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裴母上門
下午,陽光燦爛。
天佑花園二十七層的公寓,顧西甌靜靜地坐在陽台上,纖細的手中握著一隻鉛筆,正在畫板夾著的白紙上,專註地畫著什麼。
不一會兒,一張素描在筆下形成,她左右看看,又拿起裴成佑畫出來的那張素描,細細地對比了一番,忽而憤憤地撕下。
真是的,這個男人有這麼厲害嗎?竟連一張畫像,也比她畫得要完美得多?
顧西甌一陣懊惱,忽而重重地扔下了畫筆,仰脖閉目沉思。
算了,睡個午覺再說吧,等休息夠了,她還得畫幾張圖紙,欠那幾家的設計圖,已經欠的太久了。
「叮……」
此時,門鈴卻又尖銳的響起,顧西甌一怔,但卻半未理會,聽而不聞般曬著日光浴。
用過午膳,裴成佑就將她送回來了,說好二個小時后他會回來,叫她不要給任何人開門的。
不是她聽話,而是她懶得動,況且,他雖然告訴了她密碼,但她不認為,她有用得到的時候。
「叮……」
門外的人,卻似極有耐心,一遍一遍地叫著,直到顧西甌終於受不了她的荼毒,起身走到貓眼面前時,門外,卻又忽而停止了喊叫。
走了嗎?
顧西甌吁了一口氣,剛走回陽台邊,門鈴卻又再次響起,惱得她兩眼一閉,忽而埋首疾書,徹底地融入了她的繪圖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西甌筆下的設計稿,已然堆了一大疊,正想把它們好好整理之際,門,忽然毫無預警地打開了。
「丫頭,你在啊?」
進來的人,正是裴成佑,當看到陽台上坐著的秀麗身影時,他明亮的眸底快速閃過一道光亮,似是吁了口氣般輕鬆了神色,只是,隨即,又有些輕微的皺起。
他這是怎麼啦?
顧西甌有些不解,這個男人,也有他無奈的時候嗎?
當裴成佑讓開身子,他身後一個穿著優雅的女人出現在客廳時,顧西甌終於是知道,來人是誰了。
「媽,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裴成佑也只是微微一皺,即刻便也恢復了淡然,神色看不出多大變化地,不熱絡也並不冷淡地招呼著白夏。
「你就是顧西甌?」
白夏並沒有坐,而是走到顧西甌的面前,淡然而犀利的眼眸,優雅地直逼眼前的人兒。
年輕,漂亮,冷漠!
白夏的第一感覺,也就莫過如此,於是,語氣便帶了些微微的嘲諷,「成佑,都不知道打招呼的女人,你也把她帶到天佑的地方來?」
她的話,很輕,很委婉,甚至於沒有過多的責備,但顧西甌,卻聽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滋味。
天佑?
這個名字,於她來說,已然不陌生了,喬安妮,裴成佑,還有這個小區的名字,都有意無意地告訴了她一個事實,這個天佑,不是裴成佑的哥哥就是弟弟!
「丫頭,這是我媽,媽,這是顧西甌,介紹完畢!」
聞言,裴成佑挑了一下眉,並不避諱地伸手摟住顧西甌的肩,類似嬉皮笑臉地,為倆人作著介紹。
「你……」
白夏有些氣結,但也風度極好地沒有發作,顧西甌卻是眸光一閃,嘴角微微的勾出一個弧度。
很好,這男人,並沒有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情!
儘管她是長輩,但她又不是她的兒媳,對一個來意不善的人,她實在是無心打招呼!
「你這是什麼?」
白夏的氣憤,似乎只維持了一秒,那雙淡漠的眼中,蘊藏著顧西甌難以看懂的情緒,靜靜地看了她幾秒后,詢問的眼神,轉向了她手中的畫紙。
「丫頭,這都是你畫的?」
裴成佑也似被驚到,伸手抽出幾張,見得全是服裝的設計樣稿時,明亮的眸底,閃過一絲欣賞的愉悅。
呵,還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功底,他不會是揀了一個前途無量的設計師回來了吧?
「成佑,還說你不愛安妮兒,為啥,又要選一個也愛服裝的人呢?」
白夏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眸底的驚訝被她很好的掩飾,這次,兒子找的女人,似乎,還真的很不一般。
首先,很有頭腦,沒有貿然的給她開門,其次,也有耐心,直到她忍不住給成佑打電話,第三,不攀高附低,換了其他的女人,聽得她叫她打招呼,怕是會甜甜的叫上「阿姨」「伯母」之類的,第四,還有點真才實學,光這一點,就與她簡歷上的不學無術,似乎有些掛不上勾。
「媽,這些事情,和丫頭無關,你不要將她牽涉進來。同樣的事情,要看不同的人,媽你若執意如此,我只能請你回去。」
裴成佑聽得此言,俊臉一沉,忽而對著白夏,異常冷漠的出聲。
不知為何,他很是惱怒,他不喜歡,任何人將丫頭當成替身!
他沒愛過喬安妮,就算愛過,那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裴成佑,還不到瞎眼的地步!
「那你,給我一個悔婚的,我能接受的理由!」
白夏也不惱,同樣寂然而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對這個女孩的維護,她不是聽不出來!
「媽,你確定,你一定要知道嗎?」
裴成佑的目光很複雜,深深地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他知道,若今日不能給出足夠份量的理由,家裡這關,他很難過。
他不是怕,叛逆的事他做得多了,只是,他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還讓母親也攪和在其中。
白夏忽然心頭一凜,顧西甌也似眸底一震,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的身上,忽然冒出了悲傷的氣息?
「媽,我再問一遍,你真的要知道嗎?」
裴成佑緊抿著唇,平時邪肆的眸底,摻和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深沉,高大挺拔的身軀,也似無形中多了一絲蕭瑟。
「說。」
白夏思索良久,忽而閉了閉眼,不管是什麼,她總該知道,是什麼讓兒子如此義無反顧!
「媽,天佑的心,早已不在她的身上了。」
裴成佑緊盯著白夏的眼,薄唇一抿,落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