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公孫魚的怒火
就在斗損大賽接近尾聲,李江流以極高的損值讓胖子暫時屈服后,離他們已有一段距離的西衛城裡,發生了一件命案。
李斯清陰鬱的坐在戒律堂大廳里,旁邊侍衛連大氣也不敢喘,恐怕他會拿自己撒氣,就像倒在地上被他一拳轟殺的那個婢女。
這不安的氣氛被一陣腳步聲打破,裹著一臉白布,頂著個「豬頭」的公孫魚,邁著難看的八字步走了進來。
李斯清談不上孝順,卻從小「母管嚴」,見公孫魚進來,屁股不情願的扭了兩下,讓出了座位。
公孫魚見到他后,氣不打一處來,撒氣的踢了地上屍體一腳,喝斥道:「還不趕快給我抬出去,讓你那死爹看見,又得罵咱娘倆。」
鷹鉤鼻亂顫,李斯清叉腰喊道:「別提他!您別提他,我可沒那爹,您瞧瞧,為了送那兩個兔崽子去上學,把大半個家業都賣了,他給我什麼了?我是長子,不當繼承人就算了,他連句好話都不替我說,反正穹靈書院的先生們也給了咱們一個特錄名額,那怎麼就不能多要一個?!」
公孫魚落座主位,舉起茶杯就要喝,卻忘了臉上繃帶太厚,沒計算好距離,結果碰灑了茶杯被熱茶潑在了臉上,燙的她嗷嗷亂叫,滿地亂竄。她兒子上前幫忙,又不小心碰到了燈油。
「嘩啦」一聲,燈油帶著火苗落到了大廳地板,「呼啦」一下,火苗攀上紗幔,外頭小風一吹……火借風勢,竄到了李斯清的手臂上,「媽呀」亂叫,李斯清抖手滅火,手臂舞動中,結結實實打到了身邊的公孫魚臉上,公孫魚臉上熱水還未甩出,又受重擊,頓時栽倒在地,繃帶上的布條同火苗親密接觸,燒傷了她的頭髮,四周的侍衛亂喊亂叫的上來幫忙,七手八腳的撲滅了火焰,好半天后才將數處災情處理完畢……
再看公孫魚,頭髮被燒沒、滿臉起大泡、鼻樑還被自己兒子打塌。
真是不忍直視,何其慘也!
公孫魚雙目無神,好半天才在眾人的粗糙護理中清醒過來,對面就是鏡子,看到鏡中人的慘樣,她捂著胸口就是一頓哭嚎:「今天咱娘倆活成這樣,都是因為那個挨千刀的李江流,還有呀,斯清,你怎麼如此不爭氣,入不了穹靈書院先生的法眼,啊!你體內有我公孫家的血,怎會如此!」
見自己的母親開始撒潑,李斯清也沒了咒念,好半天細狹的雙眸里迸發出了愚蠢的火花,「娘,要我說,那個兔崽子、小畜生從清醒后,咱倆就開始沒有好日子過,他就是咱們倒霉的源頭。」
他賊眉鼠眼的小聲說道:「娘,要不然,你找娘家幫幫忙,就把那個小畜生……咔嚓了吧。」
公孫魚哭聲頓止,心頭有些為難。
倒不是為難殺不殺李江流,在她心中,早對此人宣判了死刑,只是她兒子口中的娘家……雖然她自我感覺良好,可離她口中的娘家——公孫閥,是八竿子打不到的關係,想請『娘家』幫忙,根本是無稽之談,不過……
公孫魚眼珠一轉,忽然想起一事,缺德缺到興頭上,也忘了臉上的疼痛,輕聲對她兒子說道:「你說,咱們找西衛城外山裡的那些馬賊怎麼樣?咱們給錢,他們殺人,豈不是簡單直接?」
李斯清狠狠一拍她的大腿,「這主意好呀,正好他們沒跑遠,就讓那個青袍馬賊把他們都給宰了,李江流、李天曉一死,李家就剩我一個,父親除了我,還能選誰當繼承人?妙!」
他準備豎起拇指給母親一個贊,卻被對方扇了個耳光。
「你覺得妙就拍自己大腿好了,拍我大腿幹什麼!」公孫魚疼的呲牙咧嘴,小聲怒道:「既然如此,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聯繫他們!」
