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二章 靠山
湯經義自報家門之後,黃河幫眾們都是大驚失色,立時將對方團團圍住。
除了湯經義,在他身邊還隨著一名面帶青銅面具的黑袍人,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之中,顯得異常詭異。
湯經義名聲在外,雖然只帶了一個人前來,黃河幫眾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將二人團團圍住。
孫神通手握大刀過來,上下打量湯經義一眼,冷笑道:「湯經義,你竟然真的敢來?我佩服你是條漢子。」
「孫大當家有話,我自然不能不來。」湯經義鎮定自若,笑道:「為了你我兩派能夠共同進退,這一趟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絕不會避而不見。」
孫神通豎起大拇指,道:「好漢子。不過讓黃河幫與你共同進退,你是不是在說夢話?我二弟被你所殺,你我生死不休。」
「我親自前來,就是要解釋此事。」湯經義正色道:「七殺劍派與黃河幫從無仇怨,我與二當家甚至不曾見過,並無謀害他的道理。行刺之人,絕非湯某。」
孫神通笑道:「這島上殺得血流成河,許多門派在登島之前,也都沒有仇怨。各派都想獨吞道尊武譜,不管有無仇怨,那都是要置其他人於死地。」
「湯某這一輩子還從沒有背後偷襲過任何人。」湯經義沉聲道:「殺死一個二當家,真的能夠讓貴派失去競爭力?若湯某真的對貴派生出惡意,找機會刺殺,那還不如直接刺殺大當家,何必以二當家為目標?」單手背負身後,不無自通道:「恕我直言,鄙人既然能找到機會殺死二當家,就有能力刺殺大當家。殺死大當家,黃河幫群龍無首,對誅殺貴派更為有利,我又為何舍卻大當家,非要行刺二當家?」
孫神通皺起眉頭,瞥了那面具人一眼,冷笑道:「讓你孤身前來,為何還帶人過來?」
「因為他可以證明我不是兇手!」
孫神通一怔,隨即失笑道:「他憑什麼能證明?他又是何人?」
「苦海無邊,將軍弒魔!」面具人道:「鄙人王母會苦海!」
孫神通和手下幫眾都是駭然。
「你是苦海將軍?」
「正是。」面具人道,抬手丟出一物,向孫神通飛過去,孫神通探手接過,看了看,皺眉道:「這是何物?」
面具人道:「之前我派人前來向大當家示警,告知島上有一股力量正在挑撥是非,當時還無法確定那股勢力的來路。現在已經確定,那股力量正是紫衣監。這塊鐵牌,乃是紫衣監的紫衣令!」
「紫衣監?」孫神通又是一驚,吃驚道:「紫衣監也派人來了?」
面具人道:「紫衣監也想獲取道尊武譜,只不過京都變故,紫衣監實力大減,他們無法正面與各大門派相抗,所以才暗中挑撥,加深諸派之間的仇怨。諸派互相殘殺,傷亡慘重,等到時機成熟,紫衣監便可以跳出來收拾局面,漁翁得利了。」指著孫神通手中的紫衣令道:「昨晚有人冒充源赤觀天風道長,襲擊煉心堂弟子,被我們截殺,不但確定刺客已經凈身,而且從他身上搜出了紫衣令。」
孫神通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隨即冷哼一聲道:「就憑你幾句話,想讓我們相信湯經義不是兇手?」
「冒充行刺不只是針對黃河幫。」面具人道:「有人冒充煉心堂陳掌門刺殺了金山寺廣惠和尚,昨夜有人冒充天風道長襲擊煉心堂,在此之前,更有人冒充日月盟左使襲擊源赤觀。」
孫神通和幫眾們更是詫異。
「大當家如果不相信,源赤觀觀主和煉心堂掌門都可以作證。」面具人道:「此外我們也抓獲了一名俘虜,他承認自己是紫衣監的人。」
孫神通眼角抽動,欲言又止。
「今日前來,不但是要向大當家解釋清楚二當家被害之事,最要緊的是想告訴大當家,現在大家的處境都異常兇險。」面具人嘆道:「金山寺、日月盟和巴山劍派都已經殺到天師殿外,其他幫派想要與他們爭鬥,恐怕沒有那個實力。反倒是諸派不得沒有獲取武譜的希望,還在互相猜忌,兵戎相見,背後更有紫衣監挑撥,如果不能及時想出對策,那三大門派是什麼結果暫不好說,但其它諸派恐怕無人能活著離開蓬萊島。」
孫神通將信將疑,湯經義卻已經道:「孫大當家,尚有一事告訴你。我七殺劍派、源赤觀和煉心堂已經結盟,自此之後共同進退,而且擁戴……擁戴苦海將軍為三派盟主。湯某對大當家的名聲素有耳聞,知道你為人豪邁,急公近義,所以今日前來,不但是想洗脫冤屈,也是希望大當家領著黃河幫的弟兄們與我們共同進退。」
「和你們共同進退?」孫神通嘿嘿笑道:「我還琢磨著你怎麼有膽子跑過來,原來是想讓我黃河幫聽從你們的差遣。」看向面具人道:「苦海,你們王母會在江南被打的全軍覆沒,朝廷到處搜找你,你自身難保,有什麼資格來對我們指手畫腳?」
