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決勝負(2)
蘇子畫看著擂台下的一眾男女,那些眼神中有畏懼,有崇拜,有傾慕,總之,經此一戰,再沒有一個人敢急需用哪樣輕蔑的眼神看待她。
她蘇子畫,毫無懸念的取得了這場比武的勝利。
她成功的驚豔了每一個人。
蘇子畫難掩心中的喜悅,看向一旁的那小兵,姿態高傲。
“現在總該帶我去見你家少爺了吧?”
那小兵畏畏縮縮的點頭,不停稱是。
如今最後一關已過,月綺花的下落近在眼前,蘇子畫心中難免生出一股激動情緒。
她跟在那小兵的身後,第一次從聽雨閣的大門,慢慢走近這個神秘的地方。
今天,我一定要把紅葉山莊,少爺,月綺花,這些所有的事情,全都查個水落石出。
蘇子畫在心中暗下決心,她的手指緊緊握拳,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蘇子畫從未想到,白日裏的聽雨閣竟然是這般光景。
這聽雨閣的裝潢很是精細,椽柱與雕欄均用花櫚木,不靜不喧,恰到好處,卻讓人感到一種難以抗拒的漂浮在空氣中的華美感。
堅實的木質上雕了大朵的牡丹花,工藝甚是精良,也是因著這雕琢入木三分,切精細入微,整座小樓都彌漫著淡淡的木質芬芳。
這一樓隻有一間屋子,這屋子與整座聽雨閣頗有些格格不入。門窗皆是用翠竹打造而成,窗上垂了玉色的珠簾,入目的感覺甚是清爽。
蘇子畫並不知,這其實也是聽雨閣經營數十年來的傳統——閣主,也便是這位少爺向來是獨居一樓的。
蘇子畫抬手,在竹製的門上輕敲,心下一陣壓抑,不知怎的竟有些憤懣。
門外一竹製小桌,筆墨具備,墨香怡人,紫毫歇在白瓷的筆架上待人提起揮灑。
棋局上正有另一年輕男子獨坐冥想,半晌才落下一子,一旁司棋的小僮子便叫道:“白棋東六南三!”
須臾,屋內便傳來男子清亮的的聲音。
“黑棋東八北十一。”
那對弈的男子額上早已冷汗涔涔,眼見著是毫無招架之力了。
蘇子畫卻無心觀看這些,他眼中隻見得門外竹椅上放了個小墊,用的是上好的雪緞,繡了花青色的一叢空穀幽蘭,頗清雅。雪緞上是一把七弦古琴。
那把琴他卻是認得的。那正是當日紅葉山莊的那一把,也是她夜探聽雨閣的那一把。
蘇子畫心中氣惱,不知道紅葉山莊與這聽雨閣究竟有何關係,她索性在這把琴前坐下,信手撥彈起來。
蘇子畫並不擅彈琴,這一曲《陌上桑》也隻是剛剛可以聽得入耳而已。卻不想,她琴音一停,屋內便聽得一聲幽幽的輕歎。
良久,那少爺輕聲一歎。
“曲聲流暢悅耳,公子還是有些造詣的,隻是難逃俗世紛擾,這一曲《陌上桑》雖然尚缺些火候,,卻帶著點出塵慷慨之味。能上得我這竹樓來的,想必也是為高人。此曲中雖有脂粉庸俗之氣,卻不濃盛,樂由心而生,能有此般心境的,不外兩人,一位乃是家師,此時恐怕沒什麽雅致再來攪我,是以想必此時門外的,是故人。”
蘇子畫在門外揖道:“蘇華魯莽,還請聽雨閣閣主出來相見。”
那少爺奇道:“嗬,你為何不叫我少爺?”便不再言語。
“閣主何故如此,依閣主的語氣,想來若是蘇華不肯叫上一句少爺,閣主便要如同無理紈絝一般背棄諾言了?”
蘇子畫收了身上的冷冽氣息,再拜道。
她心頭有些不快,俯身間,聽聲辯位,手中便擲出一枚發簪,那發簪破窗而出,利落地釘在那少爺手邊的竹桌之上。
少爺看向那發簪,隻用青銅打造,墜了朱砂色的小石,取翅膀飛騰之態,做工精細,卻顯見不甚名貴。
簪棍上以蠅頭小楷銘了兩個字,鳶遙。想必是女子的貼身之物。
“既是如此,那麽隻當蘇華叨擾了。”
言畢,蘇子畫躍下竹樓,徑自便要走出了聽雨閣。
“公子且慢。”
那少爺終究還是喚出聲來。
蘇子畫心下大喜,這欲擒故縱之計果真很是好用。
她轉身看向那個從竹屋之中緩緩走出的人,不由大吃了一驚。
那人,竟然正是自己前日所遇見的龍璃!
蘇子畫麵色不愉,隻是看著龍璃,並不多言。
龍璃倒是眉眼含笑的看著她:“蘇賢弟,別來無恙否?”
蘇子畫冷下臉來,隻問:“龍璃,你何苦瞞我?”
龍璃拉她在竹屋之中坐下,起身為自己二人各倒了一杯清茶。
“蘇賢弟早已猜到我身份,何來相瞞一說?”
龍璃這樣緩緩開口,眼神中帶著透澈,望著蘇子畫。
蘇子畫挑眉,並不多言,隻等他慢慢說下去。
龍璃說起的,卻是這樣的一樁事。
近日南璃熱鬧非凡,有家新鮮酒樓,名曰菊下樓,新晉開張。
開張那日便連擺三天流水宴,掌櫃說道是不論公子小姐,顯貴白丁,隻要提筆寫上“菊下”二字便可平白想用一桌酒席。
因了這緣故,原是賓客滿盈的“天下第一樓”吟風樓竟也有些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