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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零章 再起大案

  霍勉之還沒走出門,就聽到門外傳來聲音:「郡丞大人太客氣了,我並無大礙,已經好了不少,快請坐下喝茶。」說話之間,秦逍已經一身便裝從門外進來。


  見到秦逍,霍勉之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雖然這位小秦將軍的臉色談不上有多蒼白,但氣色肯定不算好,問道:「秦將軍到底患了什麼病?可請過大夫?」


  「來,先坐。」秦逍抬起手,嘆道:「可能是受了風寒,也可能是水土不服,這兩天感覺身體軟噠噠的1,提不起精神和力氣。聽說郡丞大人已經等了好些時候,實在是對不住了。」


  霍勉之見秦逍走過去坐下,也在秦逍對面坐下,也不多廢話,臉色有些難看道:「秦將軍,你手下的兵馬封鎖了鷹嘴峽,不讓往來行人通過,你可知曉?」


  「知道。」秦逍點頭道:「我們在公孫庄找到被劫的官銀,但仔細盤點,發現少了一部分。追找官銀是我們分內職責,宇文朗將親自審問過喬明水,喬明水的口供招認,他劫走官銀之後,令人剋扣了一些,又派親信藏匿起來,雖然他不能確定藏匿的地點,但應該就在鷹嘴峽那一帶。為防止往來行人破壞現場,也為了儘快找到官銀,所以我讓人暫時封鎖了鷹嘴峽。郡丞大人,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霍勉之冷著臉道:「這兩日秦將軍因病不能出來相見,可我讓人稟報過你,鷹嘴峽一封,前往榆關送糧的隊伍也被堵住。榆關素來不會存糧,多少年來,我們都是按時將糧草送過去,通常都會提前一兩天,但這次劫銀事件發生后,送糧的時日反倒是拖延了一天,如今糧隊被堵在鷹嘴峽好幾天,榆關的糧草可能已經用盡。」


  秦逍道:「榆關的糧食連這短短几日都撐不了?」


  「榆關距離廣寧城不到兩百里地,我們這邊按時供應糧草,從沒有出任何問題,那邊自然不用多存糧草。」霍勉之道。


  秦逍自然早知道這是遼東軍用來控制榆關的一種手段,當然不會說破,只是含笑問道:「前幾日郡丞大人專門和我商議了送糧之事,我記得送糧事務是由戶曹負責對吧?」


  「不錯。」霍勉之道:「戶曹主事官田世朝親自押送糧草前往,他們被堵在鷹嘴峽,已經兩次派人過來稟報。秦將軍,其他的事情耽擱三兩日倒也罷了,可是這榆關軍糧事關重大,可不能.……!」


  「調撥糧草是田世朝一手操辦,還是郡丞大人也參與了?」秦逍沒等霍勉之說完,已經打斷道:「我記得郡丞大人上次過來需求一道手令,需要我同意你們從糧倉提取糧草,我也記得我派人給你送了一道手令,方便你們進入糧草調取糧草。」


  霍勉之點頭道:「不錯。」


  「那份手令交給郡丞大人之後,郡丞大人是如何處置的?」秦逍凝視霍勉之問道:「是你親自拿著手令去調取糧草,還是將手令交給戶曹的官員去操辦?」


  霍勉之有些奇怪,心想現在急需解決的事情是放糧隊通過鷹嘴峽,不知道秦逍為什麼突然追問起調取糧草之事,只能道:「自然是交由戶曹去操辦。」


  「那麼運糧的車隊都是由戶曹調集?」


  「不錯。」霍勉之點頭道:「戶曹會雇傭車夫,裝運糧草之後,會調派兵馬護送糧隊。」皺眉道:「秦將軍,為何突然這麼問?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妥?」


  秦逍嘆道:「如果郡丞大人只是將首領交給戶曹,從頭到尾沒有直接參与進去,那還真是恭喜郡丞大人了。」


  「什麼意思?」


  秦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拍了拍手,他雖然自稱身體有恙,可是拍手的聲響卻是清脆有力。


  很快就從廳門之外走進來一人,卻正是龍銳軍校尉耿紹,看上去風塵僕僕。


  「拜見將軍!」耿紹向秦逍躬身行禮。


  「耿校尉,這位是霍郡丞。」秦逍指了指霍勉之,又向霍勉之介紹道:「郡丞大人,這是耿紹耿校尉,這幾日就在鷹嘴峽帶人搜找官銀,半個時辰前剛剛快馬加鞭趕回廣寧。」


  霍勉之頓時便覺得事情有異,謹慎道:「原來是耿校尉?官銀可都找到了?」


  「官銀沒有全部找到,卻發現了有人走私軍械。」耿紹抬起頭,臉色冷峻:「宇文朗將已經押送贓物正往城中回趕。」


  霍勉之狐疑道:「走私軍械?耿校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淳于朗將親自帶人接應糧隊,宇文朗將也擔心糧隊遲延抵達會讓榆關的將士們糧草不濟,所以准許糧隊通過。」耿紹解釋道:「淳于朗將與戶曹主事官田大人在鷹嘴峽做了移交手續。」說完從懷中取出一道公函,秦逍伸手結果,遞給霍勉之,霍勉之接過之後,打開來看,只聽耿紹繼續道:「隨後淳于朗將帶著手下的騎兵護衛糧隊過關,卻不料一輛馬車的車軸斷裂,轉移車上糧食的時候,卻發現車上竟然藏匿著不少橫刀……!」


