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一身皮衣,六旬以上,鬚髮都灰花,手持一式鐵虯杖的孿生兄弟堂主黎多申和黎多金,全部都一臉陰沉冰冷地站在依里維雄身邊。 

  兩個身軀高大的總武師,則咧著大嘴,瞪著鈴眼,也一臉怒容地站在依里維雄身後。 

  環顧四周,發現依里維雄的美麗女兒依莉莎嬉和那位狐媚溫柔的女堂主麗娃美露果然不見了。 

  但是,那個皮膚白皙,面容清秀,蓄著兩撇小鬍子,禿眉鷂眼而又自稱是神扇書生的綠袍中年人,卻也站在依里維雄身後。 

  上官小婉一見綠袍中年人,頓時恍然大悟,猜想依里維雄稱呼她南宮夫人,完全是聽了綠袍中年人前天回報時述說的。 

  因為前天她和南宮昊天等人離開天弓幫后,綠袍中年人曾經追到騰木峰下和雪冰兒交手,那時她曾向綠袍中年人透露了和柳倩文以及雪冰兒等人與南宮昊天的關係。 

  有了這一想法,上官小婉對於南宮昊天和楚夢,以及天外上人都被軟禁天弓幫的看法,又有了改變。 

  這時在前引導的近二十名舉著燈籠的弓箭手,已緩緩地閃開了。 

  目光炯炯有神,滿面怒容的依里維雄等人一看,全部都目光一亮,神情一呆,顯然也都大感意外。 

  還未到達身前,克里薩姆已急步奔了過去,面向依里維雄躬身說了幾句土語。跟著前去的弓箭手早已停止,但是上官小婉卻繼續向依里維雄等人身前走去。 

  依里維雄等到躬身報告的克里薩姆退到一側,憤懣地望著上官小婉,冷哼一聲,淡然說道:「老夫確沒想到你也具有如此驚人的武功!」 

  上官小婉見依里維雄傲不為禮,也停下腳步停身沉聲道:「老幫主過獎了!」 

  依里維雄有些怨毒地恨聲問道:「你可是出來尋找你那風流成性的丈夫南宮昊天?」 

  上官小婉一聽風流成性心中頓時有氣,但根據他的口氣,顯然南宮昊天被軟禁在他們天弓幫的大寨里。 

  為了免費口舌,上官小婉毅然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 

  「我們還正要前去找你們要人呢!」可是話剛剛說出口,自稱是神扇書生的綠袍中年人突然一指上官小婉,厲聲道。 

  老幫主依里維雄一聽,回過頭去望著綠袍中年人,怒叱道:「苟一才!」 

  聽得神情一愣的上官小婉,這時才知道這個禿眉鷹鼻的中年人,就是苟一才。思忖間,望著他冷冷一笑,哼了一聲道:「本姑娘不明白你的意思!」 

  苟一才見問本待說什麼,但又擔心依里維雄呵叱他,不敢開口。 

  依里維雄卻沉聲道:「你可知道你的未婚夫婿為什麼突然不見了?」 

  上官小婉沉聲道:「這也是本姑娘今夜前來要你老幫主答覆的問題!」 

  依里維雄頓時大怒,怒叱道:「胡扯,你明明知道南宮昊天勾引小女前去了天山派,為什麼還要前來找老夫解說?」 

  上官小婉也怒叱道:「這是你們自己的臆測……」 

  「那為什麼南宮昊天紮營不久便失蹤了?」依里維雄略微放緩聲音,問道。 

  上官小婉聽得一愣,也頓時感到語塞,因為有關惡魔屠龍王與南宮昊天之間的關係糾葛,乍然間還真不知如何解說。 

  綠袍中年人苟一才,這才憤聲道:「在下再告訴你一次,你的未婚夫婿南宮昊天,一到營地就溜出來了,他前來勾引我家老幫主的千金,一塊去了天山派!」 

  上官小婉聽得心中一動,覺得此處面有個極端巧妙的死結和蹊蹺,沉聲問道:「這件事可是你們親眼看到?」 

