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滿城風雨（2）

  “那我不也是一樣嗎……”蓮芙越說聲越小，自嘲的扯扯嘴角。


  和娘摸著她的小腦袋，溫聲道：“那我們就跟姑娘說明白了，反正這輩子嫁不嫁人也是虛的，能陪著姑娘到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


  她這話完全就是把事情說透了，大家心裏都明白姑娘活不了多長時間了。蓮芙揪著她的衣角，悶聲道：“我想陪著姑娘的。”


  “好。”陪著。


  幾個人身在侯府，不接觸外麵的紛擾也根本不知道市井之間侯府老夫人被傳成了什麽鬼樣子。


  說書先生冷不丁的一拍醒木，恨聲道：“這京城兒郎沒人不曉西北將軍尚將軍了吧，當初意氣少年郎打馬過市能驚起多少女兒芳心，未及弱冠便上了西北戰場，錚錚鐵骨沙場廝殺，留的一場場傳奇戰事。今朝老朽便來講講這位大將軍跟名動京城的妓子花與之間的二三風流事。”


  底下人紛紛側目，“花與？當初不是嫁進侯府當老夫人了嗎？”


  “嗬，老夫人？誰不知道她嫁進去當天老侯爺就瞑目了？”


  “那，尚將軍不是娶了長公主為妻？”


  說書人橫眉一扯，“聽老朽言此！”終等的堂內靜了他才清清嗓子接著道：“話說那花與之貌當真是傾國傾城，天下下凡也不過其三分顏色，若有幸睨得莞爾一笑，當知何為香草美人、天姿國色……”


  “講兩人府中相識，那花與本就是妓子出身，風流濫情，甫一見著尚將軍眼珠子都扒不掉，就恨不得黏在人身上。但那時正是老侯爺出殯，花與勾著尚將軍日夜廝混，竟然出殯七日沒露過一次麵……”


  底下人一聽這話，連連嘶聲。


  說書人又是一拍醒木，“出了頭七，那浪蕩女人便是得了資味，竟勾得尚將軍夜宿在她院中，連軍營中事務都不管不顧。後來還聽說經常糾纏著尚將軍出府遊樂，還被馬驚著了……”


  “對，那一次我好像還親眼瞧見過……”嗑著瓜子的聽客露出色眯眯的笑，像是在回味。


  他身邊人立馬推搡他，問道：“那可是真的美若天仙？”


  那人做出一副留戀的樣子，手指不自覺的撚動，“何止是美若天仙，就說是那小蠻腰一掌能掐的滿滿當當，那酥胸……嘶，人間極品啊！”


  當時花與出門臉上是蒙著麵紗的，因此那人也僅僅是看得到她的身段，但就憑這也足以讓他回味半天了。


  說書人睨了一眼，露出蔑笑，“就因著那次驚馬竟然是被嚇得出了魂，還發了幾天的瘋。不過好歹，人沒過幾天又清醒了。但自那之後，尚將軍也就對她失了興致。卻沒成想，這人骨頭裏騷癢的厲害，自己暗地裏豢養了十幾個麵首，日夜顛倒笙歌，還是十幾個人一起上……”


  一說到這，底下聽書的人皆露出一副啖糞的表情，恨不得離得遠遠的，汙了自己的耳朵。


  說書人笑的意味不明，“但是尚將軍倒是不嫌棄啊，聽說這幾日又和那娼婊不明不白的糾纏在一起，甚至連早就過了門的長公主也能隨意冷落在一邊，聽說長公主畏懼著尚將軍的勢力也根本不敢進宮求助，自己在那侯府之中連個侍妾都不如，可真是可憐……”


  市井酒肆之間最不缺的就是傳話的人，今日這麽震驚的一段說書不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但因著尚巽在眾人眼中一直都是鐵血將軍的形象，各人傳言時竟也把他無限美化，所有肮髒的屎盆子都往花與腦門子上扣，沒幾個時辰，她在京城中就變成了人盡可夫的婊子。


  尚巽陰沉著臉，麵如墨色，渾身翻湧著濃鬱的煞氣，眼眸中都是駭人的冰霜，“從哪裏傳出去的謠言？”


  連鶴森在底下都有些承受不住這份壓抑的氣勢，“一個說書先生。”


  “半刻鍾，我要見到他的人頭。”尚巽冷然一笑，渾身的煞氣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是越聚越濃。


  鶴森凜然應聲。


  尚巽拇指頂著刀柄，神色陰鬱，“小皇帝，嗬，好樣的啊。”


  過了半晌，才又吩咐道：“鶴林，抓幾個傳聲傳的最起勁的人，本侯親自處決。”


  尚巽說這話時眼神像是已經溫和下來，聲調也平穩，但看在鶴林眼中隻是更添幾分殘暴。


  “叮——任務值增長至90%，請玩家繼續努力。”


  然而很不湊巧的是，這個時候的花與還在沉睡，根本沒有接收到01號的提示。


  和娘二人在院子裏閑談，她們因為尚巽的刻意封鎖消息也並不知道府外傳的滿天的流言，這個時候心裏還掛念著姑娘又把午膳的時間睡過了。


  “能不能再請太醫進府來給姑娘看看？好歹也用點藥啊……”蓮芙擔憂的望著日頭，細細算著時辰，“把姑娘叫起來？”


  和娘擺手，“姑娘本來也就沒什麽胃口，還是讓她再歇會兒吧。”


  關鍵不是有沒有胃口的問題，而是花與強吃些東西也會吐的幹淨，活受罪罷了。


  蓮芙歎息著，眼眶又紅了一圈，“不公平……”


  這世上有什麽所謂的公平啊，不過都是些哄小孩子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