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第306章 過去未來
郝誌並沒有告訴宋小葭自己穿越回去的兩次經曆，因為他開始擔心一個問題，這問題讓他寢食難安……
在當年天啟會議的飛機上，另一個“他”曾經回來救當時的王琰珂，而自己如今又回去救了另一個王琰珂，一切就像是排練好的劇本一樣準時，精確，時間連續性到底是被打破，還是被補了缺，他搞不清楚。
如果“郝誌出現在飛機上，救了王琰珂”是一件注定會發生的事，那麽是否自己從未來回到這個時間點上也是注定的。
那，未來又注定了什麽內容呢？人的掙紮到底有沒有意義？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曆史終究還是在按照它原有的步伐在前進，那麽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努力，難道都是宿命中注定好的……
頭疼！
不過命運也有它愛開玩笑的地方，自己努力那麽些年，好不容易盼到跟王琰珂入了洞房，又被雷神給打擾了，一轉眼，自己跟宋小葭這個家夥又一起回到這個時代，那多教授卻隻給安排了一間屋子，可能，把他倆當成一對兒了。
郝誌和宋小葭也沒帶個行李，那多教授考慮得周全，晚飯時間還讓勤務兵從食堂打了些飯菜送來，用很古老的那種鋁製飯盒裝了滿滿的紅燒肉和米飯，兩個吃得滿嘴流油。
吃過飯，宋小葭就盤腿兒坐在床上，吵吵著屋子裏熱，五月的北京天氣的確已經開始悶熱起來，這老舊的房間雖然幹淨卻很悶塞，隻有一台搖頭電扇努力顫抖著，朝兩個人吹來溫熱的風。
五鬥櫥上，擺著一台24寸彩色電視機，在這個時代，這已經算是很高級的東西了，但在郝誌看起來，說是電視都有點看得起它了，那屏幕，還不如自己上高中時網吧裏的電腦屏幕大。
更可憐的是打開之後隻有五六個頻道，更沒有鋪天蓋地的綜藝節目，晚上八多，幾乎每一個房間的電視都傳出同一部電視的主題曲，一個破衣爛衫的和尚搖著把破扇子誌得意滿地從遠處的小道上溜達過來。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精神生活，沒有網絡，沒有手機，計劃生育限製還不讓造孩子，於是無聊的人們開始聚集在大院兒裏打牌，在路燈下湊成三五張牌桌，男人叼著煙，女人們圍坐成一堆兒啃著甘蔗西瓜聊家常，成群的孩子在昏黃的背景下到處追玩打鬧……
一個無比真實的世界。
郝誌抱著膀子溜達出來，抬頭，看到懸掛在頭頂的月亮，那麽安寧皎潔，它不知道幾十億年的存在馬上就要完結了，就好象眼前這些不知道末日即將到來的人們，在災難沒有從天而降之前，漠然是人類的共性。
王琰珂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郝誌一直不敢動這個念頭去想，水晶城的穹頂轟然塌掉，整個海底世界頃刻覆滅，或許，惟一活下來的隻有自己和宋小葭……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猛地揪成了一團！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自己真的就飛了，拋下了新婚的妻子，這叫個什麽事兒？
都怪那個雷神！
對了，雷神，不是說那家夥已經活了好幾百年嘛，那這個時代他應該也在，隻要自己把他找出來，在這個時候就幹掉他，他就沒有機會毀壞穹頂了！
郝誌心裏一陣興奮，可是隨即又萎靡下來，茫茫世界舉目無親，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正在發呆，忽然遠處轎車的車燈一閃，那多教授打開車門鑽出來，微笑著跟自己打招呼：“晚上不睡那麽早吧？走，跟我去基地溜溜？”
基地？郝誌猜得一點都沒錯，是地宮基地！他跟坐在床上摟著枕頭笑得前仰後合的宋小葭打了個招呼，就坐上了那多教授的汽車。
街上的車好少，這是北京嘛？郝誌詫異於祖國幾十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隻有親身回到這個時代，才感覺到前後的差異竟然如此之大，難怪有人說，二十一世紀初世界上發生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中國的崛起，這個東方巨人猛然間醒了，令全世界恐慌。
“跟我……說說未來？那個時候什麽樣？”那多教授饒有興趣地提問。
“富了唄！”郝誌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總結，隻有簡單的三個字表示。
“哦？”那多教授顯得很高興，“遍地是萬元戶了嗎？”
“我了個曲，”郝誌白了他一眼，“這麽跟你說吧，到2010年，要飯的都是萬元戶，而且是每個月賺那麽多！”