  依里維雄怒聲道:「我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老夫已得到了確實的報告……」 

  「本姑娘也得到了一個確實的報告!」 

  「你得到了什麼報告?」 

  「有人向本姑娘報告。」上官小婉揚眉怒聲道:「南宮昊天現在正被關在你大寨內的地牢里!」 

  「一派胡說,本幫從未建立過地牢!」依里維雄登時大怒道,話說到此處,接著頓了頓,怒聲問道:「向你報告的那個人是誰?」 

  上官小婉沉聲道:「一個一身白衣,名叫第二舞蝶的少女。」 

  依里維雄聽得神色一變,驚呼一聲,似有所悟地問道:「這麼說,你深夜冒風前來,就是要一探虛實了?」 

  語聲甫落,上官小婉還未開口,那個綠袍中年人已低呼道:「老幫主!」 

  低呼聲中,鬼祟地湊到依里維雄的身邊,竟用土語咭咭起來。 

  上官小婉知道苟一才正在搬弄是非,冷冷一笑道:「苟一才,前夜砸在你肩上的一刀背……」 

  語剛開口,苟一才竟厲嚎一聲,轉身瘋狂撲來。飛撲中,目射凶芒,一臉怨毒,右手猛地一揮,鐵骨大摺扇「刷」聲張開,直接向那上官小婉的面門切來。 

  上官小婉雖然無暇去想苟一才為什麼突然出手,但她卻想到深入敵境,高手環伺,對這廝絕對饒不得。 

  思忖間,等到摺扇切到面前,身形閃電一閃,一聲嬌叱,右掌一轉,翻腕拍向了苟一才的前胸。 

  苟一才兩眼一花,摺扇頓時擊空,心中一驚,正感不妙,猛地大喝一聲,沉扇換招,想要躲過這一劫。 

  但是,已經遲了!!! 

  只聽嘭的一響,大喝變成了慘嚎,苟一才的瘦削身軀,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直接向著數丈以外飛去。 

  也就在苟一才身形飛出,上官小婉的嬌|軀還未立穩之際,兩個怪異孿生老人黎多申和黎多金,猛地大喝一聲,各舉鐵虯杖,飛身向上官小婉撲來。 

  上官小婉一見黎多申和黎多金,頓時想起了兩個陰沉老人前天晚上準備亂箭將她和南宮昊天等人射死之事。 

  尤其聽了依薩莎嬉的述說,知道這對孿生老人依然為非作歹,手辣心狠,依里維雄也正因為他們兩人,而不能將天弓幫改組的。 

  心念電轉,上官小婉覺得這兩個歹毒老人,終必危害天山武林,甚或阻礙她和南宮昊天援救長白上人。 

  有鑒於此,立起除害之心,於是嬌叱一聲,身形轉飛「鏘」的一聲,寒光電閃,已翻腕掣出了背後的長劍。 

  緊接著,匹練翻滾,劍花飛轉,絲絲劍嘯中,立將兩個怪異老人分開。 

  黎多申和黎多金兩人,向來以陰陽兩儀棍法成名天山武林,這時一被上官小婉的劍勢逼開,頓時亂了方位。 

  兩人心中一急,鐵棍飛舞,怪嚎連聲,神情形如瘋狂,聲勢尤勾駭人。 

  上官小婉一見兩人章法已亂,立展左右逢源絕學,一聲嬌叱,劍光突然暴漲,兩輪匹練轉飛處,響起慘厲刺耳慘嚎。 

  隨著那聲刺耳慘嚎,血光崩現,人影頓斂,黎多申的人頭齊肩飛起,黎多金的身體,立被劈為兩片,兩具屍體頓時倒在血泊中。 

  靜立寨牆上和大廳前觀戰的嘍羅和大小頭目等人,先為苟一才的一掌被震飛嚇呆了。這時,突然被兩聲慘叫驚醒,紛紛惶急吶喊起來。 

  也就在兩具屍體倒地,數百嘍羅惶急吶喊的同一剎那,紅影一閃,上官小婉已撲向了依里維雄! 

