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一生下來，我媽就死了，難產死的。 

  打小我爸就覺得我是個災星。 

  以前家裡不怎麼富裕，小日子也還算是三餐溫飽。 

  自從媽走了，爸老是喝酒，喝了就愛罵我。 

  說是我害了我媽。 

  說要是當初知道生下我會害死媽，怎麼都不會有我。 

  小時候怕被打，只有忍著。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的懂了，懂了他罵我的是什麼意思，懂了他為什麼這麼恨我 

  小時候他不給我讀書，說是家裡窮，再加上他本就不喜歡我。 

  可以鄰居們都在給我爸說，孩子還這麼小啊，不讀書幹啥啊，再說了，你這樣老了也沒個人個你送終啊。 

  這話確實說到我爸心坎里去了，他同意我讀書了，但是他從來沒盡到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每次開家長會，我根本不會期待他會來。 

  因為我讀書比別人讀得晚，當我9歲的時候，才讀到小學2年級。 

  有一次，他在家裡又喝酒了。 

  我跟往常一樣沒理會，自己做著自己的功課。 

  他突然衝過來瘋狂的打我，還撕扯著我的衣服，眼睛里滿是紅絲。 

  我大叫，拚命的反抗著，本來他力氣就很大，再加上喝了酒，身上有股蠻勁。 

  我欲哭無淚，大叫了一聲媽，他突然停止了動作， 

  看著我，又恢復了以前發恨的那種眼神。 

  我狠狠的推開他，跑了出去。 

  我恨這裡，我不想再回來了。 

  也就因為我這一跑，遇見了一個改變的一生的女人——紅姐 

  我孤零零的蹲在巷子里，一個醉醺醺的女人走過，看了看我，也蹲了下來，問我怎麼了。 

  我抬起頭看她，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因為喝了酒的關係，使得本來就化了濃妝的臉更紅了，再加上一身亮麗的衣服，她的美也顯得格外誘惑人。 

  我木訥的告訴了她。 

  她聽完眼睛一陣暗淡，收留了我。 

  之後我得知了她的事情，她家裡還算有錢，不過因為父母很古板，不准她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她就離家出走了，後來帶出來的錢用完了，有個朋友叫她去做那種事。本來當時就處於青春期，再加上知道這樣來錢來得快，就答應了。 

  到現在在那裡呆了快3年了。 

  已經從陌生到完全習慣，甚至離不開了。 

  一個一無所長又不想干累活的女人，除了這個還能幹什麼呢。 

  但是這個也是吃年輕飯的，再過個幾年老了，客人們看煩了，也就是她該退休的時候了。 

  所以紅姐現在很努力，努力的賺錢，只要有客人她就會接，不管老還是丑，只要有錢。 

  紅姐對我很好，帶了去了她住的那裡，給我買了身新衣服，待我就像親妹妹似的。 

  這些衣服要是我還在那個叫爸的人那裡，是一輩子都穿不到的。 

  本來紅姐還想送我去讀書，但是因為沒有相應的證件，再加上讀書也需要一大筆錢，所以最終還是沒有去讀書。 

  但是紅姐給我買了很多書放在家裡，早上紅姐一直在房間里睡覺，晚上就出門去做她的工作。 

  家，是的，這是家，這是我的家。 

  紅姐給了我以前沒有過的親情，更多時候像媽媽一樣。 

  而我在家就看紅姐給我買的書，還會幫忙做家裡的事，晚上我偶爾去接紅姐，遠遠的站在那家夜總會門口，有時候會看到三三兩兩的男人摟著紅姐的腰出來，紅姐看到我身子一愣。但是我卻假裝不認識她，我知道，我不能給紅姐丟臉。 

  紅姐一直很喜歡我，她覺得我很懂事。 

  那天晚上她回來后，對我說：「柔兒，以後不用去那裡接姐姐了。」 

  我以為她因為晚上我突然來的事生氣了，低下頭小聲的說：「晚上路很黑，我擔心姐姐一個人走會害怕。。。」 

  紅姐聽了眼睛一濕，抱著我哭了。 

  我很感激她，本想等過個幾年，有能力了，能去賺錢了，我會報答紅姐。 

  像媽媽又像姐姐一樣照顧我的紅姐。 

  不過好景不長，我跟紅姐相處了兩年後，她去世了。 

  她得了癌症。 

  第一次，我覺得生命是這麼的輕易的就逝去。 

  紅姐之前就有病發的癥狀，但是她一直沒去看，一直拖著，直到晚期。 

  最後在醫院陪著紅姐的那一個星期，我覺得紅姐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病魔已經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我很心疼，每次都在紅姐睡著了之後躲在牆角哭泣。 

  即使有千萬個不捨得，紅姐還是走了。 

  紅姐是帶著笑走的，她看著我說這最後的一個星期是她最輕鬆的時候，也是最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