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五章 約定
鐵宮之內,一名侍女牽著一頭綿羊進來。
「退下吧!」攣鞮可敦看了秦逍一眼,一臉疑惑,吩咐侍女退下之後,秦逍這才上前,抬手輕撫柔順的羊毛。
秦逍也患有寒疾,著實讓可敦大吃一驚,只覺得匪夷所思。
但秦逍在山頂上沒有向他過多解釋,而是和他回宮之後,讓人牽來一頭綿羊。
可敦不知道秦逍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知道他這樣做,必有道理。
牽進來的這頭綿羊自然是乾淨得很。
可敦走到秦逍身邊蹲下,輕聲問道:「怪病和綿羊有什麼關係?」
「奴雲可知道上次我給你服用的藥丸是何物所制?」秦逍扭頭看著可敦問道。
燈火下的可敦一臉茫然,搖搖頭。
「鮮血!」秦逍道。
可敦俏臉一怔,滿是詫異。
「你是說,你從小就患有此疾,而且是用鮮血治療?」可敦更是驚訝。
秦逍心想我可沒那麼好的運氣,到龜城之前,一直都是飲酒抵禦寒毒,外加上鍾老頭用針灸減輕藥性,利用鮮血治療,還是紅葉提供的辦法,但關於鍾老頭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告知,只能點頭道:「是,寒疾發作之前,首先便是手足開始發涼,一旦有此跡象,立刻飲用鮮血,如此就能阻止寒疾發作,也就不會被毒藥折磨。」
可敦蹙眉道:「你之前說過,給我下毒的是道姑,那麼給你下毒的又是什麼人?」
秦逍搖搖頭,可敦更是疑惑道:「你說自幼便中了毒,可是誰又那般心狠手辣,會對一個孩子下此狠手?」蹙眉道:「那幼年的時候,那年輕道姑年紀也不大,肯定不是她對你下手,難道是那老道姑?」
「這也正是我一直在追查的事情。」秦逍輕嘆道。
可敦眼眸兒一轉,道:「那次我提到那兩名道姑的時候,你的反應很奇怪,你.……是不是認識她們?」
秦逍一直懷疑那兩名道姑就是洛月道姑和三絕師太,但和她們之間的淵源,也不好告知可敦,免得她也捲入太深,只能道:「我多年來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我身上下了毒,那天你提及兩名道姑,讓我覺得很意外,我當時只是想我的毒難道和那兩名道姑也有關係。」
可敦眼眸兒盯著秦逍眼睛,似乎想要看穿秦逍內心。
「不相信?」秦逍微笑道。
可敦輕嘆一聲,幽幽道:「你連自己患有寒疾的秘密都告訴我,我又怎能不相信你?就算有些事情你不想告訴我,那肯定也是為了我好,我心裡明白。」
秦逍見她如此善解人意,心下寬慰,道:「以後你就不要按照道姑的藥方熬藥,且不說一年下來要浪費許多藥材,最要緊的是那藥方是不是傷身子咱們也不知道。你只需要在鐵宮準備幾頭羊,等到快要發作的時候,立刻取血飲用,不必太多,小半碗下肚便可以,甚至不需要殺羊,只讓高明的屠夫放小半碗新鮮血液就可以。」
可敦點頭道:「明白了。不過還是你的藥丸更方便。我們部族也有藥師,讓藥師將血液製作成藥丸也可以。」
「如果是這樣,那自然更好。」秦逍柔聲道:「我不能立刻將你體內的寒毒完全祛除,真是對不住。不過如果哪那天我找到了罪魁禍首,得到根治寒疾的辦法,自然會立刻過來為你祛除殘毒。」
可敦握住秦逍的手,輕聲道:「想不到我們竟然是同病相憐。只是這寒疾很古怪,我暗中請了唐國的大夫,都是重金禮聘的神醫,找他們來之前,打聽過他們的醫術,都是十分高明。可是到了這裡,他們甚至說不清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中了毒他們都查不出來。」
「此毒十分罕見,擁有此毒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秦逍寬慰道:「不過我已經有了些許線索,相信遲早都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可敦道:「其實可以從那兩名道姑身上著手。我不知道她們住在何處,不過她們的樣貌還能記住,我可以將她們的樣貌畫出來,你暗中派人試著找找。」隨即苦笑道:「其實我也派了人在唐國找尋她們,但一直都沒有線索,你是唐國人,人脈眾多,也許有機會找到。只要找到她們,興許能夠順藤摸瓜,利用她們找到給你下毒的兇手。」
「奴雲還會作畫?」
