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模糊不清”的法醫
慕婉虞渾身哆嗦,麵如土色,額頭的汗珠無不顯示出她內心的緊張與害怕,她就這樣癱坐在地上。驚悚的畫麵早已將大腦刺激到麻木,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跑!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她的身體還依舊保持著上一個姿勢,她的雙眼還死死地盯著那地板裏的東西!
在學校慕婉虞上過解剖課,見過老師做解剖的教學,但是此時地板裏躺著是一具凹陷在水泥地裏的碎屍。i被一塊一塊的均勻分割開,i的分割出像是被用利器切割過,而且切割的手法也很精湛,就像是一條被鋒利的菜刀完美的切割出的五花肉一般。從死者的i的外觀上看這像是一場分屍案。
可是,i周圍的水泥地上從i的位置向外擴散的裂紋又像是在告訴他人死者是跳樓而死的。從地上的裂縫以及i的損傷程度來看,起碼要從三十米以上的高空墜落下來,i才能碎成這番模樣。但是整個胡同裏最高的一棟樓才不過十幾米,而地板圍繞著的這堵牆隻有三四米高。根本不可能摔出地上的裂縫來。
慕婉虞的大腦漸漸暗地冷靜了下來,慕婉虞微微的掃視了一圈i的周圍,她發現還有一件解釋不通的事情。假設死者真的從高空墜落,身體摔在水泥地上,除了受力最大的幾個接觸點外,其餘的身體部件應該飛的到處都是。可是眼前這一堆的shikuai卻非常的完整。整個胡同裏隻有這一處地方有shikuai,其他地方都非常的幹淨。
最讓慕婉虞接受不了的是這些shikuai都凹陷在這“水泥地“裏。這塊水泥地和其他地方不同,它看上去很軟,她能明顯的看出那些shikuai像是漂浮在這塊水泥地上一般。
shikuai聚集的這塊“水泥地像是液體一般柔軟,而圍繞在這塊“水泥地”的周圍的水泥地卻有食指寬的裂縫。慕婉虞越看那灘水泥地越好奇。她慢慢地挪動身子,雙腿顫抖著向前小心挪了兩三步,從地板下麵鑽過去又向前挪了兩步更進一步的看到了這具死法詭異的i。
因為光線太弱,慕婉虞不清那一堆shikuai。於是她雙手合十小聲默念道:“對不起,對不起,得罪了。為了找到真凶,得罪了,得罪了。”說罷慕婉虞打開手機手電筒照射在了那堆shikuai上。
死者的腦袋隻有頭頂露在水泥外麵,除此之外,死者的左手缺少了一根食指。
“誒?食指呢?”慕婉虞皺了皺眉頭左右望了望。最後,她在i的邊緣處,在整個案發現場的正西方向看到了那根缺失的手指。手指一多半插在水泥地裏,隻露出一小節指尖來。慕婉虞瞪大眼睛朝後退了兩步,她看得出來,那根手指指尖沒有被水泡過的褶皺,也不像這些shikuai一樣是凹陷在這“軟水泥”裏的,而是被硬生生的插進堅固的水泥地裏麵的!
慕婉虞額頭的汗液在不斷地滲出,她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她又把目光挪移到了泡著shikuai的那一灘“軟水泥地”上。她蹲下身,輕輕的伸手點了一下那“水泥地”。指尖傳來了一種奇妙的觸感,她很難相信這世界上有一種物體能同時體現出兩種特性。眼前這灘水泥看上去柔軟但是摸起來卻同時有軟,硬兩種相對的觸感從指尖傳入大腦。
“這到底都是些什麽?”慕婉虞愈發的覺得自己闖入了一場詭異恐怖的命案之中。一個想法在她的腦海裏不斷地翻滾著,慕婉虞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繼續自言自語道:“這不是人幹的!這不可能是人幹的。”
“喂,你在那裏幹什麽?”
背後傳來的聲音讓慕婉虞心裏一驚,雙腿一麻,失去了平衡朝著那堆shikuai倒去。就在慕婉虞臉快要貼近那堆shikuai時,突然她感到左肩膀一疼,從左肩傳來的一道力氣使勁往上一拽,整個人朝後仰倒。慕婉虞害怕的閉緊了眼睛,當屁股上傳來觸碰到地麵的感覺和痛感時,慕婉虞知道自己已經“安全”落地了。
她呲了呲嘴,用手揉了揉屁股,睜開眼睛一看,她已經坐在距離地板有三四米遠的位置。想起剛剛自己差點兒和那些惡心的shikuai有了親密接觸,慕婉虞的身上就又泛起一片雞皮疙瘩來。
“喂,你是誰?在這裏幹嘛?”
