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地圖之坑
範仁左右看了一眼,便邁步進了小屋,在那書生打扮的人將門帶上之後,他細聽著屋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也是將包裹放了下來,看了看這小屋的陳設。
屋子不大,光是床榻就占了不少的地方,一張方桌上一盞油燈,連張凳子也沒有,簡陋得很。
不過簡陋點也好,範仁呆著也安心,反正就是湊乎一晚,歇歇腳,也沒什麽可挑剔的。
深山黑夜,人家能留他暫借一晚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不過這醫館為何要設在山中,他一直也沒想明白。
範仁推測了一番,他覺得這醫館應該有些名聲在外,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麽些病人在此治病。
至於為何設在山中,隻能歸結於開醫館的人怪癖,或許有可能是方便采取藥材?
總之,山中醫館多少還是有點奇怪,不過既然沒什麽怪事發生,他也沒必要非去尋個究竟出來,老老實實在屋內呆上一晚就好了。
況且剛才引他進來那人也說了,病人需要靜養,沒事還是不要亂竄,他也沒有什麽非要轉轉碰些事情出來的想法,安安穩穩休息一晚不好麽。
範仁是個自覺的人,他不喜歡多事,也不想給別人徒增困擾。
輕輕掃了掃床榻,他就脫鞋上了床,左右翻身感受了一下,感覺還是不如在奇瀾齋的時候住著舒服,不過如今出門在外,也沒那麽多講究了。
或許是認床,範仁躺在床榻上也不怎麽困。
他斜躺著伸手,摸向包裹,從中隨意取出了一本秘籍來,油燈雖然不怎麽亮,但他還是就著燈光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剛翻了兩頁,範仁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秘籍合了起來,他聽到這一排小屋之中,有人開門走了出來,而且正在往他這個方向走來,腳步很輕,似乎還是踮著腳走的。
不管是不是來他這邊的,為了不惹眼,他還是將那本秘籍塞進了包裹之中,繼續聽著那腳步聲。
那腳步聲在周圍的兩三間房門口都走了一遍,最終還是停在了範仁這間房的門前。
篤篤篤!
篤篤篤!
這敲門的聲音極輕,若已經睡著的人,怕是聽不見的。
範仁本想著裝睡,卻不料屋外的人又說起了話來。
“好漢子難為?”
這聲音似有探尋之意,範仁聽起來怎麽感覺像對暗號一樣,頓時惡趣味上頭,也不再裝睡。
“餓漢子饑?”範仁回應道。
“等等,你不是好漢幫的人?”
哈?
範仁正納悶這好漢幫為何物,他的屋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一點,一個不胖的身影便鑽進了屋來。
他眯了眯眼睛,斜躺在床上沒有動,手上卻不知何時已經翻出了幾枚銅錢來,如有任何異動,就算是在這小屋之內,他也能將其瞬發而出。
微弱的燈光映在這人臉上,範仁才看清了七八分。
隻見來人穿著黑衣,腰間微鼓,應當是有武器藏於其中。
再觀其麵貌,並無喉結,寬額束發戴頭巾,貌似還是個女扮男裝的家夥,小臉大眼厚唇,倒也不是很標致。
如此看來,並不是每個女扮男裝的家夥都生的漂亮啊,大多應該也隻是像麵前這人因為需要,行男兒裝束吧。
細聽其呼吸,較常人綿長個一分半分,怕是練過,但應該也不是有真功夫的人。
接下來,就看其來意了。
“你不是好漢幫的人?”這人抬頭見範仁仍躺在床上,便問道。
“不是,在下往五餘縣去,途經此處,暫借一晚而已。”範仁答道。
“五餘縣,那是差不多,你既然不是好漢幫的人,糟了!那他們在縣裏肯定是出事了。”這人說著仿佛是想到了,一拍大腿驚訝道。
範仁則是兩指一搓,生生收住了差點擲出金錢鏢。
這人看了看範仁,在原地又轉了三圈,這才又繼續開口說了起來。
“你這借宿可沒來對地方,如果不是遇見我,這一夜你可就要倒了大黴了。”這人滿臉嚴肅,故作神秘道。
“哦?”
