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六章 公堂對證
午後時分,京都府的大堂卻是一片肅殺氣氛。
秦逍來到大堂的時候,立時便看到了坐在大堂左排的渤海官員們,渤海正使崔上元居首,其下便是副使趙正宇,一排七八名官員在秦逍進入大堂的那一刻,都向秦逍投來怨毒的目光。
大堂右邊一排,也都是老相識,居首是刑部堂官盧俊忠,下面是大理寺卿蘇瑜,蘇瑜下手的兩名官員秦逍卻不認得,不過京都府尹夏彥之也在這一排坐了。
盧俊忠看也不看秦逍一眼,似乎是在閉目養神,蘇瑜卻是對秦逍微微頷首,那兩名陌生的官員也都是對秦逍報以微笑。
跟在秦逍身邊的唐靖則是小心翼翼道:「爵爺請坐!」
大堂正中,放了一張凳子,這自然是為秦逍安排。
秦逍掃了眾人一眼,竟是一言不發,轉身便走,身後立刻傳來趙正宇的聲音:「哪裡走?」
秦逍回過頭,盯住趙正宇,冷笑道:「本官在大唐的土地上往哪裡去,關你一個渤海人屁事。」
「秦少卿。」蘇瑜咳嗽一聲:「聖人有旨,今日三堂對質,要弄清楚渤海世子被殺一事,你坐下來聽聽。」
秦逍搖頭道:「大人,恕下官不能留下。」
「秦逍,這是聖人的旨意。」盧俊忠冷著臉,沒好氣道:「對質還沒開始,你掉頭就走,是要抗旨嗎?」
秦逍淡淡道:「盧部堂別急著給本爵爺扣帽子。」指著那張凳子問道:「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盧俊忠一怔,皺眉道:「這還是幾位大人好心給你設座,你若不想要,可以撤掉,你站著說話。」
「笑話。」秦逍冷笑道:「坐上這個凳子,是不是就代表我要接受審訊?這是對囚犯的待遇,不知我犯了什麼罪,要受此待遇?」
「你……!」趙正宇氣急,指著秦逍道:「你殺了世子,還不是大罪?」
「我和你說話了嗎?」秦逍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翻了個白眼。
坐在蘇瑜下手的那名官員卻已經和聲道:「秦爵爺,今日確實是受了聖人的旨意,大家當面說清楚世子被殺一事。在結果出來之前,沒人敢定你得罪,你稍安勿躁。」
秦逍見此人年過六旬,和顏悅色,拱手道:「老大人是……?」
「這位是禮部堂官錢部堂!」蘇瑜介紹道。
禮部是第一個派人探望自己的衙門,背後自然是錢部堂主持,秦逍頓時起敬,恭敬行禮,錢步堂微微頷首,道:「今日是國相主持,有什麼問題,等國相到了你可以提出,不用著急。」
話聲剛落,就聽得側門有人大聲道:「國相大人到!」
在場所有人,包括渤海使團的官員們也都起身來,隨即看到大唐國相夏侯元稹從後面走出來,面帶微笑,抬手道:「大家都坐下。」在大唐的主審位子坐下,含笑道:「聖人有旨,今日要弄清楚渤海世子被殺究竟是誰的責任。刑部、大理寺、禮部和鴻臚寺.……還有渤海使團的官員們也都來了。本相受聖人旨意,主持今日會議,不過本相不偏不倚,是非對錯,你們自己說出個結果。」
崔上元已經起身向國相拱手道:「國相大人,貴國官員秦逍,在擂台之上殺死鄙國世子,所有人都看見,還請貴國將此人交給我們渤海使團帶回!」
「不急!」國相微笑道:「先坐下。」看向秦逍,道:「秦逍,你也坐下。」
「國相大人,下官正要向您稟明。」秦逍抬手指著凳子道:「這裡是京都府大堂,三堂對證,下官坐在這張凳子上,立時就成了嫌犯,所以這張凳子,下官無論如何也不會坐。」
國相皺眉道:「那你想如何?」
「既然是對證,那就面對面說清楚。」秦逍指了指大唐官員那一排,「還請國相能在那裡添一把椅子,下官和渤海人當面說清楚。」
「你是殺人兇手,有什麼資格與我們對面爭辯?」趙正宇冷笑道。
秦逍笑道:「荒謬,什麼時候輪到渤海人給大唐的官員定罪?這叫僭越,在我大唐是大逆不道之罪。」
趙正宇一怔,禮部錢部堂已經起身向國相躬身道:「國相,下官直言,今日聚集諸部官員在此,就是為了弄清楚一個結果,在結果出來之前,確實不能先入為主以兇手對待。如果最終結果表明秦少卿確實是故意殺人,那就依照大唐律,該怎麼懲處就怎麼懲處,在此之前,下官以為必須要以大唐官員的身份對待。」
「下官和錢部堂同樣的意思。」蘇瑜立刻起身。
錢部堂下首是鴻臚寺卿,緊隨其後起身拱手:「下官附議!」
「下官也附議!」夏彥之也立刻起身。
刑部盧俊忠猶豫了一下,終是起身道:「下官附議!」
渤海眾官員都是面帶憤怒之色,國相微微沉吟,才向渤海眾人道:「諸位,本相也以為在結果出來之前,不應該直接以兇犯對待秦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聖人的旨意,大家把事情說清楚,有了結果,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等渤海人說話,吩咐道:「給秦逍添一把椅子。」
