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理解，諒解
又過了一會兒。
床上臥著的老爺子呼吸變得比剛剛平緩了起來。
陸小悠這才朝床畔走去：“爺爺，您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了？是不是舒服了一點點？”比起之前冷漠如撒旦的語氣，陸小悠這會兒就像是忽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溫柔細語，和平常的她一樣。
“你……你做了什麽？”老爺子也皺起了眉頭，的確，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鬆了很多，心髒也不像剛剛那樣疼痛了，全身都變得愜意舒服了起來。
下一秒。
陸小悠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爺子愣住了，一下坐起身：“你……”他皺眉，完全不知道陸小悠怎麽突然跪下來了，她剛剛不是還很冷漠無情嗎？
這又是什麽用意。
小悠重重的對著床上的老爺子磕了個頭：“爺爺，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剛剛的魯莽，我隻是想讓你經曆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
說著，她緩緩抬起了頭，雙眼已經彌漫上了眼淚。
“什麽意思？”
“爺爺，您知道嗎？秋兒每天都要經曆一次生不如死的疼痛，她的身體已經無藥可救，隻有靠藥物提著最後的一口氣勉強續命，但是就算那樣也隻是保住秋兒一兩年的壽命，可，我們留住了她生命的一兩年裏，是那孩子要承受無盡的疼痛，她不會快樂……我不能夠那麽自私的，隻是想要留住她的生命，就讓她一直在病痛中煎熬。”陸小悠沙啞的說著，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
“……”老爺子呆滯住了，他沒有想過陸小悠竟然說出了這麽一番話。
“您剛剛經曆的疼痛，對於秋兒來說，隻是冰山一角而已，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用藥的次數，會跟著增加，每一次用藥，就要經曆一場生死劫，您一個大人尚且熬不住那種痛苦，想要求死。可秋兒呢？她不過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您知道她是怎麽熬著那一天天的嗎？”
小悠說著，哽咽了，想到自己逝世的女兒，內心就無比的難受，人生在世，如果生命中隻有痛苦和煎熬，那又有什麽意義呢？
活的時間再長，也不如微笑的一刹那。
她依舊記得女兒昨天在遊樂園的開心，依舊記得在海邊時，女兒眼中充滿了光芒，足夠了……
至少對於秋兒而言，她離開的一刹那，生命是燦爛的，是漂亮的，沒有那麽多的痛苦……
老爺子咬住了牙，低下腦袋，沉默許久，他一遍遍的回想著剛剛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
再想想曾孫女，一個不大點的孩子，怎麽承受的來？
“她走的時候，痛苦嗎？”老爺子久久沉默之後，終於開口。
陸小悠搖了搖頭：“不痛苦……”
“那就好……那就好……”老爺子抹了一把眼淚，趕緊從床上下來，然後將地上的孫媳婦扶了起來：“孩子，起來吧……”
陸小悠被老爺子攙扶著站起身：“爺爺，您不怪我了嗎？”
“是我的錯，我完全沒有顧忌到秋兒，也沒有顧忌到你這個當媽媽的感受。”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又點了點頭：“人生自己不經曆一下，永遠都不會體會別人的痛苦。”
他說著擺了擺頭，他是才明白過來剛剛陸小悠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戲，演出來的一堂課，讓他明白了秋兒的痛苦。
明白了孫媳婦的苦衷。
“爺爺……”小悠抿了抿唇。
“小悠，該道歉的人是我。”老爺子拍了拍陸小悠的肩膀：“你是一個好孫媳婦，以後澤交給你照顧我也放心了……”
“嗯。”陸小悠點了點頭：“爺爺，您先休息，我出去看看秋兒的身後事準備的怎麽樣了。”
“好。”老爺子點了點頭。
陸小悠忙完了老爺子的事情，快步的走出了臥房，剛拉開門出去，就看到牆邊，蕭澤正靠在那兒。
兩個人目光交匯，陸小悠趕緊擦了擦眼淚：“你在這兒多久了？”
“挺久了……”
小悠皺眉：“沒想到你也會偷聽人說話了……”她嘟囔的扁了扁嘴唇。
蕭澤微笑的走到了小悠的麵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小悠，讓你受苦了。”他撫摸著她的發絲，知道這個丫頭做了很多的事情，為了秋兒，為了這段婚姻，她真的付出了很多。
“所以，你以後要對我好點，知道嗎？”小悠沙啞的說著，用腦門撞了撞他心髒的地方。
其實她知道，今天就算她不出手去對付老爺子，蕭澤也一定會用自己的辦法讓老爺子妥協。
可是她不願意，不希望蕭澤因為她的原因和家裏人出現一點的隔閡，所以她寧可自己來做。
總不能夠一直被他保護吧。
偶爾也要讓她來保護保護自己的男人！
“當然。”蕭澤笑了笑。
陸小悠抬頭：“對了，家裏的傭人還是都送去主家做事吧，我們留下蕾朵一個人就夠了……”
傭人裏有眼線，不知道是老爺子的，還是夏詩雅的，不管是誰的，她也不喜歡那種被監視的感覺。
“聽你的。”
“秋兒的後事……”
“正準備和你商量呢……”
悲痛中，他們也得親手把蕭秋兒的葬禮給辦的漂漂亮亮的，這是每一個人都會經曆的一步，隻是說這個孩子早早的就先邁上了這步。
秋兒的葬禮，在蕭家主宅舉辦，這是老爺子要求的，秋兒是蕭家的曾孫，所以葬禮也得在蕭家辦。
因此，陸小悠和蕭澤又住回了主宅，親自準備著葬禮的每一個細節。
東苑，夏詩雅和蕭謹一住的別院裏，夏詩雅坐在沙發上，敲著二郎腿：“哼……！沒想到陸小悠竟然能夠這麽幸運！不但讓老爺子原諒她，老爺子甚至是比以前還要喜歡陸小悠！”
“夏小姐別擔心，她得寵隻是一時的，怎麽可能爭的過您呢？”管家在一盤說著……
“我讓雇傭兵找的東西找到了嗎？”夏詩雅看向管家。
“嗯。找到了……您看。”管家把一個信封遞給了夏詩雅，然後說道：“據說陸小悠不久前失憶過一段時間，而且在失憶時，被一個叫吳子皓的男人救過。兩人同吃同住了好幾個月，雖然現在能夠找到的證據不多，但是這些照片應該能夠證明陸小悠在結婚期間和別的男人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