範仁隻想安靜借宿一晚,沒想到他不出門,事情竟然還是找到了頭上來了。
“你哦什麽啊,若不是見你是那鬼先生領進來的,我都不把你當人了,你這副小身板,怕都是經不住一口氣的。”這女子說著從腰間摸出了兩根肉幹狀的東西,直接往嘴裏就扔進了一根。
“你吃不?”
“不吃,不吃,我有餅。”範仁見她晃了晃手上的那根肉幹,連忙拒絕道。
“你是說堂中的那位聲音沙啞的書生?”範仁向其問道。
“你可知這原先是什麽地方?”這女子沒有回答範仁,而是反問道。
“自是不知。”
“這裏原來是一處移靈驛站,你知道吧,就是有的地方人若在外死了,有人會將其趕著回鄉,這裏原來就是那種人歇腳的地方,這可是我們好漢幫翻箱倒底查出來的。”這女子說著將另一根肉幹也塞進了嘴裏。
我擦!
這人這麽一說,他終於知道自己手上的那副地圖為什麽叫移靈道圖了。
那上麵所標注的黑線,肯定就是移靈線路了,怪不得他怎麽感覺一直有不對勁的地方。
井慎坑我啊!
聽完這話,範仁也不再躺著了,從床上是直接坐了起來,神色間也嚴肅了兩分。
“那這醫館中豈不是都是死人?”範仁問道。
“這倒不至於,原先的那處驛站應該是早就廢棄了,這處醫館就是建在了那驛站的舊址之上,你進來的時候沒聞道什麽味道嗎?”這女子說著用手指在鼻子下劃過,還比劃了比劃。
不過她這麽一說,範仁也想起來了,這醫館中病人不少,藥味卻極為淡薄,按道理說這麽多病人需要時常熬藥,藥味應該相當濃鬱的。
“你是說藥味?”範仁印證道。
“當然不是,你進來時沒聞到一股死氣嗎?”
“這倒沒有,在下鼻子不是很靈敏。”範仁說著幹咳了兩聲,以此來掩飾他的尷尬,不過死氣是什麽味道,他還真不太清楚。
說道現在,範仁都還不知道麵前此人的來意,他索性就直接向其問道。
“那這醫館到底是何存在,你們好漢幫來此又要做什麽呢?”
既然是舊址,這醫館建在這裏又是做什麽用的,範仁一時半會是想不出來了。
“這幾年縣裏連帶周遭雲少、風少、雨也少,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縣裏稍微年紀大點的卻總容易得病,大多數不出半月就撒手人寰了。
後來傳言道這山上有家醫館,可為將死之人續命。
有人病急亂投醫之下,就將家人送到了此處醫館,從這醫館出來之後,還真就能多活一到三個月,不過也難逃一死。
一來二去之下,但凡是家中有人撐不下去的,都就送到這醫館上來了。”
這女子說著看了看範仁,見他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後,便繼續說道。
“再後來,縣裏路過了一位瞎了眼的算命先生,他說了一句話。
‘這裏的山神出事了,有人在以魂養屍。’
擱在尋常人身上定當是不信的,可我們幫主的母親就得了這種怪病,也在這山上醫館續過命,下山是又活了三個月,但卻每日不言不語,雙眼無神。
再加上那算命先生的說的話,幫裏人討論了一番,也起了疑,多方查證之下,也取了些證據,如今便打算動手了。
若不看你像是個通理的人,我也不會和你說這麽多,你還是到時候看有機會,趕快逃下山去吧。”
“山神?養屍?那你們要如何對付?”
範仁聯想到之前紫僵,皺了皺眉,暗道其中是否會有什麽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