立刻有人在夏彥之下首添了一把椅子,秦逍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走過去一屁股坐下,似笑非笑看著對面一個個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渤海官員。
「渤海使團向聖人狀告大理寺少卿謀殺渤海世子。」國相氣定神閑,平靜道:「秦逍,你怎麼說?」
秦逍拱手道:「回稟國相,公道在人心,許多事情不辯自明,下官覺得沒必要多說。」
「你是無話可說。」趙正宇顯然是渤海使團這邊的主力,厲聲道:「你一刀穿腸,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世子,眾目睽睽,罪惡滔天,當然無話可說。」
秦逍笑道:「淵蓋無雙殺害柳振全的時候,卻不知你們為何不說你們的世子罪惡滔天。」
「兩件事情完全不一樣。」趙正宇道:「世子是比武的時
候失手殺了柳振全,生死契也簽了,後果自負。」
秦逍從懷裡掏出那日簽下的生死契,在手中揮了揮,笑道:「如果是生死契,我這裡也有。」
「你並非失手。」崔上元終於開口道:「你一刀穿腸,那是鐵了心要置世子於死地。」
秦逍握住生死契,淡淡道:「眾所周知,淵蓋無雙練了外門功夫,全身銅皮鐵骨,我要勝他,只能找到他的薄弱罩門。如果我不使出那一招,就無法取勝,比武較量,本就要分出勝負,就像你們的世子殺害柳振全是為了贏,我迫不得已一刀穿腸,也是為了取勝。」
「如果只是一刀斃命,有生死契在,我們也不會追究。」崔上元冷冷道:「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世子失去抵抗能力后,你繼續在他身上砍了數十刀,如果致命一刀是比武時候的無奈之舉,那麼接下來那幾十刀,你如何解釋?」
大唐官員除了盧俊忠面色平靜,眼眸之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其他幾人卻都是面色凝重。
崔上元這句話確實大有道理。
一刀致命可以解釋,但接下來那幾十刀,分明是蓄意謀殺了。
「秦逍,這次設擂比武,不是為了你死我活。」盧俊忠咳嗽一聲,緩緩道:「這起事件,本官也十分清楚,如果只是那一刀致命,誰也挑不出你的理,可是你在世子倒地後繼續出刀,而且不是一刀兩刀,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說你是蓄意謀殺,也不是沒有道理。」
其他幾名官員都皺起眉頭,心想血閻王對秦逍果真是恨之入骨,以他的狡猾,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多說什麼,可他卻偏偏為渤海人說話,分明是想置秦逍於死地。
怨恨使人昏聵,看來血閻王卻是因為怨恨昏了頭。
秦逍卻是含笑向盧俊忠問道:「盧部堂,你看過淵蓋無雙的屍首?」
「世子被殺,雖然案子沒有交到刑部手裡,但本官掌理刑名,當然有必要去看看,同時也要向渤海使團表示慰問。」盧俊忠淡淡道。
昨日往京都府探望秦逍的人絡繹不絕,不過卻也並非所有衙門都跑過去,刑部自始至終都沒有一人前往探望,卻原來是跑到四方館去看死人了。
秦逍鎮定問道:「盧部堂既然看過屍首,不知道能否確定世子是死在哪一刀?」
「何必明知故問。」盧俊忠嘆道:「自穢處入腸,就是大羅神仙也活不了。」
秦逍道:「所以世子肯定是死在那一刀?」
「不錯。」
「國相,諸位大人。」秦逍起身拱手道:「擂台比武,渤海世子的武功遠在下官之上,其護體神功刀槍不入,如果找不到世子的弱點,想要取勝,幾乎是痴人說夢。此前世子斬殺了柳振全,下官心中當然害怕,若是無法取勝,只怕要死在世子刀下,所以在那種情況下,冒險一試,只是覺得穢門處十分薄弱,可能就是罩門,所以才出刀,那一刀只是為了破除護體神功,絕無殺人之心,但力道掌握不好,這才失手殺死了世子。」
盧俊忠皺眉道:「沒有讓你解釋第一刀。先前就說過,如果只是那一刀,沒人追究。」
「不錯,如果只是那一刀,我們不會追究。」崔上元立刻道。
秦逍鄭重其事道:「諸位大人也都聽明白了,一刀穿腸,是擂台失手,渤海使團不會追究,也沒人會治我的罪。」
「說的是後來那幾十刀。」盧俊忠冷冷道。
