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媽媽
“我去了美國……”
“為什麽去那裏？”
“因為我那時有……很嚴重的精神上的疾病……所以我去那裏，其實是去看病去了……”她有些窘迫的說，“現在我已經痊愈了，所以我才重新回來了……”
“那你在這十四年當中，為什麽不和慕家有一點點的聯係？”
“因為我怕我會影響到他們……”
她微微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便被很好的掩飾過去了。
“我看不是吧……”秦律師笑了笑，從文件袋裏麵拿出一些資料，“我去調查了你現在所住的酒店，發現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回國的吧？”
辰藝芳一驚，沒再說話。
“你還帶一個九歲的男孩一起回國，他應該是你的兒子對吧？”
她沒有說話，隻是把頭垂的低低的，看著地麵。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這幾年在外國沒有跟慕家聯係，不過就是因為你另外嫁人了吧？你打算開始一段重新開始的生活，所以你才沒有聯係到慕家不是嗎？”
辰藝芳表情明顯有點慌了，但還是被她忍了下來。
秦律師看了她半天，見她也不再說什麽，自己便沒再多問了。
反正最後的結果差不多也猜到了。
“這是慕總給你們的支票，”秦律師遞出了一張支票，上麵赫然寫著五千萬的驚天數額，“我想這麽多錢絕對夠你們兩個生活一輩子了吧？當然，如果你們隻是單純的按照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來生存的話。”
辰藝芳看著桌子麵前的支票，深吸了一口氣，將支票推了回去。
“請你不要這樣侮辱我。”她說，“雖然我現在已經落魄了，美國也已經呆不下去了，但是這也不代表，我就得靠著別人的施舍和救濟來生活了。”
“那你想要什麽？”
“我……”辰藝芳眼裏噙著淚水，看起來有些可憐的模樣，“我隻不過想讓尚辰……再次……叫我一聲媽媽啊……”
辰藝芳自己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開始流眼淚，她不斷的像秦律師這個陌生人說著自己這幾十年來的遭遇，以及她心中對於慕迪的愧疚以及虧欠。
畢竟當年自己患病的時候沒有……
秦律師依舊麵無表情的記著，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最後談的差不多的時候，秦律師拿起了桌子上的支票，再三的問著她到底要不要這張支票。
“我說過我不會要的，我現在在乎的，真的不是錢的問題，”她的眼神看起來十分果斷，“我隻是想要尚辰回到我身邊而已，也請你……能將我的心意如實轉達給他。”
“放心吧，我會的。”秦律師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以及資料，便匆匆的走了。
辰藝芳站在門口送著他，像是一個女主人的模樣。
慕迪今天沒有上班，他在咖啡廳內坐了一個下午。
一來是想給自己放鬆一下神經，二是他暫時還沒有想好要怎麽樣去麵對辰藝芳，所以他一直在都沒有回家。
“慕總，這是我和辰藝芳女士談話的經過。”秦律師將錄音筆以及手寫的對話全部都交給了慕迪。
慕迪帶著耳機，看著手中的資料，眉頭緊鎖，一副沉思的模樣。
“所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全部聽完之後，慕迪不解的問道。
“目前來看的話，她好像是沒有什麽樣的不純的目的，”秦律師說，“似乎真的就隻是想單純的要你回到她的身邊。”
“這種鬼話你覺得我會信嗎？”慕迪把耳機扔在一邊，淡淡的抿了口咖啡。
“似的，無論是誰這樣突兀的回來，都隻會給別人帶去懷疑而已，”他理智的分析著，“不過我個人覺得不要先入為主，先讓她暫時住在你家，然後慕總你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她會怎麽做，之後，我們再判斷她回來究竟有沒有什麽目的。”
“你的意思是，還要讓她住在我家？”
“目前來看，隻有這個辦法了，並且她似乎也已經決定好要住進去了。”
慕迪深吸了一口氣，將煩躁都壓了下去。
最近的風波好像就沒有停過，什麽莫名奇妙的事情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他不得不開始由衷的相信，生活就是一場戲劇這樣的說法了。
畢竟，好像真的太戲劇化了。