  霍勉之聽到這裡,臉色驟變,失聲道:「橫刀?」


  「目前搜找到四五十柄橫刀。」耿紹道:「其他車輛尚未檢查,等運回廣寧城再做處理。」


  霍勉之額頭冒出冷汗,後背生寒。


  劫銀案的風暴還沒有過去,卻又發生走私軍械案,劫銀案直接導致郡守和郡尉兩名高官或死或囚,現在這軍械案又直接將榆關守將淳于布和戶曹牽扯進來,當真是一浪接一浪。


  戶曹是由郡丞直接管理的衙門,即使調取糧草是由戶曹的人操辦,自己並沒有親自插手,但戶曹獲罪,自己這個郡丞肯定難辭其咎。


  秦逍神情淡定,道:「郡丞大人不要太擔心,此案若是徹查起來,我會儘力幫郡丞大人說話,證明那批糧草從頭到尾都沒有經過你的手。只是.……!」嘆了口氣,輕聲道:「我不了解那位戶曹主事官,也不知道他到時候會怎麼說。如果他自知無法擔起如此大罪,扯上郡丞大人,事情就不大好辦了。」


  「秦將軍,此事與我沒有任何干係。」霍勉之在官場多年,當然知道其中利害,一旦被捲入進去,只怕身家性命難保,如今只能儘力擺脫干係,先保住自己再說,急道:「糧車和車夫都是田世朝親力親為,也是他帶人去糧倉調取糧草,車中藏匿軍械,我確實一無所知。」


  「我自然相信。」秦逍含笑點頭,向耿紹使了個眼色,等耿紹退下之後,才向霍勉之問道:「郡丞大人,你覺得此事應該是個什麼狀況?」


  霍勉之神色凝重,搖頭道:「我著實不知竟然會發生此等事情。不過.……按照耿校尉的說法,此次軍械案應該與淳于朗將和榆關的將士們毫無關係,畢竟他是在鷹嘴峽接收糧隊,不可能在現場藏匿軍械,軍械肯定是在交接之前就被藏匿在糧車中。」


  「我也是這樣看。」秦逍嘆道:「可是霍大人莫忘記,發現車中藏匿軍械,是在淳于朗將接收糧隊之後,換句話說,簽了接收公函,那批糧草就屬於榆關,如此一來,就是在淳于朗將的手裡發現了藏匿軍械的糧車。」


  霍勉之苦笑道:「可是淳于朗將當然不可能藏匿兵器。他鎮守榆關,裝備軍械每年都會更換,而且都護府那邊調撥的都是最精製的裝備,榆關根本不缺軍械。他若需要軍械,只要開口,都護府那邊必然會儘力滿足。既然如此,又何必私藏軍械?這.……實在有些說不通。」


  「霍大人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是細細琢磨,還是有些問題。」秦逍道:「榆關需要軍械,都護府那邊肯定是立刻調撥,這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撥給榆關的每一把刀和每一張弓,都是要記錄在冊,有賬可查。我很清楚,配備給兵士的軍械,他們都要好生保護,如果有人丟失軍械卻說不出緣由,那是觸犯軍法的重罪。榆關的軍械如果有丟失,與賬目對不上,淳于朗將的罪責可就不小。」


  霍勉之當然聽出秦逍話中有話,皺眉問道:「秦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來有些話不該說,但既然已經發生這麼大的案子,當然可以推測發生此案的動機。」秦逍正色道:「郡丞大人剛才說淳于朗將沒有必要藏匿兵器,這話太過絕對。東北盜賊眾多,無論戰馬還是軍械都很受歡迎,只要有人能暗中提供戰馬和軍械,恐怕那些無法無天的盜賊都會花重金收購。」


  此言一出,霍勉之身體一震,駭然道:「秦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說。難道你覺得淳于朗將會幹出與盜賊暗中交易軍械之事?這.……這絕不可能。沒有證據,絕不能做出如此判斷。」


  「郡守大人不用著急。」秦逍淡定自若,笑道:「凡事都有可能。銀車第一次被劫,我們都以為是盜賊所為,誰能想到竟然是堂堂遼西郡尉帶著廣寧守軍所為?既然遼西郡守能幹出劫銀之事,榆關守將又為何不能私下交易軍械?這天下,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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