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城
塔特確實有了魂力,並且令人驚訝的達到了九級的高度。
這絕對是個突破性的發現——在這之前,魂師是魂師,平民是平民,從沒有聽說先天零魂力的人後天獲得了魂力。
伊安珀之前有發問:“有什麽區別嗎?”
在很多人眼裏,區別很大——甚至超過了魂獸和魂師之間的不同。
平民也是人?
不算吧,連修行的資格都沒有,算什麽人啊。誰會去在意他們的感受啊?
部分萬年魂獸都能說話,十萬年魂獸都能變成人了。和它們,魂師說不定更有共同語言——起碼我們知道,都有人願意和它們結婚了。
就算穿越,見過穿越成魂獸的、穿越成大陸本身的,就沒見過穿越後不能修行的。
平民不是人,顯而易見。
隻是個生產物資、工具罷了。
他們為魂師勞作,承擔起鬥羅世界的基本生產,在魂師主導的世界頑強生活著。
作為野草一般,在食物鏈低端,供給整個生物圈的能量,天生地養,等著地下的火燒,但隻要春風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的野草。
鬥羅世界,人可以不是人,是草芥、是人肉幹電池;而有個人樣的,是獸還是人呢?
但平民怎麽不是“人”呢。
老傑克——聖魂村的那位村長——會去安慰沒有魂力的孩子,會為村裏的孩子爭取工讀生名額,會小心打理一番才帶孩子去魂師老爺那報道。
他們會哭會笑,會喜會怒。
他們的力量一旦釋放,必將改變整個鬥羅。
大家都很激動,但除了伊安珀,其他人隻把這當成武魂研究方麵的大發現,隻有他知道,變革的火種已經種下,隻等燎原。
解除了武魂融合,透特的眼睛隱約發紅,背過身去抹了一把臉,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
眾人都很理解他的心情,假裝沒有注意。
等他轉回身,主任——他的名字是霍根——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開口說:“我們再測一下吧,看看和之前有什麽區別。”
“嗯。”塔特點點頭,用悶悶的聲音回答到。
走到測魂力的水晶旁,把手按上去。
水晶閃起微弱的光。
“這……”霍根仔細端詳著,“把你的手給我,我來看看。”
塔特依言照做,霍根把自己的魂力引導過去,進行感知。
好一會,他宣布到:
“半級。”
安慰地拍了拍塔特的肩膀,鼓勵到:“雖然隻有半級,但已經能修行了。
而且之後研究深入,說不定還能發現能幫到你的東西。”
塔特點頭,這一番起起落落,讓青年的心堅韌了許多。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修煉,現在我都還感覺在夢裏,沒有什麽值得遺憾的。”
大家善意的笑起來,看到塔特這樣,也都放下心來。
“你這種情況還是鬥羅大陸上第一次發現,”霍根主任見他沒有因此一蹶不振,又說起“正事”來,“以後我們日常隨訪看看情況,每次升級都和我說一聲啊。”
說道這裏,他想起了什麽,立刻轉身:
“殿下,您的這個能力前無古人,後也未必有來者,要不要來研究所開個課題,我們研究研究。”
“啊?”伊安珀一番折騰,耗費了不少精力。
武魂融合本來就不是一件輕鬆事,測試的時候也動用了基本魂力、魂技,別看技能提升效果驚人,這全是伊安珀單方麵的全力付出——指望別人理解“伊安珀”這個存在可不容易,隻能自己屈就來加持他們。
武魂融合技後都有一段虛弱期,他能撐到現在,全靠自己底子不凡。
“那麽多數據還不夠你們用啊……”打個哈欠,伊安珀怠倦地回複到。
“也是。”看殿下沒有這個打算,霍根雖然有些可惜,也不強求,不過又開口道:“殿下,我請求再設立一個課題,專門跟蹤研究塔特的情況。”
“就放在你們這個項目裏麵不久好了。”
“嘿嘿,”霍根的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那殿下,之前沒有這個準備,那經費能不能長一長。”
“自己去要,別和我說啊。”困是困,腦子還轉得過來,伊安珀可不上套。
“那成,我去要。”霍根興致衝衝,看來是打算憑著這句話,拿著雞毛當令箭去套經費。
伊安珀沒管他,這些事自有人去操心,犯不著他出馬。
告別眾人,伊安珀準備離開——他本來隻想找胡列娜玩,結果鬧出這麽一攤子事,要好好休息休息。
走在路上,昏昏沉沉,他想著是去教bǐ皇bǐ殿dōng裏huái麵lǐ休息呢,還是去孤兒院或者長老殿。
托著困頓的腳步,伊安珀還是決定去孤兒院,那兒最近。
從郊外的研究所到孤兒院,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在那裏耽擱了不少時間,日頭高照,是快到晌午了。
今天天氣不錯,萬裏無雲,太陽也比往常毒辣三分,伊安珀都想找個樹蔭直接躺下了。
“不行不行,現在是研究所的副所長,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要臉要臉,伊安珀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個人物,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到處皮了。
歎了口氣,伊安珀雙手合十:
“老天爺啊,你給你的好孩子伊安珀個機會,讓他早點到家吧。”
顯然,蒼天聽到了伊安珀的祈禱。
吱呀吱呀。
身後傳來馬車緩慢前進的聲音,一片陰影將伊安珀遮住。
“殿下。”趕車人把車停住,“您是要回城嗎?”
“對啊對啊。”抬起頭,努力睜大困得不行的眼睛,伊安珀想著“快說搭我一程”。
他的祈禱又應驗了。
“我剛才研究所出來,也要回城,我有這個榮幸載您回去嗎?”趕車人小心翼翼地說。
“當然。”
趕車人放下梯子,讓他攀著扶手爬了上來。
車廂裏空無一人,隻在角落裏堆著些瓶瓶罐罐。
一坐下來,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伊安珀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了。
不過這樣不太禮貌,努力打起精神,準備開口交談兩句:
“你剛才說你從研究所出來?是研究所成員嗎?”
“是。”透過車廂,外麵傳來模糊的聲音,“多虧了殿下的福啊。”
“啊”悄悄打個哈欠。
“很慚愧,我隻做了些微小的工作,能有研究所還要靠大家的付出,是所有人的功勞。”
“嗬嗬……”
外麵沉默一會,開口問道:
“殿下,你知道嗎?”
沒有回應,車廂裏隻有悠長的呼吸聲。
“嗯?殿下?”
趕車人將馬車停下,探頭進車廂。
“睡著了?就這麽簡單?”他不可置信道,有驚訝,有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