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蓮池異變
金昭筠伏在陰涼的地上,一股清風吹過,她聽到範仁所說,一下子也是清醒了兩分,暗道她有些過分了。
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進退的人,隻是之前想到了家中父母的安危,一下子才衝昏了頭腦。
範先生已經說得夠多的了,而且如此要求下並未將她轟趕出去已經是好的了。
如今有如此高人答應去鏢局中看一眼情況,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金昭筠從地上起來,恭恭敬敬的衝範仁拜了一拜。
“先生先後兩次大恩,小女子銘記於心,若有任何差遣,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金昭筠說著從腰間拿出了一枚令牌,放到了石桌之上。
“此令乃是萬裏鏢局的金鏢令,在整個詔州境內的鏢局中人見到行事都可方便一二,您持此物去萬裏鏢局也可暢通無阻。”
金昭筠說完見範仁沒什麽反應,就低下了頭準備往外走。
“還請將那彈丸帶走。”範仁說著頓了頓繼續說道:“那令牌就留下吧。”
金昭筠聽到範仁的話後,趕忙取上了那顆焚火轟雷彈就往外走,生怕範仁讓她將令牌也拿走。
等到她走到宅門口的時候,腳步卻又慢了下來。
她想了想,回身衝著範仁躬身連續拜了三次,然後就慢慢地走出了奇瀾齋。
站在奇瀾齋的大門外,金昭筠卻又是跪了下來。
雖然範仁看不見,但她仍舊恭謹地叩了三下頭後才離開,但金昭筠不知道的是,範仁站在院中聽到門外的動靜,也是輕輕點了點頭,暗道善意還未曾用錯了人。
離開的金昭筠思緒頗亂,低著頭很快就走出了這條頗為僻靜的街道,等到走回到了她之前問路的那個巷口前,她才停了下來喘了口氣。
低頭一看,從不怎麽出汗的她,雙手中竟然攥滿了汗水。
她心中想到:爹爹,該做的事女兒都做了,接下來就看萬裏鏢局的造化了。
金昭筠打算在回到客棧之後,吃齋念佛,祈禱家人平安,就此就先在這陵縣住下了。
……
奇瀾齋內,經此一事,範仁本來的一點困倦之意也是散的一幹二淨。
金昭筠上門的事也給他上了一課,看來這遮掩音容相貌也是一門學問,日後的警惕性也應高一點,而且學武練功之事要更加勤快些了。
收起了桌上的那枚令牌之後,他索性就伴著清風在院中演練起《探雲蛟遊手》來了。
這次他並未運功,隻是倚著周身的氣勁而打出。
一套《探雲蛟遊手》功畢,院內空氣一震,雖未有龍吟聲起,但卻有一道微不可聞的蛟鳴之聲一出即沒。
這功夫施展完畢,範仁渾身也是暢快的很,他轉而看向門口,宅門外有腳步之聲響起,又是有人來訪了。
此時宅門外,共修言與白景輝二人都身穿官服,一人身穿藏藍長衣,另一人身穿棕黃長衣,兩人都是戴護手,腳穿靴,腰跨刀,一個捕頭和一個捕快站在一起,倒也是有些氣勢。
白玉則是在一旁站著,一直瞧著白景輝的這副行頭笑得合不攏嘴。
白景輝要上前敲門,卻聽見院內似有聲響,於是轉身問向身後二人。
“院中好似有獸鳴之聲響起,爹爹與師父可有聽到?”
白玉與共修言對視一眼,兩人便心中有數了。
他們倆誰都沒聽到,若是真有也怕是院中的那一位搞出來的動靜了。
“敲門吧,阿輝。”白玉說道。
“好。”
砰砰砰!
砰砰砰!
這門剛敲沒多久,範仁便來打開了宅門。
著眼一看,原來是白家父子與共捕頭。
“原來是三位,白兄,阿輝,共捕頭,請進哈哈。”
“範前輩。”
“範老前輩。”白景輝見他爹叫前輩,於是他也硬著頭皮叫道。
“範……前輩。”共捕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聲前輩,上次收了範仁的金葉子他本就心虛,叫一聲前輩討個巧,總是沒錯的。
“玩笑了,玩笑了,諸位請進。”範仁引著三人便到院中坐了下來。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共修言說著將手上的兩大捆藥材和點心放到了桌上,他從感覺麵前的這位範前輩有種熟悉的感覺。
按道理說,他這種人對於識人這種事上一般都不會記錯,但是眼前就是想不起來。
“共捕頭客氣了。”
“前輩,老共這次可是下血本了,買了上好的枸杞與人參,還特地去東街王婆子那裏買了秘製的綠豆糕才敢來的。”白玉打趣道。
“那我正好還有點餓,大家不如一起嚐嚐這綠豆糕可好。”範仁說道。
說起綠豆糕,他好像隻在小時候吃過綠豆糕,後來沒有特意去買,也有很多年沒有吃過了。
白家父子與共修言三人在宴席上也沒怎麽吃飽,下午還跑了趟衙門,又趕來奇瀾齋,肚子也有些餓,見範仁這麽說,也連忙稱是。
四人拿出綠豆糕,隻聞一陣清香,一人拿起一塊,樹蔭之下吹著小風,你一言我一語倒也氛圍融洽。
幾輪糕點下肚,石桌上都是解開的油紙與點心碎屑,當然還有範仁拿出的水壺與四個小碗。
“三位,過些時日範某有可能就要離開這陵縣一段時日了。”範仁忽覺得這裏的時光安逸,如今說出口卻也有點不舍。
不過他先是得到了雲掛山回天頂峰這個坐標,知道上麵有可能有不凡之術。
後有金昭筠上門,萬裏鏢局之事中還有丘彌山的信息,閉門造車不是道理,到底還是得出外探尋此間才是。
他接下來怕是要閉關練功一小段時日,出關之日,應該就是啟程之時了。
範仁來陵縣一段時日,倒也認識了些不少人與妖,離開之前,也要與他們告知一聲才是。
況且,蘭山之上仍有隱患,也要早日出門尋一個解決之法才好。
“啊?範前輩,要出遠門了?”共修言驚訝道,他武功不行,本想著還望範仁心情好時,能教他個一招半式,如今看來,希望渺茫了。
“範老前輩,您要回山門了?”白景輝問道。
“範某無門無派,哪裏又有山門可回。”範仁見阿輝如此問,怕不是認為他是從那座深山中出來的了。
“休得無禮。”白玉怕阿輝剛當上捕快就有些飄了,直接是給了其一個暴栗。
“敢問前輩,何時啟程?”
“半月至一月之間,左右出入不會太大,也不知道我走之前,你等不等得上這青蓮開了!”範仁說出去的承諾,他當然還是記得的。
如果要是離開奇瀾齋,他第一惦記的就是屋內金蛋,第二惦記的就是這池中青蓮了。
說來也怪,他多日未曾加水換水,這小池之內水位不降反升,池水清澈淨潔,實屬反常。
不過想來他往這池內也投了不少各色超凡之物,光是那池底埋的被雷淬過的紫僵骨架就不簡單,有些有違常理的變化也是應該的。
池中青蓮被這成分複雜的池水折騰許久,至今未死,倒也是皮實。
說來也巧,就在範仁想到那紫僵骨架的時候,池底土層之中所埋的那副骨架,兩根骨頭的關節對接之處竟然輕顫了一下。
如果此時白玉將那池底的土挖開,就會發現這副骨架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拚成了人形,骨質不但沒有衰敗之象,反而色澤如同凝脂白玉一般,賣相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