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祭奠
“老爺,人已經上路了。”
一間昏暗的房價內,一個巨大的冰棺放在了房間的正中央,一個巨大的祭字寫在白布上,周圍都是掛滿了白色的布條。
祭壇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點心,其中最赫然醒目的,是一個冰匣子,匣子裏麵模模糊糊的,但是也能看得出是一個橢圓形的東西。
上麵是黑色的,下麵是蒼白的顏色,其他的就看不太清楚了,這個房間裏有兩個人,一個就是剛剛發出聲音的賈總管。
另外一個,便是拿著三柱香插在了香爐裏的武伯候了,武伯候看著冰棺裏麵自己兒子的屍體,聽到了賈總管的話。
立刻笑了起來,然後臉上出現了陰狠的神色,隨後直接打開了冰匣子,裏麵居然是一顆鬥大的人頭。
慘白的臉和脖子的血跡已經凝結了,露出失去血色的血肉,雙眼瞪得老大,顯然死不瞑目。
“哈哈哈,兒啊,你放心,殺害你的凶手已經伏誅了,這是他的人頭,那個提供凶器的人,為父亦不會放過他的,你放心,很快……他們都會死的。”
武伯候將冰匣子丟在了一邊,絲毫沒有懼怕這個人頭,緩緩的走到了劉奎的屍體邊,然後紅著眼。
“小時候,你總是吵吵嚷嚷的說著,為什麽你沒有娘,為父不敢告訴你,你娘是生你難產死的。”
“你不聽,為父隻能打你,為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長大,怕你累著,怕你出事,也就沒教你習武。”
“沒想到,你對為父的管教越來越叛逆,為父也隻好讓你去玩,去耍,等你懂事了,為父給你討一個爵位。”
“可沒想到,為父才剛剛看你成年,就成了天人永隔,現如今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若當初知道如此,我便應當狠狠的教訓你。”
“逼迫你習武,哪怕是重傷,也能活下來,怎想,你居然被一個小人殺了,這是為父的錯。”
“奎兒,別怕,為父在這,為父在這呢……可不要走太快,那些害你的人……為父還沒有把他們送下去陪你呢。”
放下了一切的武伯候,在自己兒子的棺材邊,哭得像是個孩子,哪有什麽無緣無故得恨,哪有什麽無緣無故得愛。
也許是因為晚年得子,妻子難產死去,武伯候才會將所有得一切傾注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卻不料養成了這般的性子。
中年喪妻,晚年喪子,如此之痛,可謂是痛徹心扉,無人可知啊,賈總管看著如此悲傷的老爺。
也是微微歎了口氣,即便是夫人死的時候,老爺都未曾如此的絕望,或許是知道,夫人給老爺留下的少爺,成了老爺心中的牽絆了。
怎麽想得到,二十多年的今日,少爺也離開了老爺,一想到這裏,賈總管也是搖搖頭。
“賈總管。”
武伯候蒼老的聲音傳遞了過來,而賈總管立刻走了過來。
“老爺有什麽事請吩咐我等,別傷壞了身子,少爺若是在天之靈知道的話,也會難過的。”
這倒也是不假,雖然少爺喜歡和老爺作對,但是每逢老爺生辰的時候,都喜歡給老爺一個驚喜,甚至還別扭的關心老爺。
隻是中間由他來處理而已,聽到賈總管的話,武伯候看著冰棺裏的兒子,眼眶再次紅了一下。
“奎兒平日裏都是你帶大的,你待奎兒如同親子一般,這麽多年,你也沒有娶妻生子,奎兒也把你當成幹爹了,你給奎兒上柱香吧。”
聽到武伯候這麽說,賈總管也是微微紅了眼眶,他向來是隱忍不發的,即便是對於少爺的感情,他也是默默無聞的。
隻有武伯候知道,被武伯候點明了,賈總管也是拿默默的祭拜起了劉奎。
“少爺,放心,這一次樊噲也別想逃出去了,希望少爺早日安息吧。”
默默念叨了一下,隨後直接插上了三柱香,隨後兩個人默默的在這間房間裏呆了許久。
“扣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敲響了,賈總管看了一下武伯候,發現武伯候還在傷感之中,於是也就退了下去。
“賈總管。”
那個下人看到是賈總管,立刻對著賈總管說道。
“什麽事?”
賈總管現如今也沒有對其他人好臉色,而那個下人則是哆嗦了一下,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道。
“賈……賈總管……元……元粟已經被關押在柴房很久了,已經多日未曾進食了,隻是每日給一碗水,現如今已經奄奄一息了,該如何處置他呢?”
這個下人也不想這個時候來找賈總管和家主的,但是元粟那邊已經沒什麽動靜了,當初家主讓人關押起元粟的時候。
也沒有交代什麽,其他人就不敢給他送飯菜,隻有每日一碗水,吊著他的命而已,現在忽然沒什麽動靜了,生怕賈總管和家主怪罪他們。
這才來的,不然這個下人也不敢壯著膽子來這裏啊,要知道,剛剛吊唁完劉奎的賈總管,臉上可是殘留著陰狠的樣子。
“哼,背主的東西,若非他的幫助,少爺也不會出去,這樣的人,直接亂棍打死!”
一想到元粟,就想到少爺無緣無故的慘死在了外麵,賈總管立刻紅了眼睛,然後陰冷的說道,而這個下人被賈總管嚇到了一下。
“是……小的這就去將元粟打死!”
一聽到是要打死元粟,這個下人也鬆了口氣,然後就想要下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傳遞了過來。
“不,將元粟帶到這裏來吧。”
賈總管立刻轉身,看到的,是已經滿頭白發的武伯候,立刻心疼的上來。
“老爺,這種背主的奴才就應當直接亂棍打死,拿去喂狗才是,莫要傷了你的身子,為這等人而動怒,不好,不好……”
看著有些著急的賈總管,武伯候原本冰冷的內心流過一絲暖流,當初賈總管也如同元粟一般,為自己背了很多黑鍋。
甚至和自己情同手足,所以在聽到他關心的話,武伯候的臉上悲傷也緩和了下來。
“不必了,我沒事,將元粟帶過來吧,記住是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