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四章 莊園
郡尉沉聲道:「大伙兒都聽著,我知道道上都是大雪,雪地行動十分困難,不過我向大伙兒保證,這次事兒辦的妥善了,你們每人至少都能分到三十畝地,而且每人都能領到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足夠你們在樂坊待上十天半個月,讓樂坊里最風騷的娘們給你吹拉彈唱,那三十畝地,也足以保證你們後半生衣食無憂。」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顯出歡喜之色。
「還沒天黑,大伙兒加把勁,不必穿過鷹嘴峽,咱們直接將車子拉到莊裡去。」郡尉吩咐道:「錢同,你帶幾個人在前面探路,咱們走那條偏僻小徑去莊子,雖然道路難走了些,不過人跡稀少,你們若是在途中瞧見人,立刻回報,咱們這一路上不可讓一人瞧見。」
便有人領命帶著數名騎兵直接往官道南邊而去。
「大人,今天晚上未必會下雪。」一人上前小心翼翼道:「咱們奪了銀車,龍銳軍那邊搞不好又要派人來追查,如果發現痕迹……!」
都尉笑道:「不用擔心,諸葛參軍說了,最遲明天早上還有一場雪,龍銳軍得到消息之後再派人來,少說也要四五天之後才能抵達,那時候道路上的痕迹早就沒了。」想了一下,才向那人道:「方玄,咱們離開之後,你帶你手下那隊人清理一下道路痕迹,我們先走。」
方玄答應一聲,都尉才翻身上馬,做了個手勢,手下幾百號人卻是分散離開,有的往北邊去,亦有直接向鷹嘴峽方向而去,最後只剩下三四十號人,這才在都尉的帶領下,下了官道,往南邊走。
眾人對周邊的道路環境了如指掌,走了不到十里地,天色早已經黑下來,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轉到一條偏僻小道上,道路很窄,僅能讓一輛馬車行走,幾十號人一個接一個前行,除了部分騎馬,有的在前面拉車,有的在後面推車,道路崎嶇不平,走起來確實很困難。
直走到半夜時分,終於走出小道,轉到一條頗為寬敞的道路,都尉令人就地歇息,喝酒吃乾糧,補充體力過後,這才繼續前行。
所有人都不敢多耽擱,雖然夜裡周圍一片昏暗,但這些人對道路太過熟悉,有序前行。
到黎明時分,不少人已經是累的氣喘吁吁,都尉見到手下眾人疲憊不堪,大聲道:「弟兄們堅持住,再有十幾里地就到了,那邊好酒好肉等著咱們。」
「都尉,有沒有女人洗乾淨了等咱們?」有人大聲道。
都尉哈哈笑道:「孫老六,這次沒有女人,可是老子答應你,順利辦完這事後,我領你去醉月坊,你不是對醉月坊的聶娃兒垂涎不已嗎?這次老子幫你將她包下來,三天三夜由你折騰。」
「大人,孫老六撐不了一天。」有人立刻道:「聶娃兒風騷入骨,床上的功夫無人能及,用不了一個晚上,就能將孫老六吸成人干。」
「不錯,那騷娘們的大屁股坐在你身上那麼一扭,哪個男人也撐不住。」
眾人頓時都鬨笑起來,顯然這個話題讓大家的心情振奮,又想到路途不遠,速度更是加快。
天亮之前,隊伍終是趕到一處莊園外。
這處莊園俱都是廣袤的田地,方圓二三十里地竟然沒有人家,諾大的莊園圍著高牆,莊園前面有一處湖泊,已經結了厚厚的冰,湖邊種著一圈樹木,莊園四周也是也種滿了大樹,只正門前有一處空闊的場地。
眾人將車輛停在正門外,都尉親自上前敲開門,裡面的人探頭看了一眼,敞開大門,眾人卻是很熟練地將馬車趕進了院內。
都尉摘下厚厚的大帽子,回頭吩咐道:「大伙兒趕緊將車上的箱子都卸下來,搬進地庫。」
「大人,大伙兒都是精疲力盡,不如先吃口東西,吃完飯後再卸貨。」有人道:「反正已經到了地方,耽擱不了什麼事。」
隊伍進院的時候,莊園里早有十幾人到院子里迎接,那人話聲剛落,立刻有人道:「大人,酒菜都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開飯。」
都尉想了一下,見到手下的兵士都是疲憊,終是點頭道:「錢同,你帶大家先吃飯,吃完了趕緊卸貨,不要耽擱。」也不多言,徑自進了屋,很熟練地走進一間雅緻的小廳內,裡面生著火爐子,溫暖如春,兩名中年人正在屋裡說話,見到都尉進來,兩人都是起身,一名年過五旬文質彬彬的中年文士含笑道:「喬都尉,真是辛苦了。」
「參軍大人,公孫先生。」喬都尉卻是拱手行禮,笑道:「一切順利。」
「來人,上菜!」另一名年過五旬的中年人沖著外面吩咐一聲,請了喬都尉坐下,親自倒了一杯熱茶,這才笑道:「喬都尉辦事利索,大將軍和郡守大人知道,自然會更加器重。」
