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虐待

  “叮——任務值增長至10%,請玩家繼續努力。”


  花與偏頭看了戲鬼一眼,輕輕扯住他的長袖,無聲的安慰他。


  莫名覺得有些略詭異,從前都是他心思細膩的撫慰自己,如今得她來小心的安撫脆弱的小心髒。


  戲鬼正好明目張膽的把她的小嫩手圈住,臉上是一副慘兮兮的被觸動到了的樣子,但身體上的動作卻完全不是那種意思。


  花與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摸不準到底該不該把手抽回來。


  在猶豫之中,娟子已經把水燒好了,找了個塑料盆子,兌一半熱水一半冷水,踉蹌的端到爹娘的那屋。


  “娘,洗腳水。”


  裏麵冷淡的嗯了一聲,娟子先把盆放下開了門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端起來,慢慢的走,就害怕灑到了地上。


  兒媳躺在木板床上,後背靠著一大摞被子,另一隻手在摸著肚子,臉上的笑是娟子從來沒有見過的慈愛。在她旁邊,大壯也憨厚的笑著,低聲在說悄悄話。


  娟子垂著頭,慢騰騰的走到她麵前,把盆子放下,細著嗓子說:“娘,洗腳吧。”


  兒媳看她一眼都沒,直接把腳一伸。


  娟子就趕緊小心著給她脫了鞋,嚐試著拉著她的腳放到盆子裏。


  “嘶!”兒媳的腳尖剛一點到水,直接眉頭一皺,齜牙咧嘴的就罵,“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想燙死我!”


  現在媳婦肚子裏懷著的可能是個男娃子,大壯可是心緊的慌,一聽這話,瞬時腦門上冒火,直接大腳一踹,整一盆子水都踹到了娟子身上。


  娟子一瞬間被燙的條件反射的往後躲一下,踉蹌著一屁蹲倒地上。


  大壯還嫌不解氣,哐的一聲盆子也摔到她身上,扯著嗓子罵:“你是不是存心的昂!見著肚子裏的弟弟不舒心是不?”


  娟子訥訥的隻知道搖頭,眼淚包在眼眶裏團團打轉。


  兒媳心裏更是不舒服,“你哭?哪來的臉哭?看你那副鬼樣子,看著我心裏就難受的慌!”


  “滾滾滾,滾出去!”


  娟子垂著頭掉眼淚,踉蹌著拾起來盆子,猛的像小炮仗一樣衝出去。


  大壯狠狠的哼一聲,把門一把帶上,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的。


  孫大爺見這種情況也實在是不少,也沒法進去說什麽,一旦他開口不管是說什麽大壯兩口子都會更變本加厲的苛責娟子。他也隻能在院子裏焦灼的等著。


  娟子端著盆子出來,渾身濕漉漉的,垂著頭一副邋遢可憐的樣子。


  孫大爺趕忙上前拉著她,一把奪過去盆子扔在一邊,拽著娟子往屋裏走。


  花與都看的隻蹙眉頭,更別提心思細膩的戲鬼了。


  戲鬼瞬間氣憤了,挽著袖子就要往屋裏衝,還好被花與扯住了。


  “你想要幹嘛?”


  戲鬼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氣得眼圈紅了一片,咬著唇訥訥道:“……太過分了。”


  花與內裏歎一聲氣,“更過分的你隻是沒有見過而已。”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比這種事更讓人氣憤的也有,到底還是他心裏太稚嫩了。


  稚嫩到讓人不敢置信。


  “而且,你能進去幹嘛?”


  花與這樣一問,又是把他問住了,愣著不知所措。


  娟子在另一屋裏,抽抽噎噎的哭的也不敢大聲,孫大爺就一直默默的安撫著,枯糙的大手在她背上不停的拍打。


  “爺爺……”娟子抬起頭,大眼睛裏還有眼淚,早就已經哭的通紅。


  孫大爺心疼,“乖孩子,莫得哭了。”


  “我……”做錯了什麽,到底錯了什麽。


  日積月累上的委屈悲痛一時間迸發,小娟子連連打嗝哽咽,說話都不完整。


  花與拽著戲鬼趴在窗戶上偷瞄,心裏也是替這個小女娃憐惜。


  娟子真的是很懂事乖巧的孩子了,要是生在城市裏生在不愚昧的地方,也定然是個備受父母疼愛的小女孩。


  太陽落到了西山底下,這一片迎來了黑夜。


  娟子是哭累了在孫大爺懷裏麵哭睡過去的,睡著了還時不時的抽噎兩聲。


  兩隻鬼不需要睡眠,就飛到屋頂,並排坐著曬月亮。


  他們坐著的屋頂正好是對著孫大爺屋子的窗,稍微低低頭就能看見屋子裏的情況。


  孫大爺給小娟子擦擦哭花了的臉,給她蓋好被子調整好位子,哄著她睡好一點。


  然後他自己又從抽屜裏拿出來娟子的破衣服,照著微弱的光串了半天的線,一針一線的給她補好。


  從小到大,兒媳是肯定不管娟子這些事的,可以說這個還是是他親手帶大的。還是說,誰帶的誰疼啊,孫大爺長歎一聲。


  其實兩口子在娟子之前還有一個孩子,當時檢查的是個男娃子但是沒注意好,娟子媽失足流產。後來,再懷孕兩人一直以為還是個男娃子,卻沒想到費勁巴力生下來是個女娃。


  本來是沒有多麽重男輕女的,但也不知道是頭一胎刺激到了還是周圍的鄰居閑言碎語聽的上了頭,越變越變本加厲,到現在活是可憐了娟子這娃。


  娟子在睡夢裏無意識的翻了一個身,縮縮縮的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小球,整個人的占地麵積就變成了角落裏的一點。


  孫大爺拉關了燈繩,窸窸窣窣的上床,把她的手腳都展開,一邊拍著女娃的後背一邊自己也合上眼皮。


  夜,隻剩了一片寂靜。花與跟戲鬼的說話聲音都不自覺地放得很小。


  但,大壯那屋頭的聲音還是隱隱約約的。


  他們還在說著今天去隔壁村找大夫的事兒,大壯越說越高興,禿嚕禿嚕的就把今天的對話都說了一通,兒媳聽著也是舒坦極了,摸著肚子的手越發的溫柔,閃爍著母性特有的光輝。


  戲鬼覺得不可思議,分明都是一個肚子裏出來的孩子,為什麽會對一個這麽嚴苛,對另一個如此的期待。


  他眼神閃爍著,小聲問道:“你呢?”


  “嗯?”


  “……如果,你有一個孩子的話,會這樣子嗎?”


  花與輕笑了一聲,“不會。不管是男孩子女孩子,都是珍寶。”


  嗯。戲鬼垂眉笑了,他的腦海裏冒出了像花與的小女娃和像他的小男娃。


  其實,還是女孩子比較好,起碼長得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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