  依里維雄雖然闖蕩了數十年江湖,在天山也算是響叮噹的人物,他見到具有如此高絕武功的女子,這還是第一次。 

  他雖然驚於上官小婉武功之高,卻沒有想到她會一招斃了苟一才,兩式斬了黎多申和黎多金。 

  這時驀血紅影一閃,心中大吃一驚,還未定神急退,寒氣已襲面,劍尖已抵在他的咽喉上。 

  原本惶急吶喊的數百嘍羅和大小頭目,這時一見,驚呆了,整個廣場寨牆上,頓時靜得鴉雀無聲。 

  站站在依里維雄身後不遠的兩個總武師,這時一見老幫主受制,也嚇傻了。 

  上官小婉一劍抵在依里維雄的咽喉上,冷冷一笑,淡然說道:「老幫主,非常抱歉,如果不是貴屬先行動手,小女子也不會出此下策!」 

  依里維雄終不愧是一幫之主,天山武林一方的領袖,鎮定地一笑道:「姑娘藝,老朽自知非敵,沒想到黎多兄弟竟然恃技逞能,自己找死,至於苟一才,完全是因為怕姑娘揭開了他的丟人事迹,因為他一直想當老夫的女婿。」 

  上官小婉哼了一聲,說道:「這樣的女婿不要也罷!」 

  依里維雄自然不希望上官小婉的劍一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懶得多說,鎮定地問道:「姑娘意欲如何,就請直說。」 

  上官小婉正色問道:「請老幫主再證實一次,南宮昊天是不是被禁在你的大寨地牢內?」 

  依里維雄正色搖頭道:「絕無此事!」 

  「第二舞蝶昨天中午來時,可曾將那位一身黑絨勁衣的牛夫人楚夢寄押在你這裡?」 

  依里維雄回答道:「第二舞蝶僅一人前來,沒有任何人跟隨!」 

  上官小婉這時既擔心柳倩文等人找來,又急著回去逼問第二舞蝶,南宮昊天的下落究在何處,她究竟把楚夢騙到什麼地方去了? 

  思忖間,一整臉色,歉聲道:「老幫主,非常失禮,小女子身陷重圍,情非得已,現在就請老幫主親送小女子出去……」 

  「克里薩姆……」依里維雄已沉聲吩咐道。 

  一旁嚇呆了的克里薩姆,已急忙恭聲應了個是。 

  依里維雄吩咐道:「開寨門。」 

  克里薩姆恭聲應了個是,飛步向大寨門前奔去。 

  依里維雄未等上官小婉催促,舉步向前走去。 

  上官小婉並未將劍撤回,雖然依里維雄已不可能反抗或逃走,但她對寨牆上的數百弓箭手,不得不有所顧忌。 

  到達寨門下,寨門早卻是突兀的出聲,大喊聲開,上官小婉和依里維雄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寨外空場的中央,距離林緣已不足十丈,上官小婉才讓依里維雄停身迴轉,—面向寨門。 

