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勉強不來的事
吃飯的時候，他看著傅小慈的眼神不禁有些發愣，不知不覺就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很多過往的事情，那顏色黯淡的，像是覆上了一層朦朧的灰。
然而他好像忘記了，李娜娜還坐在自己的旁邊。
她默默的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沒有吭聲。
傅小慈在廚房洗碗的時候，不小心把碗打碎了，然後她慌張去撿碎玻璃的時候又不小心把手割破了，雖然不長，但是好像很深的樣子，不斷的在流血。
紀揚川隱忍著，看著傅斯年拿了包紮的藥物過去，自己卻沒有動靜。
其實他心裏麵已經想好了吧，自己要做怎樣的決定，其實他都已經想好了。所以心中不舍的感覺才會越來越強烈，而最不舍的人，也理應是他最在乎的人了吧。
紀揚川心中一切的秘密和想法，在看見傅小慈的一瞬間，仿佛都流露了出來。那雙眼裏流淌著的顫動的溫柔的波光，是他看李娜娜時，從來都沒有過的。
電話一響，他的視線終於被收了回來。
他衝著李娜娜一笑，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去接電話去了。
“揚川，考慮好了嗎？”
“考慮好了。”
“怎麽樣？”紀冉川滿懷期待的問著。
“我……答應回去幫你……”
反正都要回去了，自己苦心營造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那麽，就讓這一切都轟然倒塌吧，隨著自己心中的一切期望和盼望，全然倒塌吧。
自己明明就是身在黑暗當中的人，怎麽又能妄想生活在陽光下呢？滿是肮髒的腐爛的陰溝才應該是自己的居所啊。
可是傅小慈就像是太陽啊，那樣深深的，深深的吸引著自己，讓自己又怎麽舍得離開呢？
紀揚川從臥室出來的時候，顯得更加的疲憊了。
李娜娜心裏有些慌，因為她莫名的感覺到，紀揚川好像漸漸的在遠離自己了。
“你沒事吧？”她握住紀揚川的手。
“沒事……”紀揚川勉強的笑笑，並沒與回握住他的手。
不隻是李娜娜能感覺到吧，隻要是看見紀揚川的臉的人，都能夠感覺到他有很重的心事和壓力吧。
快到九點的時候，傅小慈和李娜娜都準備走了，紀揚川準備去送他們兩個人。
或許明天，自己就會從他們的視線當中消失了，他想再看看她們，多看看她。
一路上，盡管紀揚川的手是牽著李娜娜的，但是他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傅小慈一分一毫。
李娜娜看著，然後默默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裏抽了出來。
但是紀揚川沒有感覺到吧，他隻是很自然的就把手放回了兜裏，一點想來尋找她的手的意思都沒有。
李娜娜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揉揉鼻子，跟他的距離漸漸越走越開了。
“你送娜娜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一走。”傅小慈突然轉過身，對他們說道。
紀揚川隻好留在了原地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遠了。
不要走啊，我還沒有好好和你道別啊，別走……
紀揚川眉頭皺成了一團，他看著傅小慈的背影，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眼眶紅了。
不想你走，不想再也看不見你……
望著她的背影，還想這將近十年的記憶突然一下就湧現了出來。壓在心底的對於她的愛慕和喜歡，在這一瞬間都湧上了心頭。
“你很愛她吧？”李娜娜和他一起看著傅小慈的背影，不禁說道。
“說什麽呢……”紀揚川收回了視線，“回家吧……走……”
他伸手就去牽李娜娜，但是被她一下子閃開了。
“你看你，眼睛都紅了吧，”李娜娜聲音有些顫抖，“你很舍不得她吧，你很愛她吧，你怎麽不去把她留下呢？”
一切的隱藏和隱忍都是沒有用的，盡管紀揚川已經決定用心去接受李娜娜了，但是他壓抑在心底深處的那份感情還是忍不住的洶湧不是嗎？
他一直欺騙著自己，可以的，可以的，難道就真的可以了嗎？不過是浪費著別人，委屈著自己罷了。
其實有一次李娜娜自己有偷偷翻過他的手機呢，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在一起，但是因為她太喜歡紀揚川了，所以才忍不住的翻了他的手機。
她看見通訊錄竟然隻有一個號碼。
那就是傅小慈的。
她當時還在想這到底是誰啊，竟然能讓紀揚川的號碼簿裏隻保存她一個人的。
如果可以，自己也多想做你那唯一一個人啊，但是自己好像想多了。
“你去追她回來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娜娜……”紀揚川看著她說，“我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啊，我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是不能勉強的……你勉強不了她，我也勉強不了你不是嗎？”李娜娜抹了一把眼淚，“但是相對於你們之間的距離來說，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更遠。”