面具人淡淡道:「黃河幫死傷慘重,你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不過你們還有一天的時間考慮,你們登島的地方被稱為無為灘,如果你們想活下去,就下山前往無為灘。」也不廢話,向湯經義道:「咱們走!」
湯經義還算客氣,向孫神通一拱手,轉身便要與面具人離開。
孫神通見狀,沉聲道:「誰讓你們走了?湯經義,我們確定兇手之前,你不能走。」一揮手,周圍的幫眾們便要衝上。
卻見得那面具人身影一晃,眾人還沒看清楚,就聽得「砰砰砰」之聲響起,待得眾人看明白情況,卻只見到三名幫眾已經被打飛在地,而手中的兵器卻都被那面具人奪下。
自面具人出手,到他奪下兵器,幾乎是眨眼間就發生的事情,包括孫神通在內,竟是無人看清楚他到底是用什麼手法奪下兵器,更不知道同伴是如何被打飛,一個個錯愕不已。
面具人足下一點,身輕如燕,如大鵬一般撲向孫神通。
孫神通見得面具人撲過來,變了顏色,不過也不示弱,低喝一聲,揮刀迎上去,照著那面具人的身影一刀劈了過去。
能夠坐鎮黃河幫,孫神通的武功其實不弱,而且有一手過人的刀法,至少在黃河幫的幫眾們看來,大當家的刀法出神入化,江湖上少有人能匹敵。
這一刀也確實凌厲非常。
但在眾人眼中快如閃電的一刀,卻是劈了個空。
明明近在咫尺的那道身影,在一刀劈下之後,卻是瞬間消失,孫神通一刀砍空,正自驚駭,卻已經聽到有人驚呼:「大當家,后……後面……!」還沒等他動作,就感覺脖子上一涼,一把大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我要殺你,易如反掌。」面具人沉聲道:「你都不是我的對手,如何與金山寺那三大幫派去斗?如何能抵擋紫衣監?」說話間,已經收起大刀,淡淡道:「我親自過來,是不想看到你們黃河幫全軍覆沒。你手下的弟兄都有家眷,若都死在這裡,實在窩囊。你既然是大當家,就該帶他們活著離開。」掃視四周驚駭萬分的幾十名黃河幫眾,沉聲道:「想要活著離開蓬萊島,就去無為灘。」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已經看到面具人與湯經義安然離去。
「大當家,你怎樣?」有人回過神來,急忙上前。
孫神通卻是擺擺手,看向被打飛的三名幫眾,見他們已經爬起來,顯然並無大礙。
「苦海將軍果然了得。」一名幫眾讚歎道:「王母會能折騰出那麼大的動靜,果然背後有高人。」發現大當家臉色不好看,頓時明白,方才孫神通被當眾用刀架著脖子,連對方一回合也接不了,算得上是顏面大失了。
孫神通走到一塊大石頭邊坐下,幾名重要幫眾湊近過來。
「都說說吧,咱們怎麼辦?」孫神通左右看了看,「要不要承認苦海是盟主?」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開腔。
「老五,你素來多謀,你說說看。」孫神通看向一人。
那人猶豫一下,才道:「大當家,其實.……苦海有些話確實沒有說錯。金山寺等三派已經圍住了天師殿,他們已經將藏書庫當做囊中之物,即使達成協議,最後也只會是那三派瓜分武譜,與咱們無關。咱們死傷那麼多弟兄,如果空手而歸,黃河幫以後實在無法在江湖立足,可是現在衝上去,無疑是.……哎,無疑是自尋死路。」
孫神通微微點頭。
「咱們和日月盟結下了死仇。」那人道:「等他們瓜分完武譜,接下來肯定就要找咱們麻煩。」頓了頓,才道:「咱們和日月盟的實力還有差距,廝殺起來,還會折損許多弟兄……!」
孫神通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湯經義那邊已經三派結盟,苦海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老五道:「如果他們說的是真,二當家之死確實與湯經義無關,咱們未必不能和他們結盟。苦海既然要做盟主,那就讓他頂在前面,對咱們並無壞處。在這島上先認他是盟主,離島之後,各走各道,黃河幫自然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大當家,五哥說的是。」立刻有人道:「現在找一個靠山,凡事都讓他頂在前頭,也不是壞事。他既然要做盟主,自然要護住我們的周全,到時候日月盟找過來,他就必須助咱們迎敵,還有七殺劍派等結盟的幫派,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時候與他們結盟,對咱們有好處。」
其他人也都是紛紛點頭,其他敵人倒也罷了,但日月盟那個強大的敵人隨時來報仇,事到如今,黃河幫不得不找尋一個強大的靠山。
孫神通並無說話,只是抬頭遙望北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