慕婉虞的背後又傳來了剛剛那道略帶冰冷的聲音,她猛地朝前爬了兩步然後轉身坐在地上朝後退了幾步。閉著眼睛雙手捂遮臉嘴角打著哆嗦“你,你別別過來!”
“你把眼睛睜開,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想知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慕婉虞心想如果對方真的要傷害自己,如果對方是作案凶手,那自己現在這般愚蠢的掙紮也沒有任何作用。想到這,慕婉虞將雙手放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慕婉虞發現原來自己麵前站著的是一個男人
說巧也不巧,此時的月光正好照在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在這漆黑的夜晚男人身穿一襲黑色。整體來看男人看上去不大,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和自己差不多。再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男人的相貌,他的五官像是被米開朗基羅精心雕刻過一般,俊美異常。白皙的膚色在這張臉上給這個人的帥氣又添加了幾分色彩。
而他的眼睛可以說是全身上下最迷人的地方。他的雙眼雖然異色,但是散發著溫和的光芒,透過他的右眼像是能看見一片能包容一切的湛藍的大海一般。但是透過他那隻紫色的左眼卻像是看到了無限的星辰一般讓人感覺深不可測。
這樣帥氣還透露著一幅優雅的氣質的男人,慕婉虞實在想不明白長得這般文雅有禮的男人怎麽會是那麽變態的殺人凶手?
慕婉虞還沒說話
男人從懷裏取出一張像是名片似的東西,然後朝前走了兩步彎下腰遞給了慕婉虞,俊朗的臉上又掛起了那抹熟悉的微笑,慕婉虞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眼前這個男人,但又想不起來。慕婉虞接過男人遞給自己的東西,她發現那是一張證件。慕婉虞細細地掃了一眼,那是一張法醫證,慕婉虞鬆了了一口氣,原來對方是法醫,不是凶手。又看了眼姓名的地方寫著:暮離兩個字
“暮離?你就是那個暮醫生?陳叔叔的學生?”
“嗯?嗯。”暮離的臉上先是浮現出一絲疑惑然後又迅速的點了點頭向慕婉虞確認了自己的身份。
慕婉虞拍了拍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這個詭異的胡同裏她終於見到了活人。隻是讓她很奇怪的是為什麽隻有法醫在這邊,其他的警員去了哪裏?慕婉虞抱著心中的疑問指了指暮離的身邊問道:“暮醫生,其他人呢?怎麽就你在這裏?”
“嗯,這i太玄乎了,沒法直接運回去。李隊他們回去找人了。倒是安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啊,嘿嘿我爸讓我來這邊幫,幫你的。”看著眼前這位帥氣的年輕法醫,一向外向的慕婉虞突然變得有些扭捏。
“原來如此,那i你看過了嗎?”
“看,看過了”
“那麽惡心的東西,我想你看完應該也很害怕吧?早點回去吧。”
“暮醫生,這是他殺,對嗎?”
“嗯,但是死者也是使用一個。”
“暮醫生,您怎麽能這麽說呢?“聽到對方說死者死有餘辜,慕婉虞心裏的火氣就燃了起來。
“生前喪盡天良,難道還指望自己能有好下場嗎?”暮離冷著臉看著慕婉虞。月光下暮離的冰冷的麵容就像是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似的。
“暮醫生,在死者麵前這樣說話是大忌。當醫生的不但要尊重患者更應該敬重死者。”
暮離沒有再和慕婉虞繼續把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頭微微朝左偏了一下,朝著胡同口看了一眼說道:”你先在這裏待著,我去給李隊打個電話。你放心,我不走遠。就在那邊。”暮離說著指了指胡同口。
“嗯。”慕婉虞略帶不爽的應了一聲,轉過頭繼續望著那反射著燈光的地板。
半分鍾後
“哎,喂!你是誰?怎麽進去的?”
一道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伴著警車的鳴笛聲衝進了慕婉虞的耳朵。慕婉虞回頭一看,隻見地板外已經圍繞著兩輛警車,一名中年警察隔著地板站在自己對麵,而其他幾名警員在一旁攔著想要衝進來的圍觀群眾。
“嗯?”慕婉虞突然感覺好奇怪,自己就是這一轉頭的功夫這些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那個暮醫生又去了那裏?她一臉納悶的看著那名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又指了指自己。
中年男子麵色凶狠的質問道:“對!我說的就是你,你是誰?怎麽進去的?”