  依里維雄回頭一看,只見所有寨牆上的弓箭手,全部都悄悄地移到寨門這一面來。 

  他知道,這些弓箭手只能對付那些一般江湖人物,如果想以亂箭制服像上官小婉這等頂尖高手,那是鮮少奏功的事。 

  思忖間,自動地望著寨牆上,憤怒地以土語大聲吆喝了幾句。 

  寨牆上悄悄移過來的弓箭手,一聽依里維雄怒喝,紛紛將身形隱到垛下。 

  上官小婉一見,絲毫不敢怠慢,一個倒縱飛退,繼而嬌|軀一轉,縱進了茂密森林內,展開輕功直接向那正北如飛般疾去。 

  寨牆上的嘍羅大小頭目等人,一見上官小婉飛身縱入林內,發出一陣春雷般的示威吶喊,但沒聽到有羽箭射出。 

  上官小婉憂急如焚,歸心似箭,這一次冒死前來,可以說毫無所獲。 

  唯一證實了一點,第二舞蝶確實狡計騙人,也證實了第二舞蝶,曾將南宮昊天的失蹤,偽稱和依里維雄的女兒依莉莎嬉,雙雙去了天山派。 

  現在風幾乎算是停了,天山的雲層稀薄,透下了月光。 

  上官小婉這時雖然默習了後半部秘籍上的許多拳掌劍招和絕技,但她的功力依然較南宮昊天遜了不止一籌。 

  正因為這一籌之差,而使她在施展這些絕學時,還不能夠達到收發由心,或動在念先。這時一經展開輕功,真是風馳電掣,較之來時,何止快了兩倍。 

  就在她一心想著柳倩文等人這時如何時,本能加速飛馳之際,突然發覺天轉地轉,景物倒逝的眼前,突然有三個小黑點迎面飛來。 

  上官小婉一見那迎面飛來的三個黑點,便知是三個活動目標,而不是固定的地形地物。 

  而就在她就在思考的瞬間,三個小黑點,突然由小而大,由點形變成了長形,接著到達了面前,發出三聲驚呼,一閃已馳了過去。 

  上官小婉心中一驚,知道差一點撞上了三個人中一人,也下意識地停住了飛馳身形。 

  也就在她停住身形的時候,身後也響起一聲蒼勁憤怒大喝聲:「站住!」 

  上官小婉回身一看,發現數丈外赫然站著一個高大紅袍老道,一個白髮老婦人,和一個皮衣青年。 

  紅袍老道,面膛紅潤,目光炯炯有神,鬚髮都已灰花,年齡大約六十餘歲,頭戴朱漆玉鉤冠,背插一柄朱鞘紅絲穗劍。 

  這時,紅袍老道人正以憤怒的目光瞪著她上官小婉,那聲大喝顯然是由他發出。 

  老婦人一身藍呢褲褂,外罩一件白毛皮背心,看來已七十多歲,徒手未攜兵刃,也正以驚異的目光望著她上官小婉。 

  皮衣青年則背插長劍,生得濃眉大眼,白白的皮膚,年約二十四五歲,也正以震驚灸熱的目光望著她。 

  上官小婉略為一看,沉聲問道:「道長何事將小女子喝住?」 

  朱袍老道人怒聲道:「貧道要責問你恣意飛馳,恃技欺人,差一點撞上了貧道的師姐……」 

  上官小婉何曾受過別人這等豎眉瞪眼的呵斥,尤其當她這時滿腹懊惱焦急之際,沉聲問道:「不知道撞到了令師姐何處?」 

  朱袍老道人頓時大怒,怒吼道:「你狂傲自恃,目無長者,足證你師父未曾好好教導於你,今夜貧道少不得要好好教訓你一頓,殺殺你的傲氣。」 

  上官小婉捋了捋額前的青絲,道:「罡風過後,彼此心急趕路,思維縈懷,難免有所疏忽,抓住別人一點小瑕疵,也用不著倚老賣老,橫加挑剔,出口傷人師尊……」 

  朱袍老道人更加怒不可抑,厲吼道:「好個不知道死活丫頭,今夜不給你一些教訓,你永遠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一旁目不轉睛望著上官小婉的皮衣青年,突然恭聲道:「師叔請息怒,待琪兒將她擒獲再交由師叔發落……」 