最後慕迪還是決定要親自跟她談一談，畢竟這件事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麵對的，別人的幫助，不過也隻是一時的而已。
“說吧，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慕迪和辰藝芳麵對麵的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擺著她精心準備的晚餐。
沒有對於長輩的問好，也沒有好久不見的雙眼淚汪汪，也沒有為何離開許久卻不聯係的疑問，有的隻是對於現狀最直觀判斷。
她回來肯定是有目的的，這一點他堅信不疑。
慕迪直截了當的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已經忘了要怎麽說才算是委婉，畢竟他對於母親這個詞，已經太過陌生了，陌生到連自己都不明白要怎麽去溝通了。
慕迪這樣一句話，讓辰藝芳坐在凳子上，顯得極其的尷尬。
“尚辰……我……我是媽媽啊……我回來找你了啊……”
“我不叫尚辰，我叫慕迪。”他冷冷的看向辰藝芳。
這個讓他失去了太多的女人，最終也讓他失去了他對她的感情。
第一晚見到她會失控，不過是因為突如其來的震驚，以及發燒後被放大的情緒。
但是現在，慕迪已經把所有情緒都調整好了，再大的感情也被心中理智的判斷衝刷的差不多了。
對於當年的事情，他有相當多的疑惑，那些都是秦律師不曾問過的問題。
但是，他都忍下來了，他讓自己變得再也沒有興趣去知道了，畢竟那些答案，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小辰……你不要這樣……”
“那我要哪樣？”
“媽媽真的很想你，所以才回來看你啊……媽媽真的沒有什麽慕迪……”
“想我？現在知道想我了？那你失蹤的這麽多年以來，我痛苦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我？你怎麽不回來看我？現在，等到我已經忘記了你這個人的時候，你竟然過來跟我說你想我嗎？”
“媽媽真的是有苦衷的啊，難道你就不想聽聽，媽媽這麽多年到底去哪裏了嗎？”
“別一口一個媽媽的好不好，”慕迪心煩氣躁的，他猛然一下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我的母親，早在當年就已經去世了，我親眼看見的她的屍體，她根本就不在了。”
“小辰……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一個母親應該有的樣子，也沒有承擔撫育你長大的責任……對不起，是媽媽的錯……”辰藝芳痛苦的留著捶著自己的胸口，為了這麽多年對慕迪所虧欠的一切，而留下了愧疚的眼淚。
見慕迪無動於衷，她甚至跪了下來，希望得到他的原諒。
慕迪看見她這個樣子有些刺眼睛，他心目中的母親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記憶中的辰藝芳難道不是一直都是一副高貴典雅，清冷漠然的模樣嗎？什麽時候會低三下四的來祈求他了？
慕迪甚至有些覺得，如果說辰藝芳現在，高高在上的說自己回來了，自己可能更加能接受一點吧。
但是現在跪在自己麵前的，究竟是誰？
心中關於母親的那個形象，終於在這一分鍾，崩塌的不成形了。
慕迪咬著嘴唇，最終什麽都沒有說，他轉過身，不再多跟她廢話了，徑直往臥室走去。
“尚辰……求求你……不要這麽絕情好不好？”辰藝芳撞偏了桌子，竟然撲上來抱住了他的腿。
她是在說自己絕情嗎？慕迪在心底冷笑一聲，已經沒了和她爭執的力氣。
到底是誰更絕情呢？毀了自己的童年，連帶著，連自己心中僅存的一點母親的形象都一起毀了嗎？
他動了動腿，毫不留情的將腿抽了出來，徑直毀了房間。
辰藝芳最後還是跟他的兒子搬了進來，但是並沒有和慕迪住在一棟裏麵，而是去了辰藝芳之前住的那棟小樓裏麵。
慕迪從秦律師那裏得知他們的生活環境之後，終究還是沒能忍下心，完全的不管他們。
他最後還是退了一步，讓他們搬進了慕家。
但是他還是不想跟他們經常碰麵，於是便將他們呢安排在了小樓，免得自己看見了礙眼。
不過他能夠做這樣的決定，終究還是要歸功於傅小慈，如若不是傅小慈的話，那他肯定會按照自己原來的想法，不要管他們了。
但是也許是太喜歡一個人了就會受到那個人的影響吧，自己好像也變得善良起來了。
傅小慈在一家婚紗攝影樓裏麵工作著，裏麵除了攝影，也有賣婚紗。
傅小慈就是專門做設計婚紗的，不過現在還隻是在輔助資格比較老的人在做而已，還沒有到僅僅憑她自己就能上手設計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