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周華看到這樣眼神暗了暗，搖搖頭沒說話。
“華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看著淩八也跑到台上大秀熱舞，淩七看著周華猶豫的問道。
周華抬了抬眼皮看著淩七。不免有點意外他這樣問自己，不由的猜想他是否知道了什麽。
“為什麽這麽問？”
“華哥，我自小便跟著你長大，若說了解你，我自認為這世上沒有誰能比我更懂你。”
“華哥，我能感覺出來你這次回來在極力的和我們所有人保持距離。即使你現在回來換了副容貌，可是你的想法我仍然能感覺出來。”淩七說的一本正經一臉嚴肅。
周華沒說話，他仔細想了想，雖說自己是看著淩七長大的，可是淩七也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再且淩七從小心思就細膩，甚至淩八都沒有這般細心，他能夠感覺到什麽倒也不奇怪。
歎了口氣，看來隻有說出來了，周華低聲問道。
“小七，你說說你跟了我幾年了。”
“華哥，淩七自小跟在你身邊，可是若說幾年實在是說不清了，從我記事起便是華哥帶我長大的。”
淩七歪著頭想想，看著周華說道。
“那你一直都沒有自己的生活，你難道不會覺得這一生很虧嗎？”
“華哥，你是要讓我們走嗎？”
淩七不可置信的看著周華，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可他獨獨忘了這最有可能也是最殘酷的事情。或許不是忘了吧，隻是甚至想都不願意去想這種結局。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表情有著說不出來的難過和失落。
周華拿起杯子，看著杯中的紅酒，搖了搖一口下肚，他的心中也是無奈萬分。
“小七，你不願意走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你看小八，她曾經在軍隊裏待得多麽愜意，活得又是多麽精彩，那個人的犧牲或許是對她有一定的影響，可是也並不能磨滅她的天性。”
“她不適合待在我身邊，她不應該就這樣被拘束，她應該自己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而你們所有人也一樣，你們不能將我這裏當成歸宿，你們必須得離開我，自己出去將生活過成你們想要的樣子。”周華非常實在的認真的告訴淩七，他希望他能自己尋找他渴望的生活，而不是一味的為了我而活著。
“華哥，我最想要的樣子就是待在你身邊。”
淩七看著周華聲音稍顯哽咽的說道，仔細看還能發現眼裏還有著一絲絲的淚光，他知道，這件事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華哥永遠都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但是他仍想要告訴周華他的真心話。
“小七，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說過一句話嗎？那時候你看著電視，裏麵有人在演著老師，我記得你那時候還挺小的，步子都還不怎麽邁得穩呢，就顛顛的爬過去指著人咿咿呀呀的說著。”
“那時候我以為你是想當老師，可是好幾次無論電視裏演的什麽，你都會一臉興奮。後來仔細想想，其實你是想去做個演員吧。”
周華看著淩七笑笑，接著說道。他必須說出這個他從小看在眼裏的淩七想要的生活，這樣他才能做自己。
“長大以後，你也不怎麽表現情緒了，可是你還是太嫩了，沒事就看看電視電影，或許別人認為你是打發時間，可是我卻知道，你心底仍然有個演員夢，隻是一直壓抑著。”
周華是真心想要淩七做自己。
“小七，去飛吧。如果你能成功的話，我在這裏仍然能遠遠得看著你，為你自豪。”
“華哥…我不要去當做那什麽演員，都是你的猜測而已，我就想一直待在華哥麵前而已。”
淩七盡力抑製住眼裏的淚花，他不想離開他，幾近哭噎的說道。
“你幹嘛呢，這又不是誰要死了。你去實現你心底的夢想，我會在原地看著你越飛越高，我也會欣慰的。”
看著淩七的模樣，周華笑著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在自己麵前他永遠是個孩子，永遠不那個成長為那個為自己而活的人。
淩七低下頭沉默著，他十分意外並且難過，演戲一直是自己的夢想沒錯，可是自己一直認為掩飾的很好，也從未和別人說過，可是未曾想到華哥早已知道了。
雖是一直放在心底從未與人說過，可是如今周華一提出來，這念頭便瘋長起來，壓都壓不住。他可能還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的吧。
“華哥。”
“別多說了，跟著心裏想的去做，我現在也要退休了，所以你們跟著我我還挺多負擔的。”
周華打斷淩七的話，說道。
說完起身向著吧台走去，給酒保示意了眼神，拿出兩瓶雞尾和一瓶威士忌，看著然後拿出調酒器緩緩的調著。
“華哥，你親自調哇，那我要喝。”
淩八從舞池蹦蹦跳跳的過來，對著周華傻笑著。
看了看淩八，周華閉著眼想了想，又重新拿出幾瓶酒，調好以後遞給淩八。零八看著杯子裏漂亮的液體，驚訝的問道：
“哇，好看，這是什麽？”
“忘記，喝一口試試。”
周華挑挑眉看著淩八緩緩的喝上一口，靜靜的沒有說話。
淩八喝下一口，睜著眼看著杯子，蔚藍色的酒越往下越淡，可是在上麵卻覆蓋著一層火紅色的液體緩緩流動將下麵的藍色又緩緩的開始融化著。
“華哥，再給我調一杯唄，我學學怎麽調的。”
淩八一口喝下將杯子遞給周華，笑著說道，雖然淩八表情是笑，但是心中苦澀萬分。
慢慢的，看著淩八眼角已經開始發紅，周華笑笑，看來自己今天得是說哭多少人了啊。他的內心也是十分過意不去，將杯子拿過，周華又開始調了起來。
將調好的酒又遞給淩八，緩緩的說道。
“小八，你該學的不是怎麽調這酒，而是怎麽去忘記。出去吧，不要在局限在我這裏了，我不能給你療傷，你必須的自己去麵對。自己去承擔一切，而不是逃避。”