「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喬都尉連連擺手,笑道:「若說功勞,還是參軍大人帶來的那些精銳,上次如果不是他們在,我們未必能輕易解決護送銀隊的那些鏢師。」
公孫先生含笑道:「參軍大人帶來的是大將軍身邊的鐵鷹銳士,都說大唐最強的兵馬是神策軍、長生軍和玄甲軍,可是又有幾人知道,大將軍的鐵鷹銳士才是當時最精銳的騎兵。」
「鐵鷹銳士雖然各個驍勇善戰,只可惜人數太少。」諸葛參軍遺憾道:「大將軍秘密訓練這支精銳,訓練嚴苛無比,許多人根本達不到要求被淘汰。大將軍對鐵鷹銳士寄予厚望,視為手中殺器,寧缺毋濫,所以多年下來,也不過區區八百之數。如果不是這次行動事關重大,要確保萬無一失,大將軍也是絕不會調來五十名鐵鷹銳士出手。」
喬都尉忙道:「鐵鷹銳士當真是銳不可當,乃是我遼東軍真正的無雙騎兵。」
「屍首都清理乾淨了?」公孫先生問道:「參軍大人本來還以為你們可能天亮之前無法趕到,會在途中找地方等到晚上再過來,想不到這次行動如此迅速。」
喬都尉搖頭道:「沒有屍首。」
「什麼意思?」諸葛參軍一怔,顯出疑惑之色。
喬都尉不屑道:「大人,比起上次那些鏢師,幽州軍簡直是一群酒囊飯袋。他們看到我們從林子里伏擊衝出,立刻就像綿羊看到猛虎,丟下車輛掉頭就跑,毫無鬥志。他們也有兩百號人,正要打起來,我們這邊難免也會有死傷,而且還會耽擱時間,所以我讓人攆在後面嚇唬他們,只將他們趕跑就好。兩位沒看見幽州軍的狼狽樣子,跑起來比兔子還快,照他們那樣的速度,現在恐怕都能跑回關內。」
公孫先生和諸葛參軍對視一眼,神情卻都變得冷厲起來。
「喬都尉,你是說他們根本沒有做任何抵抗,看到你們的影子就跑了?」諸葛參軍沉聲道:「就沒人還手?」
喬都尉看兩人的臉色都不對,隱隱覺得有問題,小心翼翼道:「他們跑的飛快,沒有一人抵抗.……,大人,有什麼地方不對?」
「幽州軍絕不是酒囊飯袋。」諸葛參軍沉聲道:「朝廷對東北一直有提防之心,幽州雖然只有五千守軍,但幽州軍統領是聖人下旨調派,那是一員虎將,練兵有方,那五千兵馬絕非善茬。這次他們抽調幽州軍護送銀車,必然是挑選軍中精銳,怎可能瞧見你們的身影,立刻就調頭逃竄?」
「不錯。」公孫先生頷首道:「丟失銀車,責任重大,如果是死戰突圍,那倒也罷了,可是不做任何反抗,直接棄車而走,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回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條?就是普通的官兵,發現盜匪劫銀,也會奮力抵抗,更何況是幽州軍?喬都尉,這事情可實在是太反常。」
諸葛參軍輕撫鬍鬚,神情凝重,若有所思,片刻之後,陡然間想到什麼,身體一震,失聲道:「不好!」
「大人,怎麼了?」
「誘餌!」諸葛參軍微微變色道:「喬都尉,你們回來的時候,後面可有人跟蹤?」
「沒有。」喬都尉忙道:「我按照大人的指點,回來的時候,前面有人探路,後面留有幾人斷後,就是防止被人盯上。」
公孫先生嘆道:「如果這次真的是他們有意設下的陷阱,不用緊隨其後,你們行車留下痕迹,雪還沒有下下來,無法掩蓋痕迹,他們只需要遠遠跟在後面,就能夠找到這裡。」
「他們是誰?」喬都尉吃驚道:「你們是說,龍銳軍設下了圈套?這.……這怎麼可能?」
諸葛參軍赫然起身,道:「先不要多說,喬都尉,趕緊帶人將車上的貨物都卸了,搬進地庫,公孫先生,等銀箱入庫,立刻鎖起來,決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地庫的存在。」
「車輛怎麼辦?」
「直接燒了。」諸葛參軍當機立斷:「貨物卸下來之後,就在院子里直接燒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喬都尉見兩人都是神色凝重,忍不住道:「大人,咱們是不是多想了?」
「是你想的太簡單了。」諸葛參軍再無先前對喬都尉和顏悅色的態度,冷聲道:「喬都尉,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卻不自知,如果真的出了事,你這顆人頭不用大將軍摘取,龍銳軍的人就直接將你砍了。」
他話聲剛落,卻聽外面傳來聲音:「弘爺,庄外不遠忽然出現一隊兵馬,不知是何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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