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為什麽要嫁給我
蘇寒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手附在門板上,保持著推門的動作,“你們局裏有審問時所有人都退場的規矩嗎?”
“什麽?”
“沒事。”蘇寒話音裏帶著重重的歎息,她默不作聲的推了推墨鏡,開門走進。
副局長名叫黎明,今年四十九歲,從事警察行業將近二十年,凡他著手的案子從未有冤假錯案的發生,此人清廉公正,奇怪的是至今未婚。
黎明從蘇寒進門那一刻開始,呼吸已被一雙無形的手掌控住,他瞪大雙眼麵色平靜的看著蘇寒一步步走來,殊不知桌下一雙手早已被汗浸透。
像,太像了。
若不是大腦裏還殘存的一絲理智依附在桌腿處別住他雙腿,他幾乎就要衝上去將壓爛在心底想了十三年的名字嘶吼出口。
好在他及時穩住,手放在桌下哆嗦了許久,才緩緩拿出,慢慢幫蘇寒拉了椅子:“請坐。”
蘇寒禮貌的道謝,而後入座,手不由自由的就摸上了墨鏡。
蘇寒入座時也發現了他的不同,這,不像是審問犯人該有的眼神。
“蘇……”黎明舉起手,似乎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給她一個熱切的擁抱,但是隔著濃厚的黑色墨鏡還是傳來了蘇寒不解的目光,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不是她。
“蘇寒。”蘇寒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隻當做是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便介紹了一遍。
“……好,蘇寒。”黎明黯然一笑,抽回手,仿佛十多年前朝著自己的摯愛生生止步的那般。
“聽說我洗黑錢?”
“……”黎明沒聽到蘇寒說了什麽,他一直觀察她,不住地觀察她,極力想在蘇寒身上找出和她的相同及不同。
“先生?”見他出神,蘇寒抬高了聲音。
“蘇小姐。”黎明自臆想中回神,擦了擦汗,為自己的失神略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蘇寒還是權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她知道今天的事有蹊蹺,不過她看副局長看她的眼神,像極了是失去已久的故人,思念的情愫布滿周身,想來,不會對她有什麽不好的方麵。
“副局長,您是從什麽時候從哪個方麵得知我通過首映洗黑錢的消息?”蘇寒言歸正傳。
“蘇小姐,”黎明喝了口水,死死壓住將要湧出胸口的情緒,強逼著自己恢複往日審訊的狀態,慢慢進入其中:“蘇小姐,我們既然對你實施了抓捕審問行為,必然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至於我們的消息從何而來,我想這不是我能透露的範圍,不過蘇小姐不必緊張,目前還隻是在查證期,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倘若您真的做了,我們會依照法律程序合理解決,倘若您沒做過,那我們必然也不會放過給我們透露虛假消息的人,不管好壞,隻要發生了的事,在我這裏沒有漏網之魚,這點還請蘇小姐放心。”
“放心……”蘇寒呢喃了一句,忽然笑出聲,她意外深長的看了黎明一眼,“希望如此。”
“這是自然。”黎明不知為何被她注視的有些心虛,他往後仰了仰,背抵在軟墊上,“那麽我們開始吧。”
“姓名。”他翻開了一早準備的文件。
“蘇寒。”
“年齡。”
“二十三。”
“二十三?”黎明明顯的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又複問了一遍:“確定是二十三?”
“X市最新一版的身份證上以及我的出生證學生證畢業證學位證就業證從業證法人代表證戶口本上都清清楚楚寫著我今年二十三歲,您要不要現在去查一下,我等您。”蘇寒目光閃爍的看著他,明明是笑著,卻給了黎明無形的壓力。
不像,不像。
他眼睛希翼的亮了一樣,是高興也似失落,他搖搖頭,往後翻了頁文件:“首映大酒店你是什麽時候創建的?”
“三年前的今天,2014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首映大酒店目前全國幾家分店?”
“不算X市的六家,全國共有七十一家。”
“目前資產多少?”
“2015年七月,X市總部營業額破億。”
“首映大酒店近三個月來的營業額分別為多少?”
