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8章 塵埃落定(求訂閱求月票)
中午跟室友在食堂吃完飯,季銘就打了個車去國家話劇院。
周院長有召。
周少紅特地在劇院辦公室等著他:“沒什麽問題的,你隻要別發神經,順順利利的就行。”
“……什麽叫發神經?”
周少紅看季銘的眼神裏,全是平時看著也挺機靈,怎麽這會兒傻死了:“如果周院長問你院裏有大戲需要你,你外麵又正好有影視劇安排了檔期,怎麽辦?你回他說‘那就沒辦法了,隻有下次再跟院裏合作了’,這就叫發神經、缺心眼,腦子壞了。”
季銘眨眨眼,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發這個神經。
“那你怎麽說?”
“我會盡力協調時間,優先保證完成院裏的演出任務。”
周少紅點點頭:“就是這樣,說的太過,那就假了,周院長喜歡聽好話是真的,但不喜歡聽假話也是真的。總之你就是誠懇,誠懇,再誠懇,該說的說,不該說不說,先把工作拿下來,後麵怎麽搞再說。”
哦~~周少紅真是對他掏心窩子了。
“行了,”周少紅看看時間:“你去吧,我就在辦公室等你。”
季銘進到院長辦公室的時候,還真有點忐忑,主要是這位國話的現任院長,挺傳奇的。上任之後做了很多改革,包括季銘要簽的聘任合同,也都是他上任後調整過的,給演員加了不少緊箍咒,沒有以前那麽好過了。
“季銘來了,坐坐坐,渴了自己接水啊。”周院長在批東西,看他進來就停了。
“院長好,”季銘淺淺鞠了個躬,很流暢地給院長接了杯水——盡管院長自己有個很大的保溫杯,擱的也很顯眼。
周院長都笑了,還挺捧場,端起來喝了一口。
笑過之後,臉色也和煦了很多。
唉呀媽呀,季銘發現自己拍起彩虹屁來太流暢了——之前上“文學修養”的時候,吳玲燕看他跟趙老魔眼神交纏,說他可以去試試大太監的角色。現在看來,還真是哈。
舔狗啊舔狗。
周院長跟季銘真正聊天的時間,其實不長,也沒有問什麽二選一的難題,主要就是講講在國話演戲的感想,對國話的看法之類的普通問題。
季銘就抓緊機會把國話捧了一通——必須是周院長上任之後。
“我覺得國話舞台有一種別處沒有的東西,我想那也許就是一代一代國話人的戲魂吧……”
“每次站上舞台,我都特別感動,大家勠力同心,滿心純粹的,就是做好一台戲,別的沒有……”
“在國話,我覺得特別好的一點,演員沒什麽需要煩心的,隻要好好演戲,院裏就給我們提供最好的條件,最純粹的環境……”
彩虹屁,九連環,把周院長都拍的小激動。
最後居然起身把季銘送到辦公室門口,殷切囑托:“好好拍戲,院裏肯定是會給你最大的支持,也是你最大的後盾。”
季銘如果不是怕太過火,眼淚都可以下來了。
生活如戲,全靠演技,比演技,季銘誰也不怕。
……
“院長親自給你送出門的?”
“啊。”
周少紅狐疑地看季銘:“你做什麽了?”
“沒做啥呀,”季銘從周少紅抽屜裏順了一罐西梅:“我就是說了一些真心的話,可能院長也有同感吧,我看他挺激動的,嘿嘿嘿。”
“……不管你做什麽了,不要到外麵亂說話,知道不知道?”
小聰明有時候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喜歡炫耀自己的小聰明。
“嗯。”
季銘正經起來,點點頭。
“院長這裏簽字之後,也就兩天估計,人事就會通知你來辦手續了,下麵按照流程走就可以了,我就提前恭喜了。”周少紅看著季銘,笑的挺感慨,也就是大半年時間,這小子一路過關斬將的,馬上就要成為國話正式一員。
還挺神奇。
“謝謝姐——就說這一遍,我也不知道怎麽感謝,花錢我又舍不得。”
“……趕緊走,早晚被你氣死。”
入職的事情基本抵定,季銘還是挺開心的,有一種按部就班的穩定感——國話,《雷雨》,演出,入職,這麽自然而然地發展下來,挺好。
……
“祝賀你。”
“祝賀你男朋友。”
初晴和季銘兩個人,舉著紅酒,在昏暗的牛排餐廳燈光裏,隻有眼睛裏水光瀲灩。
“祝賀我男朋友在大帝都有了個根。”
“還很巨大。”
“……算了,吃吧。”
季銘笑的肩膀都在抖,初晴被他逗的,也笑起來,兩個人笑到最後,連刀叉都捏不住了——傻了一樣。好像笑著笑著,才感受到真正的喜悅來。
京城居,大不易。
兩個外地人,能在大二就石頭落地,確實值得傻笑一通。
笑的旁邊一桌的夫妻倆都側目。
“遇見什麽好事啊?領證啦?”女的沒忍住,笑著問了一句:“恭喜啊。”
季銘跟初晴對視了一下,發現人真的是忍不住炫耀,哪怕對方可能就是京城人,也一樣。
初晴挺小聲兒的:“不是,就是他戶口定了。”
“哇……怎麽定的啊?”
“他們單位給辦的。”
初晴看出來夫妻倆沒有京戶,雖然知道不太好,但內心的喜悅還是成倍地濃鬱起來,人無我有,才是真高興,嘖——都是普通人,過著普通的日子,漲工資、落戶口,買了房,都是值得高興的大事。
戶頭真的是個凝集了很多人喜怒哀樂的事情。季銘和初晴就不知道,這對夫妻在京城已經待了十幾年了,可惜一直辦不下戶口來,孩子就隻能放在老家念書。
你說能不想麽?
沒心沒肺的父母,畢竟隻是少數,更多的父母隻能忍著心中的不舍,把孩子交給年邁的爺爺奶奶,然後在千裏之外,每每想起,都會擔心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學壞,會不會受傷——會不會當他們有機會重新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已經變得陌生到無可挽回。
或者,也許就此一家子就再也沒有共同生活的機會。
隻是這麽多年,夫妻倆羨慕的也夠多了,也學會把這點想法藏在心底。這一回要不是看見季銘跟初晴都年紀輕輕,估計都不會出口問一句。
人跟人,不好比啊不好比。
心裏想著,一定要讓孩子好好念書,找個好單位,不管是不是來京城,有個好單位,總歸會少很多無奈。
初晴滿心歡喜,並沒有意識到這對夫妻的念頭。不過季銘顯然更加敏感,畢竟作為一個人物觀察課的優秀學生,也是一個還算優秀的舞台演員,他對於旁人的表情和情緒的感知,都要比初晴強。
季銘明顯意識到這對夫妻內心的洶湧,有一點像是他在《演員》的時候,範甜甜孫劍那一組演的戲——我要回老家了,京城,不待了。
戲劇,現實,在這一刻融合在一起,叫人分不清孰真孰假。
“你怎麽?”初晴在他麵前晃了晃:“走吧。”
從餐廳出來,兩個人都有點微醺,不知道是醉的,還是開心的。
“初初,還看電影麽?”
“……你想幹嘛?”
“沒想幹嘛,就是昨天看你演奏,我就成了你的小粉絲,然後我就想問問,”季銘湊在初晴耳朵邊兒上,呼吸像個癢癢撓一樣:“你睡粉兒麽?”
初晴覺得真是春天了,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