秦逍淡然一笑,問道:「敢問盧部堂還有渤海使團的諸位官員,除了穿腸的那一刀,其他三十幾刀是否致命?問的更直接一些,那三十幾刀中,可有一刀能取世子的性命?」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後的三十多刀,都是皮肉傷,而且全都避開要害處。」秦逍直視崔上元,緩緩道:「換句話說,那幾十刀之中,沒有一刀能殺死世子。諸位如果懷疑,可以請紫衣監的官員前往查驗。紫衣監高手如雲,每一道傷口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屍首上,是否致命,他們都能查的一清二楚。」微微一笑,道:「不過我想也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方才包括渤海使團的大人們也都確定,世子是被穿腸一刀所殺,這就是真正的死因。」
大理寺蘇瑜眼中劃過光芒,微微頷首道:「這樣一來,事情也就清晰了。致命一刀是在比武的時候失手,所以不能以此追究秦少卿的罪。接下來的幾十刀,卻沒有一刀致命,所以更不能說秦大人有意謀殺。」
渤海使團的官員們一個個都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彥之嘴唇微動,想要說話,但眼角餘光瞥了盧俊忠一眼,終究是不敢吐出一個字。
「大人英明!」秦逍向蘇瑜拱拱手:「致命一刀有生死契存在,屬於擂台較藝失手,所以不能給下官定罪。而其後無一刀致命,也就不存在殺人,下官自然談不上蓄意謀殺。」
「不對。」崔上元萬沒有想到秦逍竟然如此辯駁,急忙道:「你若無殺人之心,為何還要連砍數十刀?」
「閣下沒有在擂台上,不知比武較量的心情。」秦逍苦笑道:「面對世子這樣的高手,我怎敢有絲毫的疏忽?雖然一刀穿腸致命,但下官當時身處其中,並不知道那一刀給世子造成了致命的傷害。萬一那一刀沒有破解世子的護體神功,世子再次出手,我萬萬不是敵手,必敗無疑。在那種情勢下,我緊張無比,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讓世子失去行動能力,所以那三十刀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希望能讓世子無法再出手,這樣我才有可能取勝。」
禮部錢尚書頷首道:「禮部的周侍郎當時就在現場,據他所言,莫說台上比武較量的人,就算是在台下觀戰之人,那手心裡都是汗,緊張無比。秦少卿在無法確定世子失去行動能力的情況下,儘可能地讓世子無法還手,這也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大理寺卿和鴻臚寺卿俱都點頭,深以為然。
趙正宇急忙道:「這是他在狡辯。他殺害世子之後,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台下的百
姓大聲宣揚,說是要討還公道,這是什麼意思?僅此一句話,就證明他登台之前就已經蓄意殺害世子。」
「這個問題很好。」秦逍點點頭,問道:「敢問貴使,有傳言說你們的世子自踏入大唐境內之後,誘騙三十六名百姓與他比武,卻都死在世子刀下,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污衊。」崔上元冷笑道:「那些人都是自願與世子比武,何談誘騙?」
秦逍笑道:「我也不相信。世子武功高強,以他的實力,誘騙連殺豬都費勁的百姓比武,那是絕無可能。除非是禽獸不如、嗜殺成性、有人生沒人養、祖宗八代都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才可能幹下這樣齷齪的事情,但世子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渤海官員們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都是咬牙切齒。
「既然世子不是故意殺人,所謂的討還公道,當然不是殺死世子為那些人報仇。」秦逍坐正身子,緩緩道:「那些人肯定是自願與世子比武,但卻都死在世子的刀下,這就讓大唐的尊嚴受損。如果要討還公道,就只有一個辦法,在擂台上打敗世子,如此才能挽回大唐的尊嚴。在下不才,雖然知道技不如人,但拳拳愛國之心不比任何人差,明知登台九死一生,但為了我大唐的尊嚴,卻希望在擂台上擊敗世子,雖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過卻也是儘力而為。」