那多教授瞬間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你們這個時代，所謂富裕不就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嘛，到我們那個時代，電話是人手一部的！”
“什麽？人手一部電話？裝哪？”那多教授想象不出大街上每個人抱一個月餅盒子那麽大的電話，該有多不方便。
“哪啊，無線電話，隻有一個電視遙控器那麽大！”
“電視還能遙控？”
“……”郝誌一巴掌捂在臉上，“你不是科學家嘛！”
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在知識存量方麵感覺到了自己的優勢，作為學渣，他竟然也有機會跟號稱中國愛因斯坦的科學家普及這些，實在是打死都想不到的一件事。
那多教授不說話了，他有些得意地靠在車後座的靠背上，沉思了半天，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小張啊，你看看，我早就跟你們說過無數遍，我們的祖國是一定會強大起來的，人民的生活會富裕起來的，這不，證據就擺在麵前，那將是一個多麽令人神往的世界啊！”
郝誌沒有接話，他心裏知道，即使那世界再美好，那多教授是見不到了，他將在十三年後死於一場謀殺！
雖然城市變化挺大，但是十三陵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是古墓碑石，雜草叢生的樣子，這個年代還沒有完全開發成旅遊區，許多旅遊設施尚在建造之中，當然，伴隨在景區建設同步進行的，就是後麵萬壽山的地下基地開發，繞過山巒的北麵，車子駛入了一條僻靜的山道，漆黑的柏油路麵上隻有一道車燈的影子，孤獨地伸展向遠方……
郝誌對地宮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在他看來就像是回家一樣，各種通道地形，無比熟悉，那多教授也感覺到了這一點，讓他更確信了這個男孩真的是從未來而來的。
“你看看這個！”在未建成的地下實驗室裏，那多教授從原始的486電腦屏幕上調出一張圖片來給郝誌看。
郝誌幾乎把鼻子都貼到電腦屏幕上才看清那分辨率低得出奇的照片上拍攝的是一個衛星地圖：“這裏是？”
“哦，我國東海，你不是說那裏有可能有海底建築嘛，我們派衛星掃了該地區，證實海底沒有什麽異常！”
“哦？”郝誌一愣，“難道日本人的海底城還沒有開始建造？那曙光組織也就不存在了，這要找雷神，更有難度了呀！”
“找誰？”那多教授好奇地問。
“哦，一個敵人，資本主義壞人！”郝誌笑笑。
“哦，那倒是應該防範著點兒！資本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富國強兵一日不可怠慢呀！”那多教授念了兩句口號。
“對了，超腦原型機現在建設得怎麽樣了？”郝誌看著眼前這台破舊落後的486，忽然問道。
“哦？你連超腦都知道？”那多教授的興趣更大了，他起身，帶郝誌來到了地下三層的超腦研發室。
很顯然，超級電腦天河一號的原型機已經建成，和當初他看到的那台落滿灰塵的一模一樣，他又看到了那個鑲嵌在天河計算機上的鐵牌：天河，中國第一代超腦計算機，始建於1956年，項目負責人：那多，總規劃：中國科學院……
“這個問題我憋了很久了，按您的年齡，56年應該也沒多大吧？”郝誌指著鐵牌問道。
那多教授笑了笑：“是啊，56年我才17歲，事實上，建國以來超級計算機的研發早就提在日程上了，高瞻遠矚的國家第一代領導人早就看出了未來世界發展的趨勢，否則，你真以為那些天天掛在播音員口中的‘科技興國’隻是開玩笑的？”
“所以你也不是地宮基地的首創者？”
“嗯，我隻是繼承前人的遺誌，將這個項目發揚光大罷了！”
“嘿嘿……”郝誌幹笑了兩聲，多少年輕人都不知道，這些埋藏在背後的秘密，經年累月的努力，是多少代人經過怎樣的辛苦才積攢出後來幸福的生活，他們還不珍惜。
“對啦，我也可以跟這裏麵的外星人聊聊嗎？”郝誌忽然話鋒一轉。
“外星人？”那多教授也是一驚，“這就是台運算速度稍微快一點的電腦，哪有什麽外星人？”
“啊？”郝誌感覺意外，徐哲的回憶中說，天河一號計算機裏隱藏了大量的外星信息，難道這事兒連那多教授也不知道？
“我倒是有過這樣的猜疑……”那多教授說著，命人打開了天河一號的係統，經過一番操作之後，巨大的藍色屏幕上忽然鋪滿了奇怪的符號。
“我是根據我所掌握的知識體係裏的計算機建造方法組建了這台計算機，從它建成的第一天起，存儲器裏就保留有這些奇怪的信息，我們找語言學家嚐試過，卻翻譯不出來，在我們的語言和這種神秘文字之間，缺乏一個共通的認知點，也就是說，沒有一個好的翻譯方向，你知道該怎麽解決嗎？”
“哦……”郝誌皺起眉頭裝作認真地辯識著那些複雜淩亂的符號，心裏說你還真把我當科學家了，珂珂這會兒要是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