一炷香后,西衛城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突然飛起一隻傳訊信烏。所謂信烏,是一種拳頭大小的赤色烏鴉,是城與城、人與人之間往來傳訊的工具。
這隻信烏剛一飛起,便訓練有素的藉助風力快速飛翔,將下面的西衛城變成一個小黑點,按照主人設定的飛行路線,花了半個時辰,兜了一個大圈落到一個小山澗里。
片刻后,信烏就被擼光了毛,讓人放在火上烤著吃了,它攜帶的信件,落入一個身穿青袍的馬賊手中。
這人像是常年躲在暗處,好久不見陽光,臉色有些不健康的慘白。
將信件展開,青袍掃了兩眼,淡然道:「西衛城李家的信,他們家族內部起了爭端,老大讓咱們殺老二老三,你說這活咱們接是不接?」
他旁邊站著個眉清目秀的光頭和尚,正慢條斯理的吃著信烏肉,見自家老大問話,便回道:「接,一定要接,這活可是好處多多。」
「哦?這話怎麼說。」
和尚伸出兩根指頭,「第一,那李斯清會給咱們一大筆辛苦費,這自然不用說。第二嘛……嘿嘿,咱們殺了李家的老二老三,就剩他一個,那李家的繼承人還不就是他的囊中物了?」
「這對咱們有什麼好處。」
「唉。」和尚抹了抹油嘴,嬉皮笑臉的道:「老大心善,不懂爾虞我詐,那李斯清要真成了繼承人,那李家就成了咱們取之不完的金山了,你想呀,咱們替他殺人,變相的讓他當了家主,如果咱們以後有什麼難處了,向他張嘴要些銀子花,難道他還敢不給?要是不給,咱們的嘴就會變成喇叭,將他的醜事到處說,看他怕不怕?就為這個,這活不給錢咱也得替他幹了!」
「有理!」青袍哈哈大笑道:「就你這和尚鬼點子多。」
……
……
李江流悠然自得的坐在馬上,用草棍扣著牙縫裡的羊肉屑,眯縫著眼睛打量著四周,偶爾調戲一下李紫月,再和秦伯講兩個葷段子,把這兩天的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空出的那匹馬,用來駝他們的行禮,馬屁股邊拴著面色發黃的小胖子,不時被李江流踢上兩腳。
腿一軟,小胖子「啪嘰」一下摔了個仰面朝天。
他終於在傷痕纍纍、心碎交加、飢餓疲憊中留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
對自己的二哥開始產生了真正的敬畏。
打,打不過;罵,罵不過;損,損不過;至於壞嗎……毫無疑問,他完敗。比他狠,比他惡,各種折磨人的缺德主意層出不窮……
這人哪裡是個傻子?這人哪裡是個瘋子?看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怎麼卻像是個累經風雨,受無數摧殘洗禮,鬥毆技術臻於化境,傳說中的流氓之王?
「二,二哥,我服了。」
「真服了?」
「真服了,心服口服,加上佩服。」
「其實你還沒真服。」李江流笑呵呵跳下馬,解開捆在他身上的繩子,拿了壺清水倒在了胖子的臉上。
「不服也沒事,但你要記著,別惹我不高興,你是我弟弟,不打不成器,下次再和我犯渾,我可不會這麼小兒科的收拾你了。」
這還只是小兒科?胖子不寒而慄,但同時又很變態的高興起來,認為自己這個二哥還真有能耐。
在他樸素的世界觀中,昊天老大我老二的的思想也因此被動搖,變成了昊天老大李江流老二自己老三……恩,先學習,后超越,早晚有一天我要收拾你,胖子如此想到。
服軟的胖子終於不用再跟著馬屁股吃灰走路,上了那匹空馬,也使四人得以加快了行程。而李江流就趁著每晚紮營的功夫,開始了自己的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