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清醒（1）

  沒過半柱香的時間，蓮芙就帶著管家回來。


  花與斜依在床欄邊上，神色倦怠，和娘就在一旁給她打著扇。讓管家驀然想起月前情形。


  花與見他過來，輕笑道：“我還以為，長公主掌家到時會把你換掉。原著，沒有啊。”尾音拖的長，還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


  管家心裏一突，恭敬的行禮，“老夫人。”


  “嗯。”花與擺手，把蓮芙招回來，“去，跟管家上杯熱茶。”


  蓮芙垂著臉，沒有動作。


  “怎麽？我這院裏連壺熱茶都沒有來了？”她往後一靠，臉上的笑意全收，淡漠道：“茶沒了就罷了。管家，你找人把這人收了。一直擺在我屋裏，是想醃臢我呢？”


  管家這才敢往那哀嚎到精疲力盡的小廝身上看了一眼，霎時冷汗滿頭。“夫人……”


  “哎。注意你的措辭。這府裏既然是有了名副其實的大夫人，你就要管好自己的嘴了。”花與冷笑一聲，推開和娘自己站起來。


  “我花與自生而來就是被人哄著慣著，還真的沒經曆過這種情形呢。真是托了侯府的福啊。”她輕移蓮步，緩緩走到小廝身邊，矮下身狠狠戳了戳他空洞的左眼。


  小廝嘶啞著嗓子已經喊不出來了，連掙紮的力氣都喪失的差不多。


  管家在一旁瑟瑟發抖，“老……”


  “尚巽在哪。”


  管家一凜，期期艾艾道：“將、將軍已經，上、上前線……”


  “哦？是嗎？”她輕輕一笑，“那他可有留什麽手書？”


  “……有、有。”


  “在哪呀？光說有。”花與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一般歪歪腦袋，極其可愛的模樣。


  “在夫人……”


  “嗬。”好樣的。“和娘，你把我櫃子裏的木匣子抱出來。”


  和娘連忙給她取過來。


  花與從小兜裏掏出來一把小巧的金鑰匙，把木匣子的鎖打開，然後推給管家看。


  管家僅是瞄了一眼，渾身一顫，眼睛不自主的瞪大。“這是……”


  虎符？！

  半塊漆黑的虎樣銅牌，上麵刻板的刻著一個玄色“兵”字，散著冷幽的光芒。


  花與描摹著牌子的邊緣，眼神溫柔，語調和緩，“現在你可是知道該怎麽做了？”


  管家恭敬的弓下身，“主子。”


  “這個院子，從前是個什麽樣子一天時間恢複回去。我屋裏的東西，一點不少。人先不急。”花與端著架子，款坐到高位，“而長公主殿下，既然是進了侯府就是我侯府的夫人，就是我的兒媳。她若想來就擺好她該有的禮節。”


  管家不敢多言，隻是垂首默認。


  “你們大爺什麽時候回府？”花與攏攏檀發，問的漫不經心。


  “……後日。”


  “……退下吧。”


  管家弓著腰退出。


  蓮芙跟在他身後幾步，他一踏出去就立馬的把院門給關了個嚴實。


  “你二人上前。”花與對她們招手，“把這段時日的事情講給我聽。”


  那天街頭，莫名從拐角裏竄出一匹瘋馬，紅著眼四蹄飛奔衝著他們而來，讓人躲避不急，尚巽攬著花與向後一滾，嚴密的把她護在自己身下，自己的後背被發瘋的駿馬狠狠踏上去。


  等他們找到兩人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昏過去了，急忙帶回府請來相熟的太醫。太醫原本說尚巽被踩踏嚴重恐怕後半生難以站立，而花與卻不知為何暈厥。


  但當晚，花與自發醒過來，摸到尚巽的院子中待了一會兒，等第二天太醫再來時手上拿著長公主相贈的良藥，說此有斷骨重續的奇效，敷了幾天後果然後背筋骨的傷好了七七八八。


  而花與雖然說是清醒過來，卻整個人瘋掉了。太醫說是由於當日瘋馬驚嚇，讓她精神紊亂，恐怕以後都是個瘋子。


  但是和娘兩人卻不相信，昨晚明明還是正常的，怎麽就過了一晚人就瘋了。但府中無人搭理她們，無奈之下隻能找到尚巽。


  然這人竟然已經在籌備與長公主的大婚之禮。再未踏進小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