「說得好!」蘇瑜忍不住叫好,禮部尚書和鴻臚寺卿也都頭來讚許的目光,夏彥之兩隻手微抬,差點準備拍手叫好,好在及時反應過來,不動聲色收起。
秦逍看著渤海官員們,正色道:「諸位聽清楚了,本人是要登台擊敗世子討還公道,不是殺死世子為百姓報仇,這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崔上元和趙正宇都是嘴唇微動,卻都沒能發出聲音。
國相鎮定自若,撫恤問道:「貴使可還想說什麼?」
「國相大人。」崔上元盯住國相,緩緩道:「設擂比武,應該不是這樣的結果,世子意外死在秦逍的手裡,他巧言善辯,將罪責推的一乾二淨,國相難道不該為我們做主?」
他的目光變得異常銳利,直視國相眼睛。
國相面不改色,淡淡道:「聖人正是想此事有個公正的結果,才召集諸部官員,在此雙方對證。」深邃的眼眸卻顯出冷厲之色:「你們如果能夠提供秦逍蓄意謀殺的證據,朝廷當然要治他的罪,如果拿不出來,難道要讓朝廷構陷無辜?」
崔上元似乎被國相那冷厲的目光震住,不敢對視,低頭道:「可是.……!」
「崔大人,這樣的結果,誰都不想看到。」蘇瑜嘆道:「世子過世,大唐十幾名少年俊傑死的死傷的傷,若早知是這樣的結果,這場擂台比武不辦也罷。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就無法改變。世子的死,我們也是很悲痛,但確實不能以此判定秦少卿蓄意謀殺世子。今日三法司的官員都在這裡,本官代表大理寺表個態,根據目前所有的證據以及秦少卿的陳述,大理寺認為秦少卿無罪。」
「京都府是什麼意思?」國相微一沉吟,看向京都府尹夏彥之問道。
夏彥之起身來,有些忐忑,看了看蘇瑜,又看了看盧俊忠,隨即看了看秦逍,吞吞吐吐道:「回稟國相,下官以為……其實秦少卿應該真的不存在殺人之心,不過世子確實死在秦少卿的刀下,這個.……不過致命一刀是為了破解世子的武功,雙方簽了生死契,那個.……!」
國相沉聲道:「你是京都府尹,今日雙方的陳述十分清楚,你難道沒有結論?」
「秦少卿無罪!」夏彥之脫口而出。
盧俊忠瞥了夏彥之一眼,國相似乎不耐煩看夏彥之,直接問道:「盧部堂,你是什麼結論?」
盧俊忠起身來,拱了拱手,猶豫一下才道:「回稟國相,秦逍的陳述,似乎確實可以解釋,他應該.……唔,應該不是故意殺人。不過事實的情況是,世子確實因他而死,我大唐和渤海睦鄰友好,此番渤海使團出使大唐,更是為了兩國加深情誼。秦逍殺了世子,卻也是讓兩國之間出現了不愉快的事情,對兩國的友好存在影響……!」
「盧部堂,恕我直言,你這話扯的有些遠了。」蘇瑜臉色有些不好看,淡淡道:「今日諸部官員前來,是決斷秦少卿是否故意殺人,兩國的情誼,不在今日議論之列。」
鴻臚寺卿難得開口道:「如果因為擂台比武失手誤殺就傷了兩國和氣,世子被殺之前,導致一人死在擂台上,十幾人殘廢,這難道不是傷了兩國情誼?既然擺擂,而且簽下生死契,就存在被殺的風險,無論是世子還是登台挑戰的少年,事先都應該有準備,結果如何,都不應該成為兩國交好的障礙。」看向對面,道:「想必貴使也是如此認為。」
崔上元冷著臉道:「如此說來,你們是判定殺害世子的兇手無罪?如果是這樣的結果,傳到渤海國內,無論是大王還是莫離支,還有我渤海國數百萬子民,都會對此表示憤怒。」
「你是在威脅我們?」秦逍冷笑道:「難道在你們眼中,我大唐億兆百姓會害怕威脅?說句不好聽的話,有些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非要敲打敲打才知道天高地厚。」
渤海眾官員都是變色,國相冷聲道:「秦逍,休得多言。」向渤海使團眾人道:「今日的對證,有文吏一字不差記錄下來,最終如何決斷,還是要請聖人的旨意。諸位可以先回四方館歇息,聖人有了決斷,自然會告知你們。」
崔上元掃了大唐幾位官員一眼,目光最終落在秦逍身上,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趙正宇等人也都是惱怒不已,跟隨在崔上元身後,一個個拂袖而去。
「秦逍,聖人最終的決斷下來之前,你還在京都府待著。」國相起身道:「許大人,你是鴻臚寺卿,渤海使團那邊還要安撫,你多往那邊去,勸勸他們不要因此傷了兩國的和氣。」揮手道:「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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