  上官小婉氣得冷冷一笑道:「你師父還且自知不是本姑娘敵手,你最好不要出來丟醜……」 

  語未說完,皮衣青年白面通紅,猛地大喝一聲,飛身前撲。 

  雙掌猛地一揮,幻化出了一片掌影,向上官小婉的面門和雙肩劈去。 

  上官小婉本就心中有氣,加之急切想趕回騰木峰去,而且也知道,皮衣青年之後,朱袍老道和老婦人必然也相繼動手。 

  由於自己勢單力孤,絕不可謙讓持久,思忖間,等到皮衣青年招式用實,身形一個閃電轉飛,接著飛起—腿。 

  只聽「嘭」的一聲,響起一聲驚呼,上官小婉的小劍靴已著實踢在皮衣青年的左股上。 

  只見皮衣青年,隨著他那聲驚呼,身形騰空而起,向著數丈以外翻滾飛去。 

  老婦人一見,大吃一驚,正待飛身撲救,朱袍老道人已猛地大喝一聲,腳猛地向下一跺,身形暴飛而起,右臂一探,已將正待下掉的皮衣青年挾住。 

  藍呢衣褲的老婦人,這才望著上官小婉,冷冷一笑,問道:「姑娘輕功精湛,身手不凡,想必出自名師高人之門,姑娘可否將尊師的大名法號或門派見告,也免傷了彼此的和氣。」 

  上官小婉玉立原地,也淡然說道:「先師早巳駕鶴西返,而且徒忌師諱,再說,就是說出來,你們也未必知曉!」 

  「好個徒忌師諱。」老婦人冷冷一笑道:「既然你不肯說出令師的名諱來,是你逼著我娘子子出手……」 

  「如果你想出手!」上官小婉哼了一聲道;「這也正是一個借口出手的理由……」 

  「到今還不知道你的師門來路,只有在招法上來探討了……」老夫人怒道。 

  「師姐,讓愚弟來教訓她!」可是話還未說完,已放下皮衣青年的朱袍老道人,突然怒聲道。 

  但是,正在擺門戶的老婦人,卻僅揮了一個阻止手勢。 

  上官小婉一看老婦人的氣勢,顯然暗運功力,企圖以她數十年渾厚的內力來戰勝她上官小婉。 

  一想到內力,上官小婉也頓時提高了警惕,但根據她接受姑母悟因在衡山大慈庵移植的功力,以及檀郎南宮昊天經常抽暇推拿和打通任、督兩脈和漸漸增進的功力,戰勝老婦人沒有問題。 

  但是,她卻不敢冒險大意,因為萬一落敗,自己的生命固不足惜,但對大局來說,那影響可就大了。 

  心念電轉,對方老婦人已雙掌微提,緩步遊走,一雙冷電般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在她的嬌面上。 

  上官小婉一看這情形,知道老婦人正在蓄勢凝聚功力,一旦出手,必是雷霆萬鈞的一擊。 

  由於她有了剛才的種種顧忌,決心以妙招奇式應戰,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和對方硬拚掌力。 

  就在她心念方定,也隨著對方老婦斜身遊走之際,對方老婦突然大聲一喝,晃肩欺身直進,右掌一招寒梅吐蕊,看準了就就向上官小婉的酥胸閃電印到。 

  上官小婉早已蓄勢準備,一見對方出掌,也嬌叱一聲出掌相迎。 

  也就在上官小婉出掌的時候,對方老婦卻右掌如電一閃,直接向那上官小婉的玉掌迎來。 

  由於對方出招奇快,快得有如電光石火,上官小婉如再變招,玉腕勢必被老婦劈斷。驚急之間,來不及多加思考,只得翻掌出腕,硬迎上去。 

  兩掌電掣一接,發出「砰」的一聲敗革響聲! 

  老婦人噔噔噔退了三步,而上官小婉卻僅香肩晃了兩晃。一招得手,上官小婉信心大增,黛眉一揚,嬌叱道:「你也接我一掌!」 

  老婦人心中一驚,急忙強捺上涌氣血,猛地大喝一聲,略蹲下身,牙齒一咬,振腕迎了出去。 

  也就在老婦勉強出掌的一剎那,朱袍老道人已「鏘」的一聲將劍掣出,猛地大喝一聲,斜橫里飛身猛撲過來,看準了就就向上官小婉的左肋就刺! 

  上官小婉雖然與老婦交手對掌,卻早已對朱袍老道人和皮衣青年有了防範。 

  但是,這時雖見朱袍老道人斜橫里挺劍刺來,而她發出的一掌已到勢在必發之勢,因此,對方老婦的掌風已和她的掌風相觸! 

