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首先，做好你的妻子
第八十四章首先，做好你的妻子
霍楚南握住她的手，搖頭：「你太瘦了，要多吃點。我讓張媽給你留一碗鮑魚雞湯，等會記得下去喝。」
「嗯。」虞洛秋柔順點了點頭。
兩隻手掌相握，一大一小，他的修長白皙，她的柔若無骨。這樣一對比，還當真顯得她很瘦。
霍楚源臉色越來越鐵青。霍楚南的無視令他在當場無法發作，他冷哼一聲。
霍楚南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存在。他在沙發上舒展修長的腿，目光清淡地看著霍楚源：「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是我的卧房，你嫂子在這裡休息，你不知道避嫌嗎？」
霍楚源臉色鐵青，轉身就往房外走去。
「我讓你走了嗎？」霍楚南淡淡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
霍楚源的背後一僵，整個人定在原地。
房中的氣氛更壓抑了。虞洛秋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大大跳了一下，然後又回到了原位
霍楚源不回頭，慢慢捏緊了手掌，一語不發。
霍楚南也不逼他，只是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他的背影。
兩兄弟一站一坐，猶如石雕。
虞洛秋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瞬間就掉到了冰窖中。
虞洛秋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楚南……」
她還沒說完，霍楚南已經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那麼溫熱，瞬間就驅趕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霍楚源繼續沉默。
霍楚南靜靜看著他僵硬的背影，聲音依舊清淡：「道歉。」
霍楚源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盯著虞洛秋。
虞洛秋不明白為什麼他忽然這樣，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可是手腕上的那一隻堅定的手卻不容她退縮。
「道歉。」霍楚南淡淡重複：「要麼道歉，要麼走出這個房間，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兩個你選一個。」
虞洛秋屏住呼吸。
她不安側頭看去。霍楚南就坐在她的身邊。從她這裡看去，他上來的時候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銀灰色襯衫，也許因為今天聚餐高興喝多了，領口微微開露出他修潔的脖子。
房中昏暗的光線中映出他清晰的輪廓，像是絕好的剪影。他直視霍楚源，目光深邃，看不出臉上到底是喜是怒。可是在他身邊能感覺到一陣陣難以說明的氣勢洶湧而出。
霍楚源臉漸漸紅了，半天，他擠出一句話：「為什麼？」
「為什麼？」霍楚南淡淡地看著他，「這一句我還想問問你呢。」
「一個禮拜前，她就是我的妻子。你就算再不滿意也要尊重她。那離婚證書你想要拿下去給爺爺給爸爸媽媽還有叔伯嬸嬸們看都由你。我們已經結婚了。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今天我帶洛秋來，只是通知家裡人而已。你如果覺得這樣幼稚的舉動可以破壞我們兩人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沒用的。」霍楚南神色是一貫的冷靜，冷靜得令人想要抓狂。
霍楚源手掌張開再握緊，握緊再張開。如此反覆十幾次之後。他終於咬著牙：「對不起!」
霍楚南不動聲色點了點頭：「我聽見了，你嫂子沒聽見。」
霍楚源愣住。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霍楚南。
「道歉。」霍楚南聲音清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那樣隨意。可是虞洛秋卻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霍楚源臉色已黑如鍋底。
終於「對不起」三個吐字清晰的字傳來。他說完最後陰沉沉地瞪了一眼虞洛秋，怒氣沖沖地甩上房門離去。
……
房中又恢復了安靜。
虞洛秋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有種錯覺如果霍楚源不道歉的話後果一定很嚴重很嚴重。
她目光茫然地落在了地上。那本她和蘇白城的離婚證靜靜地躺在地毯上，像是在嘲笑著她現在的難堪。
霍楚南起身，將它撿了起來。
「楚南……」虞洛秋慢慢低下頭：「我不知道楚源這麼反對。」
霍楚南靜靜翻著手中的離婚證，看得很認真。堅硬的紙質在他修長的指間沙沙的作響。她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窒息。
霍楚源說得對，只要有心就能查出她曾經和蘇白城結過婚。她知道普通家庭對二婚都有看法，更何況規矩森嚴的豪門中，恐怕更加不能接受她這樣的背景。
「還給你。」霍楚南終於翻看完了，遞到了她的面前。
虞洛秋低頭接過，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她還敢在霍楚源面前侃侃而談，現在卻不敢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她的丈夫。
霍楚南坐在她的身邊，沉靜地看著她的臉，忽然淡淡地吩咐：「燒了它。」
虞洛秋詫異抬頭看著他：「你……你說什麼？」
「我說，燒了它。」霍楚南一指純歐式壁爐，目光沉沉：「燒了它，重新開始。」
虞洛秋慢慢捏緊離婚證。
他起身打開壁爐的開關，裡面立刻燃燒起暗紅的火焰。現在已經是初冬，夏城的冬天濕冷，特別是這種年代久的房子更需要這樣西式的取暖的設施。她知道這種壁爐，十幾分鐘之後，裡面上好的無煙碳就可以令整個房間溫暖如春。
可是……她抬頭茫然看著他。
「你現在不需要這個東西了。」他對她微微勾起薄唇，眼底有什麼似乎隨著爐火點燃：「還是你覺得這東西可以阻止你將來的幸福？如果是，你就留著它，每天對著它懊悔為什麼會嫁給蘇白城。」
虞洛秋渾身一震。她終於站起身來，打開壁爐。一股熱浪迎面撲來。
她最後捏了捏堅硬的離婚證，然後對著那熊熊的火焰，放手。
「轟」的一聲，火舌很快地將離婚證吞沒。
她愣愣看著，忽然一顆清亮的淚珠滾落，緊接著，又是一顆滾落，最後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地滾落。
她無聲地哭著。
身後伸來一雙手臂悄悄環抱住她。
她再也忍不住回身撲入他的懷中，用淚水盡情地洗去心中的委屈。
「對不起……」她哽咽。
「有什麼對不起的？」他頭抵著她的發，反問。
「我不知道。」虞洛秋悶在他的懷中，盡情流淚之後是一片茫然。
霍楚南忽然抬起頭她淚水未擦的臉，露出極其少見的笑容：「不知道你還哭？」
虞洛秋看見他的笑容頓時呆住了。她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他的懷中。她頓時臉紅耳赤地想要掙開。
「我……楚南……」她連忙退開兩三步。
霍楚南看見她的窘樣，忽然目光一閃，問：「你很怕我？」
虞洛秋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她也說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雖然這短短几個禮拜的相處似乎已經告訴她很多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事，但是對她內心來說，他依舊是一個相識不久的男人。
而且一開始地位就是無法匹配的男人。
霍楚南靠在沙發上，頭痛似地揉了揉額角：「我以為你不怕我。」
虞洛秋心中愧疚，連忙坐在他的身邊，歉然：「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好。給我時間，我會做好的。」
「不用了。」霍楚南聲音異常柔和：「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行了。」
做好自己？
虞洛秋看著他，忽然堅定搖頭：「不，我會努力做好的。這是我答應過你的。我想要重新開始，就要重新接受這一切。」
霍楚南抬頭。他看見眼前的小女人目光異常堅定。他眸光一閃：「做好什麼？」
虞洛秋臉猛地漲紅。許久，她小聲地說：「首先，做好你的妻子。」
她說著，伸出顫抖的手，慢慢解開了他的領口紐扣。
房間再一次安靜下來。霍楚南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羞怯的眼睛，那雙眼睛想要躲避他的目光，但是卻不知為什麼倔強地又一次次地和他目光對視。
她微涼的手指費力地解開了他的第一顆紐扣，然後再往下解開第二顆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