“今年九月,營業額一千七百九十四點六三萬。”
“一千七百萬?”黎明問到這,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噌的站起來,單手撐在桌子上,把文件甩到蘇寒麵前,從怒火四起的胸腔中聲嘶力竭逼出幾個字:“蘇寒,你竟然……”
“美金。”蘇寒不為所動,補了一句話,剛剛那個動作一點都沒影響到她,她也沒有常人有的遭遇突變人體本能下意識的自我防護動作。
“美金……”黎明喃喃兩聲,在大腦裏飛快的換算,接著重重坐下,磕磕絆絆的拿走剛甩出去的文件,翻到賬目一頁核算下,為自己的失策感到汗顏,“抱歉。”
“局長,我想問一下,洗黑錢是什麽意思?”說沒受驚那是不可能,她腿上裸露在外的皮膚已被她壓出重重一個指印。
“……”黎明看了她一眼,也不作何解釋,拿過手機進入百度,搜索出洗黑錢的百度百科定義,然後遞到她麵前。
蘇寒瞄了一眼,推過去,點點頭。“還有什麽別的問題嗎?”
“今天很抱歉,”黎明走過去朝她鞠了個躬,“今天該了解的我都問過了,我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一定會給你一個真相。如果我們後期調查中出現了問題,還請蘇小姐再次配合調查。”
蘇寒點頭,推了推墨鏡,看著桌上被摔了一下外殼破裂的文件,她背過手去,警察局,她很不不想來第二次。
正當她推門出去的時候,黎明突然從背後拉住了她的胳膊,語氣酸澀:“蘇寒,這麽多年,你難道……難道不想你媽媽嗎?”
“媽媽?”蘇寒呲笑一聲,生生甩開他的手,“我何必去想一個在我無法一個人生活下去的時候為了自己所謂的美好未來把我扔下的人?”
黎明猛地一怔,雙眼猩紅,握緊了拳頭。
蘇寒一刻未停,出門關上門後才頹廢的靠住牆壁,握住門扶手的胳膊抖了又抖,她盯住自己的膝蓋,終了還隻是按緊了墨鏡。
這不是一個可以用來思考事情的地方,蘇寒及時刹住空有的想象,她攏緊了衣服,不緊不慢的朝外走去,隨著一個迎麵而來的警察去二樓簽了字。
今天是周末,警局裏大部分人調休,碩大的警局裏顯得冰冷無情,蘇寒閉著眼,似乎能想象到每天有多少人通過這個地方被送進黑暗陰森的監獄,又有多少人通過這個地方討到了應有的公道和安穩。
正因為今天警局人不多,所以火急火燎趕到的陸念安一眼就看到了風衣飄揚戴著墨鏡雙手搭在欄杆上的蘇寒。她反手撐在欄杆上,墨鏡後的一雙眼不知在作何打算。
他緊閉了酸澀的眼睛,等著蘇寒看到他,等著蘇寒下來。
蘇寒輕而易舉的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隨後趕緊下樓。
“你怎麽來了?”見他過來蘇寒詫異不已,他是怎麽知道她被警察帶去詢問了?是誰通知了他?
“看來,你是很不希望看到我。”陸念安因為匆忙,現在才來得及在蘇寒麵前一顆一顆的扣上西裝的衣扣。
“這是兩碼事,”蘇寒頓了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原蔓和盛夏很了解自己,她們是不可能會這麽冒失的當即通知陸念安她出了事。
“兩碼事……看來你是真的很不希望看到我。”陸念安重複著,自己總結答案,他突兀的笑了聲,按住蘇寒肩膀平視她:“那你他媽為什麽要嫁給我?!”
陸念安後麵一句話完完全全是嘶吼出來的,男人的手力道本身就大,他固定住蘇寒的肩膀大力搖晃,腰撞在牆壁上被彈回來,蘇寒疼得悶哼一聲,伸出一手抵在被撞的地方,“你冷靜……”
“誰說她要嫁給你?”門口處驟然飄過一句不合時宜的聲音,在蘇寒話還未說完的時候。
他們雙雙回頭,看到了剛剛停好車鑰匙還攥在手裏的南少。
一見南少,陸念安下意識的推開了蘇寒,隻顧死死盯著南少。他這一推不要緊,蘇寒一個趔趄倒退幾步,竟然退到了朝他們走來的南少懷裏。
南少大大方方的接受著陸念安送來的‘禮物’,伸手攬住她壓在懷中,朝著她耳邊吹了幾口氣,故意說給陸念安聽:“怎麽,幾天不見就這麽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