  心中一急,功力突增,只聽「嘭」的一聲,雙掌也著實擊在一起。 

  但是,上官小婉卻在雙掌一接的剎那,就趁著那股后震之力,嬌|軀一斜,趁著斜卧在地,右腿趁著勢閃電上踢! 

  只聽「噗」的一聲,發出一聲驚呼,一道寒光,直射半空。 

  上官小婉這臨機施展的一招「卧看白雲」,真是運用得恰到好處,而趁機飛起的一腿,更是妙絕宇寰的奇妙一擊。 

  因為她那一腿,正巧踢中了朱袍老道人握劍的手腕。 

  朱袍老道人寶劍脫手,腕如刀割,一聲驚叫,急忙點足,身形一躍兩丈,直接向著數丈以外縱去。 

  那邊的皮衣青年早巳驚呼一聲「師父」,飛身向兩丈以外奔去。 

  上官小婉挺身站起,也覺得剛才實在驚險萬分。 

  定睛一看,發現老婦人已被剛才的一掌,震飛到兩丈以外去,這時正在那裡暗自行功運氣。 

  皮衣青年奔到身前,惶急地問道:「師父,您老人家受傷了,沒有?」 

  老婦人卻緩緩噓了口氣並搖了搖頭。 

  急忙撿起落劍的朱袍老道人,滿面通紅,望著上官小婉,怒聲道:「你恃技凌人,敢犯武林規矩,這筆帳我們總要找你算的……」 

  上官小婉冷冷一笑道:「這話應該由我來說,你們不但以大欺小,恃眾凌寡,而且輪翻交手,暗施偷襲……」 

  「閉嘴,報上你的名字來!」朱袍老道人惱羞成怒喝道。 

  「我本是默默無聞的後生晚輩,報出我的名字反而增加了我的名氣,哼!」上官小婉冷冷一笑道:「只怕我要你們報出你們的鼎鼎大名來,你們為了顧全顏面,恐怕又礙難出口了!」 

  朱袍老道人兩眼一瞪,凶芒畢露,提劍怒喝道:「你……」 

  可是話剛剛說出口,藍衣老婦人已沉聲道:「師弟,我們走!」 

  但是,站在老婦人身側的皮衣青年,卻突然似有所悟地說道:「師父,前面山洞的事……」 

  可是話剛剛說出口,老婦人已怒斥道:「要你多事!」 

  上官小婉本來想對朱袍老道人呵斥,對老婦人的喝走也正合她心意,因為她也急於離去。 

  這時見那個皮衣青年突然提到了「前面山洞的事」,心中一動,正待開口詢問,身後十數丈外,突然傳來單姑婆和古老頭的驚喜呼聲道:「柳姑娘、趙姑娘,快看,小婉姑娘在那邊了……」 

