崇熠卻在這樣的目光下從容不迫地坐了下來，深陷在沙發裏，翹著修長的腿，並不看斕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斕嵐剛扔在辦公桌上的照片，散亂地扔著，最上麵那張，恰好是左崇熠將君雪棠壓在車內的場景。
那人是從後麵拍的，並看不到左崇熠的臉，隻看到君雪棠的腳懸空著，幾乎就要纏繞上左崇熠的腳。
真是讓人遐想。
左崇熠看著，嘴角的笑意揚起。不過，斕嵐不開口，他也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
斕嵐一直看著左崇熠，她知道他看到那些照片了，卻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隻是胸膛的起伏，更明顯了點。
許久，斕嵐忍不住這過分的沉默，開口叫他的名字：“崇熠……”一出口，聲音卻是顫顫的，好像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一樣，還帶了一絲沙啞。已經沒有剛剛麵對徐秘時候的盛氣淩人了，多了一分淒楚。
這是在向左崇熠示弱，在心愛的男人麵前表現她身為女人的一份嬌弱，如果他懂，自然應該懂得憐惜她。
隻是，左崇熠卻依舊麵無波瀾，靜靜地看著斕嵐，等著她說下文。
對於他能夠奏效的，不論是美人計還是苦肉計，都隻能是君雪棠。斕嵐心頭突然浮起這個結論，心中更是酸楚，笑自己傻，總是放不下手，但是，她現在手上有和他談判的籌碼，她是不會這麽快放棄的。
“崇熠，”再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已經聽不出剛剛的酸楚了，似乎是故意隱了下去，強自多了些高傲，“SV已經是我的了，你這次過來，是想在我這討一份差事嗎？”
左崇熠抬頭看著站在他身前的斕嵐，雖然他是仰視著她，卻眼神沒有絲毫的避讓，依舊有著淩人的犀利，“你已經你勝券在握了嗎？”
“你以為你還有翻身的餘地嗎？”斕嵐不回答左崇熠的話反問道，在她看來，她確實是已經贏了，而且贏得漂亮，也贏得合理合法合規。
左崇熠的右手中指依舊是慢慢地敲打著茶幾桌麵，指甲敲擊在玻璃上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淺淺地在空氣中響著。
“小嵐。”左崇熠低低地、幽幽地，自喉間吐出這兩個字，就好像是，費了好大的勁，從前塵往事中抽出這兩個字來。
從左崇熠口中聽到這兩個字，斕嵐的身軀震了一下，思緒又飄回到了許多年、許多年以前，那段，她舍不得忘但卻是已經過去了很久的往事，那時候，他總是用他那小奶音喊著，“斕嵐，斕嵐，誰有欺負你了，我幫你出氣。”
斕嵐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左崇熠，他好像隻是很無意地隨口喊了一聲，表情依舊毫無起伏，就好像已經和那段往事全然沒有關聯了一樣。
隻是，怎麽可能沒有關聯呢？她明明記得那麽清楚，他那時候，是最最維護她的，還曾牽著她的小手，將用草編織成的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說：“小嵐，戴上這個之後，你以後就隻可以嫁給我哦，不可以嫁給別人。”
那遙遠的聲音，害得斕嵐的眼淚衝出眼眶，回憶翻江倒海地衝刷過來，她支撐不住似的，連退了幾步，坐在了左崇熠隔壁的沙發上，淚眼漣漣地望著左崇熠，“你……你還是記得我的，對嗎？”
左崇熠搖搖頭，“我已經想不起來了，太遙遠的記憶了。”
“不是的。”斕嵐搖頭，眼眶裏的淚已經止住了，“你之前隻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隻要有人提醒你，你就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的。”
左崇熠看著斕嵐梨花帶雨的臉，卻牽扯不起太多的情緒，就好像，她並不是他幼年時，曾一度為之哭得幾近暈厥的女子。
是的，他還記得，他看見斕嵐的時候，便覺得眼熟了，隻是他不情願將斕嵐和幼年的那個身影聯係在一起罷了。
那時候，年紀小小的兩個人，什麽是“愛”都不懂，卻總是要學著大人的樣子起誓，說什麽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都是不可以分開的。後來，她轉學了，一夜之間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裏，他到處尋找她的身影，可就是找不到，大家都是說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再也？多麽遙遠的詞語，他聽到之後就“哇”的一聲哭了，哭得那麽聲嘶力竭，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這一哭，就是一整天，一整天下來，飯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就坐在他和斕嵐經常一起坐的秋千上，哭了一整天，直到暈了過去，傭人將他背回家，他爸爸晚上下班回來，聽說他因為一個女同學轉學了，哭得傷心欲絕，皺了下眉頭，歎息了一聲，將他叫進了房間裏。
“她轉學，是因為家裏的緣故，她再也回不來這裏了，這個是事實，但是，你也不一定永遠見不到她。”
他爸爸看著小小的他，一邊摸著他的後腦勺，一邊說。他本來還在小小地啜泣著，聽到爸爸說的話，突然就不哭了，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帶著哭腔問道：“那我要怎麽樣才可以再見到她？”
“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你就用心讀書，等你考大學了，你就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考到和她同樣的大學去。”
那是他爸爸哄他的話呢，他卻當了真，真的開始盡心盡力地讀書學習，雖然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大學是什麽樣的地方，但是，隻覺得應該是有她的地方，那就是個好地方。
斕嵐是比他大三歲的大姐姐了，按理說應該是要大她一屆了的，但是，他看著瘦瘦小小的她，就總是想要保護她，她那時候，總是一個人來上學下學的，沒有傭人，也沒有管家跟著，這個學校是私立的貴族學校，來這讀書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見她那麽寒酸的派頭，總是要一起來欺負她，她被欺負了，隻會一個勁的哭，他那時候就覺得，如果沒有他，她就會一輩子都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