可敦嫣然一笑,隨即蹙眉道:「只是她們與我並無仇怨,為何會如此狠辣,在我身上種毒?」
「也許她們覺得你是賀骨可敦,手握大權,如果哪一天需要利用你的時候,便以此挾持你。」秦逍神色變得冷峻起來。
如果幕後的一切都是大先生所為,秦逍對此人的手段和野心已經生出毛骨悚然之心。
唐蓉被大先生安排到兀陀,觸手進入西域,江南更是利用當鋪作為恐怖的情報據點,勢力在江南頗深,如今又在漠東發現大先生的手似乎也伸了過來,那位大先生的觸手從西到東,似乎是無處不在。
可敦見秦逍神情凝重,握緊秦逍的手,柔聲道:「只要這些人背後有所圖,總會浮出水面。」
秦逍知道多想也無益,尋思著只能回頭再去杭州一趟,查查洛月道姑和三絕師太的底細,想到什麼,問道:「我記得奴雲說過,那年輕道姑在離開之前,有些變化,能否再說一說?」
「其實我知道的上次也告訴了你。」攣鞮可敦道:「那年輕道姑剛入宮的時候,雖然也不說話,但是謙遜有禮,而且待人和善,面相上看也是個濟危救難的好心腸。」頓了頓,蹙眉道:「可是臨走前那兩天,雖然面相不變,但眼眸中卻是冷厲之色,雖然她似乎在掩飾,但有時候看人的時候,總是讓人感覺害怕,就像……不錯,就像獵人看獵物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秦逍疑惑道:「為何會有如此變化?是否鐵宮之中有人激怒了她?」
「不會。」可敦搖頭道:「自從她們入宮,連我對她們也是十分客氣,侍女們更是款待周到,並無任何過錯。」
秦逍想了一想,終是道:「奴雲將她們的畫像描畫出來,我帶回去之後,令人暗中找尋。」
可敦看著秦逍眼睛,輕聲問道:「那……那你幾時離開?」
秦逍看出她眼眸中顯出不舍之色,心下也是頗有些不舍,道:「你不是已經安排使者這兩日就前往真羽部和他們商討羅支山的事情嗎?我從中斡旋,也許能讓真羽部更容易答應給你們讓開一條商道。龍銳軍剛到東北,立足未穩,許多事情還需要等著我回去處理,所以.……這次我無法在這裡待太長時間。不過等那邊安穩下來,我會抽空專門來看你。」
「是不是要很久?」可敦起身來,走到軟榻坐下,有些失落道:「若是沒有見過你,一切也就罷了,可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幽幽嘆口氣。
秦逍走過去在她邊上坐下,握住她手兒,為了輕鬆離別在即略有些傷感的氣氛,故意調侃道:「是不是心裡有了我,我走之後,會孤枕難眠?」
可敦白了他一眼,低聲道:「你……你又沒有真正做我情郎,我一直都是孤枕,有什麼難眠?」
燈火下那張美艷的臉龐更是迷人,秦逍忍不住一根手指在她手心撓了撓,湊近耳邊低聲道:「要不要在我離開之前,做你真正的情郎?」說這句話時,鼻中聞著可敦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體香,忍不住想若是能在離開之前將這頭美艷的母馬騎了,那還真是不虛此行,草原之行也算是圓滿了。
可敦美眸流轉,臉帶媚態,故意道:「那天晚上之後,是不是.……是不是一直想著找機會……!」咬了一下嘴唇,嬌艷欲滴,低聲道:「找機會想要做我情郎?」
「那你是不是一直等著我來做你情郎?」秦逍被這美婦人勾得又是心痒痒。
「本來.……本來是想將自己當做禮物送給你。」美婦幽幽道:「不過我已經改了主意。」
「改了主意?」
可敦凝視秦逍,抬手輕撫秦逍臉頰道:「我不願意這是一場交易,我想你真正成為我的情郎。我很自私,害怕現在讓你做了情郎,你會一去不回。我……我答應你,等你再回來看我時,我會讓你騎馬帶我在草原上跑出很遠,找一處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草場,我要在草地上讓你做我的情郎。」湊近秦逍耳邊,聲音酥媚:「到了那一天,我會讓你真正知道我為什麼是一條狐狸,也會讓你真正知道什麼是男人的快樂.……!」
她這兩句話一說,反倒更是勾起了秦逍的騷動,看著美婦俏媚的面龐和那雙媚入骨髓的雙眸,恨不得將這成熟的美婦就地正法,無奈嘆道:「奴雲,你這是給我畫了一張大餅,讓我欲罷不能了。」
可敦噗嗤一笑,美麗的眼睛眨了眨,輕聲道:「你想知道母狐狸的滋味,就要信守承諾,處理好自己的事情趕緊來看我。我說話算話,我們下次相見的時候,便是你成為我真正情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