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皇帝(2)
大太監領著尚巽,渾身被他的煞氣逼得汗流不止。
小皇帝在禦書房接見他,本以為身側無人卻沒想到右相也在。
尚巽拱手行禮,“見過陛下。”
小皇帝見他如此懶散的態度,心頭一陣異火,卻被右相死命拉住,咬著牙冷聲道:“將軍免禮,看座。”
尚巽也不跟他虛與委蛇,直接把虎符拍到他的桌子,“臣不欲多言,這東西,歸還陛下。”
小皇帝見到的第一眼,眼中有光刷的亮起來,下意識就把銅牌搶過去,麵上卻還是一副慈君模樣,“愛卿這是?”
尚巽忍著悲涼,開口道:“臣欲乞骸骨,望陛下恩準。”
這話一出,右相不免心驚。他之意也僅僅是逼尚巽交出虎符,控軍權於手,但從未想過要逼得他退隱。右相雖然是奸猾,但他腦子不蠢,邊疆戰事離不得尚巽。
他躬身道:“陛下,如今邊疆不穩,還需仰仗尚將軍。且將軍正值壯年,不若為君再效忠幾年。”
尚巽一聽忍不住冷笑,效忠?這是想奪了他的權還不忘壓榨他?真當他蠢頓如豬嗎?
小皇帝看他嘲諷的神情就知道此事不可能實現,沉吟片刻,“既然愛卿執意如此,朕豈能不準!不日,便下召允之。”
不日?倒是又拖幾天。
尚巽想著府中事還未解決,也不急於這片刻,幹脆也接受,“臣謝主隆恩。”嘴上說得恭敬,卻連下跪都不肯,脊背筆直不可摧。
小皇帝垂目,遮住眼中暴虐,“既是如此,愛卿先退下吧。”
尚巽退出去,右相急忙勸道:“陛下怎可準啊?”
“朕不準又能如何?軍權已收回朕手,不過是戰事,再調良將罷了,右相慌什麽?”小皇帝沒經過戰場,反而是把玩著銅牌,一臉的漫不經心。
右相雖說也沒上過戰場,但他閱曆哪是小皇帝比得上的,他知道尚巽在西北簡直是神化一般的存在,又豈是一般的將相替代的了的?
小皇帝雖然重用右相,但他的秉性也不允許有人逆著他的意思,見右相還想接著勸,一時間冷下了臉,“右相這是想違逆朕?西北那些軍隊,聽從調度也就罷了,若是不聽,就換批人,朕泱泱大國難不成真的要隻靠著尚巽打仗?”
說這話,他的臉被氣得通紅,直眉怒目,一言蓋棺,“既是不聽指揮的軍隊,朕也沒有供著他們的理由了,糧草也無需往那邊送了。”
右相大驚失色,“陛下?”
“行了,朕意已決,你退下吧。”小皇帝隨意的揮手,麵上風平浪靜,但等右相一退出去,他狠狠的將虎符砸到一邊,麵目猙獰。
他是天子,億萬人人之上的聖上,竟然會被一塊小小的虎符左右!可笑!
身邊伺候的人戰戰兢兢,卻被他輕飄飄一句定了宿命,“來人,把殿中人拉下去,封口。”
一批黑衣蒙麵的侍衛進來,把這裏所有人不顧哭求全部帶下去,割舌丟出宮。
小皇帝轉著手上的扳指,神經質的笑了。
他是權力的頂端,這種感覺令人心癢。
“禦衛。”
刷的一聲一個著暗色繡金紋的侍衛跪在他下手,“屬下在。”
“看好尚府,等尚巽一離開京城就動手。”
“是。”
禦衛,皇家掌握的秘密侍衛,此生忠於帝君。
尚巽交了虎符也算是了卻了心中一樁事,端坐在馬車中,合目養神。
“誰?”倏地睜開眼,渾身氣勢大開,煞氣洶洶。
黑衣人無奈現身,衝他拱手道:“尚將軍。”
尚巽瞥他一眼,“不敢。還請問?”
黑衣人不欲言明身份,隻是簡言道:“將軍可知您一走,西北軍便會大亂?”
尚巽皺眉,漠然以對。
黑衣人見激不動他,憤憤道:“皇帝不會接納西北軍的!反之,他已經有斷了西北軍糧草的念頭,將軍當真要坐視不管?”
尚巽瞳仁幽深,隱有肅殺之意,“你待如何?”
“隻是可憐西北軍罷了,忠君忠國卻到頭來換的如此下場。”黑衣人慘淡一笑,卻因蓋在麵巾之後不被看到,“我言盡於此,將軍好自為之。”
說罷跳窗而匿。
尚巽一瞬間掀翻了前麵的小矮桌,怒不可遏,麵色發青,心中苦痛悲憤。
那是跟著他一場命一場命拚下來的軍隊啊,那是跟他披荊斬棘的兄弟啊!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他們為國為民拚個你死我活,卻成了當權者威逼利誘的手段!
可笑,當真可笑!他就不信了,如此不仁不義喪盡天良的君主能治的好什麽天下!
花與正迷迷糊糊的沉睡,被01號的通知聲激的清醒過來。
“叮——怒氣值增長至85%,請玩家繼續努力。”
莫名其妙怎麽又發火了?
花與撐著身子下床,略踉蹌的走到窗邊,想看看他回院了沒有。
怕不是今日進宮不愉快?
她其實也能夠想到,皇帝定然是不願一個在軍中有眾望的人莫名辭退的,隻怕是會有壞事層出不窮。
唇角勾起一個苦澀的笑,其實說什麽歸隱說什麽定居小村莊,不過都是她的一點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