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負擔

  回到立海大之後幸村直接去了網球場獨自練習。直到牆壁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凹進去的網球般大小的洞，直到整整三車的網球被幸村打散一地，直到時鐘已經悄然地過去了三小時，直到天空從蔚藍色變成了黑暗色，直到路燈開始了年復一年的工作，直到專屬於夜間的寒風開始飄揚，直到幸村的力氣和呼吸逐漸被抽離，他依然紅著眼睛，拼盡全身力氣打著網球。 

  回學校拿東西的佐藤耶聽到了擊球聲，懷著好奇看到了右手開始流血的幸村。 

  「幸村，你在做什麼」 

  一聲怒吼在不遠處響起，可是幸村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對著牆壁打球。 

  耶看到幸村根本就沒有反應，而手上的血出現的越來越多，t恤的下擺都被染紅了。他衝上去抓住了幸村不停揮動的右手，說：「你身體好不容易好了，現在要是手受傷的話你的全國三連霸還要不要了！」 

  聽到三連霸，幸村終於停止了自己瘋狂的行為。眼神卻沒了靈魂，就像是一扇常年打開的窗戶突然鎖上了，就連一絲風都漏不進去。 

  「幸村，你怎麼回事！」 

  「耶，我後悔了，真的很後悔。」幸村摸上自己的心口，感受著來自內部的疼痛。 

  明白幸村說的是什麼事情之後也一下子沒有聲音。感情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在正確時間遇到正確的人。而其他的不同選項的搭配，結構都是悲劇。只不過是徒增人們的苦惱罷了。可是奇怪的是，這個世界上正確匹配的幾率實在是太過於渺小，以致於世界上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處在被愛情折磨的狀態。 

  「耶，你說這是不是報應，是不是小蘺給我的懲罰？我現在是不是在我當初我的不相信而付出代價？」 

  「幸村，小蘺早就不怪你了，你現在只是自己在為難自己而已。」耶有些不忍地看著幸村，「既然已經過去了，為什麼就不能夠坦然地放手呢？」 

  「耶，我試過放手。可是你知不知道，每天抬眼閉眼腦海出現的都是小蘺的身影，坐在教室就會想起以前和小蘺同桌的日子，在網球部就會想起小蘺為自己加油打氣的場景，回到家裡就會拿出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地看，我就是放不開。你妹妹就像是一顆種子。開始時我沒有注意到我的心房住了這麼一個關鍵的人物，等到她離開了，種子也隨著時間而發芽成為了一顆大樹，所有的細枝末節都扎著我的心，那種疼痛時刻提醒著我犯下了多麼大的錯誤，以致於我失去了她。這樣的放手，讓我怎麼心甘情願？」 

  沒有想到幸村對莜蘺的感情比自己想像的要深厚好幾倍，耶看著幸村，曾經的好兄弟，說：「小蘺有手冢了，這個理由足夠讓你心甘情願么？」 

  木棍敲擊著大鐘，鐘聲穿透層林驚醒了熟睡的人。這個消息再一次警示了幸村，之前莜蘺當著自己面對手冢告白的一幕彷彿還在眼前。這個理由的確足夠強大。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自己在這裡苦苦掙扎又有什麼意思呢？ 

  「精市，有些誤會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即使之後彌補也是無濟於事。重要的是能夠向前，沒有小蘺，還會有其他的女孩子適合你。你這樣一份愛，有時候對小蘺來說或許會是負擔。」 

  負擔么？以前感覺她的愛是負擔，現在換成自己了么。真是太可悲了。捨不得真的是人最軟弱的地方，捨不得一段不再精彩的感情更是讓人心碎。幸村突然想到前幾天路過街區看到廣告牌上寫著——永遠不要放棄你真正想要的東西。等待雖難，但後悔更甚。 

  果然自己還是不應該放棄么。啞著嗓子說：「耶，我捨不得。」 

  「誒，」耶嘆了一口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三連霸，這個夢想你總不會把它忘記吧。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幸村的臉遮掩在頭髮的陰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在幸村離開之後，網球場上再一次只剩下了莜蘺和手冢。 

  「國光，我們回去吧。」 

  「恩。」 

  兩個人並排走在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路過一家冰淇淋店時，莜蘺看到了一對情侶，他們的手上戴著一對對戒。這是情侶的象徵。什麼時候再去淺草寺一趟吧，這樣身上就有佐藤莜蘺這個標記了。 

  「國光，和比嘉中的比賽結束后我們去淺草寺住一晚吧，可以看日出，順便為你們的比賽祈福。」 

  「不能全國大賽結束么？我們應該要訓練。」 

  「國光，」莜蘺整個人幾乎掛在了手冢的右手上，大有一副你不答應她就一直煩他的氣勢，「去吧，好不好？不二他們會理解的。」 

  手冢看著沖自己撒嬌的莜蘺，模樣可愛至極，還是禁不住她的哀求，最終還是答應了。 

  「國光你最好了！」莜蘺亮著八顆白牙齒沒心沒肺地笑著。心裡開始盤算怎麼樣可以從淺草寺求到一對戒指，然後讓手冢答應戴上。不過按照手冢的脾氣應該是不會戴上的吧，到時候又是一番苦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