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馬威(2)
管家一聽這話,冷汗嘩啦啦的往下淌,雙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老奴不敢,不敢啊!”
“你不敢?我看你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你怎麽舍得自賤稱奴,你就該是主子!讓我也敬著你!”花與受氣,拾起旁邊的痰盂砸過去。
管家隻見一個黑影襲來,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
“主母要砸你,你這老東西想往哪裏躲?”狠厲冷傲的聲音從院裏響起,話音未落,人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劍眉入鬢,冷眸微斂,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像一把出鞘利劍一眉一眼都是傷人的弧度。
管家這也不敢躲了,硬挺挺的受了那一砸,砸到額角嘩啦啦的淌血。
花與秀美一蹙,拿帕子捂了嘴,“行了,你先下去吧。”她找他來單為挑事的,既然還有人想要摻和進來也得看她樂不樂意。
尚巽並不在意她隱約的嫌棄,隻是瞥著那老東西冷嗤道:“既然是惹了主母不愉,賞十板,鶴林你去執刑。”
跟在他身邊的冷眉侍衛應聲出列。
管家並不敢出聲求饒,被拖出去時留下地上一塊濕跡。
花與隨意一瞥,有些嫌棄。
尚巽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招呼自己身邊的小廝,“鶴森,把地方給夫人收拾幹淨。”
花與看那擦地的小廝很是眼熟,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不就是上次砸尚巽後順手抓來的小廝嗎?他跟收拾殘局可真是有緣啊。
“剛從軍營趕回來?”花與身子又一歪,側到一邊,兩隻小腳不安分的甩了幾下,這幅做派再加上眉眼一斂,再濃的妝也看不出凶勁來了。
尚巽看在眼裏,心底是歡喜的,麵上卻冷淡至極,“像什麽樣子。”
花與高挑眉,撚起塊糕點往嘴裏塞,不願意搭理他的說教。
尚巽從來都被她拿捏得不行,一時間場麵有些冷,他薄唇一抿,轉而又道:“老二那邊你不用管了。前幾天一直在守靈你也累著了,今日下葬就不必跟著。”
嗯?花與抬眼掃他,不讓她跟去是什麽意思?
“勿多想。”
“我倒不想多想。隻不過你這態度,是像對母親的樣子嗎?”擺出一副說教的嘴臉,讓她骨子裏的逆反勁兒一下子湧上來。
尚巽一磕絆,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母親說的極是。孩兒……受教。”
孩、孩兒!
花與又是一個抖擻,剛塞進去的糕點卡在了喉嚨口,“咳咳咳!”
她捂著帕子,一個勁的咳嗽,蓮芙也趕緊端水給她,卻是順了好半天沒順好。
尚巽本身看的就急,這一下子顧不得了,直接上前拍住她的後背,存在暗勁兒給她順下去了。
花與本來是不尷尬的,現在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一張皎若秋月的小臉羞的通紅,還不停的撇手攆他,“你這成何體統!下去下去!”
尚巽唇角一勾,順從的又坐回下首。
呼籲認為兩個人現在的氣氛很是難為情,就想著讓他先行離開。當年好巧不巧,拖著管家去執刑的鶴林回來複命。
“爺,執刑完畢。”
尚巽隻是淡漠的嗯一聲,然後看向花與。
花與倒是知道現在就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時候,“和娘,你去庫裏領些補品給管家送過去,順便請大夫來看看。”
和娘應聲。
尚巽斂去眸中的一絲笑,端起茶杯潤了一口又道:“近些日子軍中事務較忙,恐會顧不上母親這裏。還希望母親多多留意。”不管是府中事,還是……你自己。
花與撇開眼,不願與他對視,隻是冷淡的笑道:“怕甚。難不成我在這府裏還會遇害?”
尚巽不悅喚道:“母親!切不可說此渾話!”
渾話?!花與又被氣著了,好歹她如今也是長輩,有這麽說話的嗎!指著他怒道:“你出去!不孝子!”
不孝子……
屋裏眾仆從裝聾作啞,齊齊忘掉這句話。
連花與自己說出來都差點閃了舌頭,“嗯……”
尚巽倒是不在乎的樣子,起身拱手道:“那兒子就先行告退。”
兒子……兒子……
花與眼前這幾個字漫天的飛。
“蓮芙,你說我是不是老了?”感覺被尚巽叫的她都已近有七老八十的感覺了,心態崩了。
蓮芙在一旁迷茫,“姑娘,你說什麽,你還是那樣年輕貌美啊。”
“不,你不懂。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那是她年輕的心髒,從此千瘡百孔了。
她真的是已經邁向了蒼老,感覺自己的皮膚鬆弛、頭發花白,姿態也是老態龍鍾。
“不行,你把這個丹蔻卸掉,換個豔點的顏色!”她需要這些東西來提醒自己,時刻年輕,“給我找件豔麗點的衣裳,把床幔都換一遍!”
蓮芙在一邊不停應諾,招呼著人下去忙活。
尚巽聽著手下人傳來的消息,輕聲笑了。這就好了,總歸不能因為在這裏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