“我”慕婉虞突然覺得好奇怪,這才過了不到一分鍾,這周圍的警車,警察還有那胡同口圍觀的群眾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還沒等慕婉虞向中年男子闡述身份,又一道成熟穩重的中年男性的聲音略帶模糊的傳入了慕婉虞的耳朵裏:“琪琪?你怎麽在這裏?”
慕婉虞尋著聲音望去,隻見那警察身邊站著一個右手拿著一個箱子,左手拿著一台單反。穿著防護服,帶著口罩隻留出一雙眼睛的男人正望著自己。
通過那聲音慕婉虞聽出了那男人正是局裏的法醫,父親的朋友陳正。也就是自己經常掛在嘴邊的陳叔叔。
慕婉虞也一臉好奇的問道:“哎,陳叔叔,您怎麽來了?你不是今晚有事情嗎?”
“嗯?你在說什麽?你是怎麽來這裏的?”
“我爸說您今晚有事情,這裏發生了案子,讓我和您的學生一塊來這邊幫忙。哎,暮醫生呢?”慕婉虞四處望了望,她沒有再看到暮離的身影。
帶頭的中年警察眯了眯眼睛,朝旁邊的陳正湊了湊小聲問道:“陳醫生,這位是?”
“局長家的二小姐。”
“啊?她怎麽會在這”
“剛剛她不是說了麽,是局長叫她來的。”
警察聽到陳正說的最後幾個字突然大驚道:“這這不可能啊!局長今晚要去約見一位大人物。五點多就離開警局了,走的時候連手機都扔在辦公室裏。怎麽可能會叫她來這裏?!”
陳正皺了皺眉頭小聲問道:“今天是幾月幾號?”
“四月一”
陳正點了點頭,“農曆三月初五?那局長確實是有要事出門了。”
慕婉虞發現對麵二人一直在小聲嘀咕,並麽有回答她的話,慕婉虞接著問道:“陳叔,暮醫生去哪裏了?”
“暮醫生?琪琪你在說什麽?”
“就是那個叫那個姓暮的法醫。你們沒見他嗎?”慕婉虞突然覺得不對勁,當她看到陳正的穿著後,又回想起那個姓暮的法醫的穿著,還有他和自己說的那些話,簡直是漏洞百出,現在細細的回想了一下,對方也許壓根就不是一名法醫,但是為什麽剛剛他在的時候自己卻沒有發現這些?
站在陳正身邊的警察搖了搖頭一臉疑惑的說道:“安小姐,剛剛闖入現場的就隻有你一個人。你是怎麽闖進來的?怎麽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了這裏?”
“啊?!我是我”慕婉虞愣住了,她又回想起剛剛自己經曆的一切,可是奇怪的是,那個醫生叫什麽自己記不清楚了,他的長相也記不清楚了。不但如此,她連自己是怎麽進來 的都已經忘的一幹二淨。
“怎麽了?琪琪?”陳正有些擔心的問道。
慕婉虞又轉頭看了眼那地板,細聲的說道:“我忘了。”
“這”陳正被這“從天而降”的小丫頭給整迷糊了。他連忙接著問道:“你說的那個暮醫生呢?”
“啊?陳叔叔,哪個暮醫生?”
“你剛剛和我說的那個我的學生。”
“我有說過嗎?”慕婉虞一臉疑惑的望著陳正。
透過慕婉虞的眼睛,陳正看得出她沒有在說謊,她確實不記得她在五分鍾前和自己提起的那個姓暮的法醫。
正當陳正準備再詢問些什麽的時候,一個警員跑了過來指了指斜對麵的牆壁麵色焦急的快速說道:“李隊,陳醫生,那邊,那邊牆上,牆上有記號!”
“記號?”二人互相望了對方一眼又異口同聲的喊道:“快過去看看!”
當幾個人走到那麵牆前時,警員將手電筒打在了牆上。牆壁上有一個記號被刻在了牆上,整體是個直徑大概十米的圓圈,在這個圓圈內又有十個小圓相互緊挨著。當看到這個記號後,陳正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器具放在了地上,起身又摘掉了口罩對著一旁的中年警察說道:“李隊長,把人員都清出場地,我照一張現場的照片然後收工吧。這案子,我們管不了”
“這”中年警察有些遲疑的望了陳正一眼。
陳正擺了擺手:“放心吧,上級不會責怪的。這案子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你也看到了,這案子,‘他們’接手了!”陳正說著指了指那牆壁上的圖案。
李警官愣了愣朝著兩邊瞥了一眼,然後朝著陳正小聲問道:“您說的‘他們’是那群人?!”
“嗯。“陳正說著又抬頭看了眼那黑暗無比的天空,他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會再次碰見那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標誌,和那個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