回想起他偶爾會接到的神秘電話，以及偶爾凝重的神情，以及偶爾來接他的神秘人，自己就知道他的世界，也許是自己永遠不能懂得的。
畢竟自己不過是一個從農村來得小丫頭而已啊，無論是他的生活背景，還是他的生活方式，自己跟他根本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我永遠不懂你，永遠也猜不透你……”李娜娜眼淚不停的掉，她也不停的再抹。
紀揚川想上前安慰她，但是卻被她製止住了。“別過來！別再給我希望，又再給我失望了，就讓我徹底失望透頂吧。”
“到這裏吧。”李娜娜笑了笑，然後埋著頭，朝著和傅小慈相反的方向跑了。
“對不起……”
紀揚川默默地念了一句，最終還是朝著傅小慈的方向追去了。
果然放不下的隻有她啊。
紀揚川順著大路一直跑去，不一會兒就看見了傅小慈的身影，她此刻正站在街口，等待著綠燈的到來。
周圍有人還沒等到綠燈來，便先一步過了馬路。紀揚川遠遠的看見，傅小慈就好像是沒注意到似的，就跟著那個人一起闖了紅燈。
雖然周圍車不算多，但是個個開的都很快。
紀揚川兩三步追了上去，抱著傅小慈，閃過了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啊？”紀揚川有些嗔怪的說道，剛才若不是自己，可能她就真的被車撞倒了吧。
“揚川，是你啊……”傅小慈輕輕的說。
最近慕迪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他說他是去出差了，可是為什麽林沐雪卻能每天都給她發來慕迪的實時照片呢？
雖然知道她這是瞞著慕迪發給自己的，但是慕迪騙了自己，這的確是真的吧。
不過是和林沐雪一起去遊玩了吧。
“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啊……”
傅小慈輕輕呢喃著。
“你跟慕迪怎麽了嗎？”紀揚川很敏感的察覺到了問題的所在。
“慕迪？慕尚辰啊……”傅小慈笑的愈發的悲哀，“我想我和他……完了吧……”
紀揚川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抱上了她。
傅小慈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做出反應，隻是任由他抱著。
“我帶你走好不好？”
“帶我走？”
傅小慈愣愣的問著。
“帶你去沒有人打擾你的地方，你就再也不會傷心和難過了好不好……”
“好……”傅小慈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溫小越最近正在學織毛衣，但是對於一個新手來說，直接織毛衣好像有一點難度。
多以她幹脆先學起了織圍巾。
最近的天氣開始入秋了，她要早點準備著，等到冬天的時候，就可以直接送給傅斯年了。
她把毛線球放在訓練場的凳子上麵，一輪到自己休息的時候，就趕緊回來織兩下。
“這是你織的？真醜。”溫小越的同伴不禁嘲笑著她。
“出門，右轉，滾。”溫小越簡單粗暴的回答著他。
“你們家那誰會喜歡這麽醜的手織品嗎？”
“不知道，”溫小越摳摳鼻子，然後接著織。
“瞅你糙的，我要是知道這圍巾的編織過程啊，我是絕對不會戴的。”
“老子讓你戴了？”溫小越說著說著就一輪胳膊，沒有一點女生的樣子。
“哎，不是，最關鍵是你說人家傅斯年會喜歡她這種壯實的女生嗎？”哪個胖子問著旁邊的小矮子。
“我估計八成不會……”
“你們最好趁我還沒發火之前團成團，把自己滾遠一點。他不喜歡我這種難道喜歡你們那種嗎？一個胖子，一個矮子。”
“說不定他就喜歡我這種八麵玲瓏的女生呢。”小矮子說話了。
“八麵玲瓏？你以為你是湯圓呢。我看你就是一個土豆，八麵看起來都像是個恐龍。”
矮子一聽就不高興了，擼擼袖子就準備上來撓她。
“算了算了，反正你也打不過她，就不要較真了……”
“不行！你放開我！我揍她我！”
“好吧……”胖子突然就撒開了手。
小矮子愣了一下，有些尷尬。
“別撒手，抱緊我……”
不然等一下真衝上去了，肯定會挨一頓揍。
“行了，不跟你們兩個鬧了，我要去跟我的斯年哥哥約會去了，再見。”
溫小越大義凜然的揮了揮手，然後把圍巾裝在背包裏就走了。
“你說你喜不喜歡圍巾啊？”溫小越跟在傅斯年的旁邊問著。
“還可以。”
“那你喜不喜歡白色啊？”
“還可以。”
“那你喜不喜歡手織的啊？”
“不喜歡。”
“為什麽啊？”
用腳趾頭猜都知道溫小越在打什麽小算盤了，她肯定是想學著其他的女生一樣給自己織一條圍巾。
“因為你織的肯定醜。”
傅斯年看著她直接說出了這句話，故意打擊她的。
“沒有啊，我覺得我織的還是挺不錯的啊……”
看吧，就知道她的心思了。
“上次被你打的那個女生怎麽樣了？”他突然就想起了宋紫言，那個被紀家教訓了兩次的姑娘。
“聽說還在醫院躺著吧，死不了。”
傅斯年想了想問道。
“是不是你們黑幫的人下手都特別狠啊？”
“這個叫狠嗎？”溫小越歪著頭看著他一副不解的樣子。
傅斯年不禁咽了咽口水，把別人腦袋都打得開花了還不叫狠嗎？
“我覺得還好吧，畢竟我家從小教我的就是打架的技巧啊。”
溫小越說道，“二伯曾經最喜歡說的就是，如果兩邊人打架，你要是打不死他，那他就一定會打死你。所以我自己覺得，要是打架的話就一定要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打。”
傅斯年覺得這樣的思想給自己的衝擊還是有點大了，畢竟從小生活在普通民眾的家庭裏麵，對於打打殺殺這樣的思想，他還真沒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