淩八又繼續一口而盡，將杯子推過去，抬頭看著周華，沒有說話，兩眼無神，恍恍惚惚的又覺得像是他回來了。
拿過杯子周華一杯杯的調著遞給淩八，而淩八也一杯杯的喝下，具體是多少杯都不再記得清了。
隻知道很多杯以後，淩八看著周華嚎啕大哭著，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哭著。
看著眼淚不斷往下掉的淩八，周華頓了頓，終於是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
“小八，忘記吧，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看著這樣的小八，他心中一點心疼。
“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我舍不得忘了他。華哥，我不想忘記。我怕我忘了以後就再也沒人能記得他了。”
淩八趴在吧台上哽咽的說著。
“忘記了他也才能放心的離開，如果你一直不願意放下，一直這樣沒有真正的開心，他若是知道也不會開心的。”
聽著緩緩流過自己耳邊的聲音，明明這酒沒帶著幾分酒的度數，可是現在為什麽卻有了絲絲醉意。
就能醉人，卻不能醉心，淩八的思緒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之前的那個夏日，那個沉穩的男人。
那是一個晴朗的夏天，炎炎夏日照耀著大地，所有的城市都是一片高溫，在一個隱蔽的大山中，蟬鳴一片，淩八正在射擊場練習射擊，槍槍命中靶心。
“八哥好樣的，槍槍爆頭，歐耶”
淩八隨手的敲了一下身邊的男子，說道。
“說的我像隻鸚鵡一樣，當心我打爆你的猴頭”
“猴子”——淩八身邊的小跟屁蟲，人如其名，長的瘦小精幹，一看還以為營養不良，但是你別看他那瘦小的身軀，裏麵所蘊含的力量可是不小，正所謂是濃縮才是精華。曾經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就是靠著這雙小短腿甩掉了敵人的摩托車隊，由此“猴子”便名副其實了。
淩八換上一發彈夾又開始練習射擊，一位男子小跑到“猴子”身邊耳語了兩句，“猴子”嘻哈的樣子消失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然。
“淩八，停一下，華哥現在找我們有事。”猴子搭著淩八的肩膀說道。
“嗯？”淩八有些疑惑的轉頭，不過在看著猴子一臉嚴肅的樣子，收起了槍遞給身旁的人向前走著，邊走邊說道。
“那現在過去吧。”
在周華的辦公室淩八除了看見淩七還站著許多人，感覺像有什麽大事發生。
剛好淩八進了辦公室不一會兒，周華便進來了。辦公室裏的竊竊私語也消失了，室內變得一片寂靜。看了眼大家眼裏的疑惑和一種期盼的激動，周華眼裏浮起一抹笑意，果然是最喜歡戰鬥的一群人啊。
“今天剛接了兩單，所以我們得兵分兩路。我和淩七安排些人和我們一起，至於其他的人由淩八帶隊。”說完，周華看了眼淩八，挑挑眉問道。
“淩八，需要些什麽人，一會兒你自己挑。有問題嗎？”
“那必須沒問題！”淩八有些躍躍欲試的說道。
聽了周華說幹一票大的，下一群人也是忍不住激動了，窩在這裏這麽久了是該出去活動活動了，不然有些人可就要忘掉我們了。
哈哈哈……
看見大家的興致都很高，周華對著淩八揚揚頭，說道。
“先帶些你覺得對你任務有幫助的人吧，其他的我都照收了。”
淩八也不扭捏，略一思索上前就是一通挑，其實也沒有幾個人，在她的印象裏凡是要自己單獨出任務的基本都是些隱蔽而又細致的活，自然要挑的人也是和自己默契度高能很好掩護自己的人。
待淩八選完人後，周華對著其他人簡單的說了此他們要執行的任務，便解散了其他人準備自己的武器，留下淩八和剛才選的兩個人，正好是兩個極端，一個瘦小一個強壯。
“你們這次的任務是要殺了一個毒梟，雖然這次的任務簡單，而且據可靠的消息這個毒梟並不是隻有一波人想要殺了他，但是這次毒梟去的地方是金三角，那個地方我們去的次數不多，但是次次去都有傷亡，所以你們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
說完周華將毒梟的照片遞給三人，又轉頭看著淩八說道。
“你們這次任務你作為隊長務必好好指揮安排，這次的任務雖然簡單，但是環境惡劣，並且那裏的人是敵是友都是未知數，所以一個要求，安全第一！因為這個任務和我們執行的任務是一個人發的，所以不能拒絕，但是如果遇到危險，任務不需要管，聽懂了嗎？”
淩八重重的點了點頭，擺擺手笑道。
“華哥，我，你還不放心？必定三個人都提著命回來繼續和你喝酒呢。”
“這樣自然最好。”周華也笑笑，還有些年輕的臉上對著淩八卻是一臉的相信，不說淩八的獨門暗殺術。就單單是淩八的搏鬥術在團裏的一群男人中也能排的上號，再轉頭看了看猴子，石頭兩人也是團裏的大將，和淩八也是配合多年。就這默契度估計其他人想要下手也不能得手。
“那我就等著你們三位一起回來了，你們先去收拾收拾東西吧，明天就出發。”
幾人點點頭便出了門，周華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容，一場大戰就要開始了。隻是眼底仍然有著不引人注意的擔憂，倒是希望這次不要有太多的傷亡。
第二天，天氣難得的陰了下來，但是顯得有些壓抑，兩撥人馬都不多言各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周華看了看淩八，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說話。淩八抬頭對著周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周華欣慰的笑笑，卻不能算到這是淩八對自己留下的最後一個最真心的笑容。
從此之後，再笑卻是一股子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