  上官小婉聽得心中一驚,急忙回身,只見一身綠呢勁衣和一身玫瑰紅的趙靈兒,神情驚喜的正和古老頭單姑婆飛身向這邊撲來。 

  見柳倩文四人,真是又悲又喜,也嬌呼一聲,飛身迎了過去。 

  雙方對馳,眨眼已到身前,柳倩文還未剎穩身形,己流淚惶急地問道:「小婉妹妹,你怎麼會一聲不吭地就下峰來了?」 

  趙靈兒也流淚埋怨道:「我們到廚房時一看姐姐不見,都嚇哭了,問那個死第二舞蝶,她也一字不說,待了好久才知你出來時點了她的穴道。」 

  上官小婉也雙目擒淚,解釋道:「我是怕她在我出來的這一會兒逃跑了!」 

  古老頭和單姑婆卻有些憂急地說道:「既然找到了小婉姑娘,我們快回去吧,留下雪姑娘一個人在峰上還真令人擔心!」 

  柳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噫?」了一聲道:「剛才那個老婦人和紅袍老道……」 

  上官小婉突然想起了那個皮衣青年提到「前面山洞的事」。 

  思忖間,心中一驚「啊」了一聲,急忙回頭察看,老道和老婦人,以及那個皮衣青年,早巳走得無影無蹤。 

  「怎麼?」古老頭一看,驚異關切地問道:「姑娘和他們發生衝突啦?」 

  上官小婉一面凝目察看著正東遠處,一面本能地漫應說道:「只是剛才夜黑風大,雙方差一點撞在一起!」 

  單姑婆說道:「剛才我見那個老道手裡提著劍,我還以為你們已交手了呢!」 

  上官小婉依然望著遠方說道:「那些都無關緊要,倒是他們說了一句話,使我覺得非常懷疑。」 

  柳倩文四人關切地問道:「什麼話?」 

  上官小婉見確實已看不到朱袍老道三人的影子,才回過頭來答說道:「他們中的一個皮衣青年,突然對他師父說:師父,前面山洞的事……」 

  柳倩文聽得目光一亮,急聲問道:「會不會是有關南宮弟弟和夢兒的事?」 

  上官小婉點了點頭懊惱地說道:「我當時也正這麼想。」 

  「小婉姐姐,你有沒有問他們?」 趙靈兒也關切地急聲問道。 

  上官小婉懊惱地說道:「我正要詢問他們,恰好你們到了。」 

  「老奴見你們正在爭執中,怎麼會一眨眼他們就都跑了呢?」 古老頭不解地問道。 

  上官小婉黯然說道:「他們分別和我交手后,自知不敵,如今再見你們趕來了,哪還有不跑之理?」 

  柳倩文和趙靈兒則焦急地說道:「這也可能是一個有力線索,我們要趕快找到他們問個清楚呀!」 

  「到什麼地方去找他們呀!」 

  趙靈兒關切地問道:「姐姐有沒有問明他們的來歷姓氏?」 

  「當時匆匆交手,我也心急著回去,他們不願說,我也沒有問……」 

  古老頭說道:「沒有他們的姓氏地址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根據他們的衣著相貌之打聽……」 

  單姑婆問道:「向誰去打聽?」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正色道:「最快最近的就是天弓幫……」 

  「唉!」上官小婉嘆了口氣說道:「我剛剛在天弓幫出來……」 

  柳倩文四人聽得目光一亮,急切地問道:「可有南宮弟弟,少主人的消息?」 

  上官小婉憤聲道:「第二舞蝶實在可惡,根本沒有這回事!」 

  單姑婆恨聲道;「我老婆子一開始就說她的話沒準,一定是謊話騙人……」 

  但是,古老頭卻仍想著老問題,說道:「小婉姑娘剛回來也沒關係,我們仍可以再回去問……」 

  上官小婉搖頭懊惱地說道:「不能回去問了。」 

  柳倩文四人聽得一愣,啊了一聲問道:「為什麼不能回去?」 

  上官小婉懊惱地說道:「我殺了依里維雄的准女婿苟一才,又殺了黎多申和黎多金兩個堂主,又把寶劍架在依里維雄的脖子才脫身,我們怎能再回去?」 

  古老頭寬慰地說道:「沒關係,天山這麼大,長有嘴巴的人有的是,並不定要問他們!」 

  話說到此處,接著頓了頓,又提議道;「我們不是已證實第二舞蝶說謊了嗎?現在我們回去再問她,看她怎麼說?」 

  「她怎麼說?」單姑婆冷哼一聲道:「她還是胡說!」 

  古老頭恨聲道:「我這一次一定要她不敢胡說!」 

  上官小婉突然說道:「你們出來已很久了吧?留冰兒妹一個人看守第二舞蝶,我也有點不放心!」 

  「那我們走吧,這一次無論如何要叫第二舞蝶說出南宮弟弟和牛夫人的下落來!」 柳倩文也急忙說道。 

  於是,五人展開輕功,直接向那騰木峰飛身飛馳。飛馳中,上官小婉趁機把進入天弓幫的經過,簡扼地說了一遍。 

  到達騰木峰下,五人騰身而上。這時浮雲已散,明月皎潔,風一絲也沒有了。 

  上官小婉一面登峰一面察看天色,大概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五人登上峰頂,向中央的茅屋前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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