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劃清界限
“夠了！”
黎曼姿看著廝打在一起的兩人，心裏難受起來，她看著被打得皮青臉腫的白無憂，開始心疼。
他又沒做錯什麽，是他把自己從監獄裏麵就出來的，也是他從始至終都相信自己，憑什麽他要挨打？
沒有人做錯事情，隻是不合適而已，封陌馬上就要結婚了，那就讓他和許敏敏結婚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聽到黎曼姿的嗬斥，兩人一同停下手，回過頭看著黎曼姿。
病床上的她此時水杏一樣靈透的雙眸中滿是晶瑩的淚珠，淚珠在燈光下很是飽滿，但沒有落下來，似乎是主人正在極力忍耐，才讓淚水沒有滾落下來。
她濃黑細長的雙眉蹙在一起，低垂著頭，蒼白的臉上帶著兩人看不懂的表情，似乎是風雨之後的爆發，又似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
“你……”
白無憂想開口詢問，卻不知道該怎麽問，怕一不下心又觸碰到她的傷心點，讓沒有落下來的淚水砸在自己心上。
“能不能不要打了！”
黎曼姿猛地抬起頭，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噴薄而出，一顆顆砸在雪白的床單上，很快留下一個轉瞬即逝的水印。
似乎是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悲痛，她開始哭了起來，卻始終沒有哭出聲，隻是任憑眼淚在臉頰上滑過，甚至沒有再看兩人一眼。
心口的痛壓的她喘不過氣，在監獄裏的時候，哪怕已經看到死神衝自己招手，她也沒有哭出來，可現在她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開始手足無措起來，哭泣的黎曼姿無疑是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都應付不了的，也是都心疼的。
“不要再打了，白無憂又沒有做錯什麽，他說錯了麽？沒有吧，你不就是要和許敏敏結婚了，既然都要結婚了，你到醫院裝什麽好人！”
黎曼姿把心裏積蓄已久的鬱悶全部說了出來，話語摻雜著眼淚，每一聲都帶著哽咽——
“封大少爺，你之前那麽決絕地轉身，那就不要回來，事後說什麽相信我，真的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了嗎？”
封陌聽著黎曼姿似乎是指責又似乎是袒護白無憂的話愣在原地，無名火竄了上來，根本不管她在說些什麽。
即便內心難受得不行，即便可以開口解釋，但是他沒有解釋，隻是站在那裏，臉色越來越黑，任憑黎曼姿一句接著一句。
白無憂站在病床旁邊，看著黎曼姿皺在一起的五官心裏開始難受起來，她說的話其實是什麽意思，估計也隻有自己能夠聽懂。
在國外的時候，她就經常說反話，把自己心裏的意思深深埋藏起來，明明難過的要死，還要笑著說著不在意。
就比如說現在。
“麻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都不是小孩子了，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就此別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黎曼姿忍著心口的疼痛，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說出來的一瞬間，呼吸都幾乎停止了，想要阻止，想要收回，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水，怎麽可能收得回來？
抬頭看了一眼封陌，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冰冷陰沉得可怕。
她不知道他此時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麽，隻知道話已經說出去了，覆水難收，別回頭，也別將就。
白無憂看著兩個人，不發一言，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作為旁觀者的自己，很清楚地看出了兩人彼此之間不是沒有感情的。
他可以看到黎曼姿眼底化不開的憂傷，也可以看到封陌緊握著青筋暴起的右拳。
隻是兩人就那麽互相別扭著，他知道封陌在忍，忍著說出傷人的話，可也知道，今天肯定會以他說出傷人的話收場。
“我說的你聽不懂嗎？”
黎曼姿狠了狠心，不想再給自己留絲毫退路和餘地了，她卑微得夠久了。
封陌也好，許敏敏也罷，她卑微得夠久了，是時候離開反抗了，還有李微末嫪憐兒李佑莉三人，她一個都不能放過！
封陌站在原地，看著黎曼姿臉上的決絕，再看著她不經意牽上白無憂的雙手，再也忍不住怒火。
“一對狗男女！我也受夠了！”
封陌轉身，一並把自己的心也轉了過來。
是他誤會在先，可是他也低頭了，黎曼姿非但不原諒還堅決要劃清楚界限，既然如此，那就如了她的意。
直到封陌關上房門走出去許久，黎曼姿才抱著膝蓋放聲痛哭起來，是我堅決要把你推開，怪不了誰。
離開醫院後，封陌回了公司，原秘書由於家裏突發急事，離職了，這些天公司人手不足，他把周福調在自己身邊跟著。
但是周福不在，別墅裏小柚子的生活就亂成一團，無奈之下隻好把一直在處理海外事務的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褚傅雷調回國來當秘書。
“喂？傅雷，你盡快回國，機票我已經給你訂好了，下午我到機場去接你。”
封陌掛斷電話，開始整理公司相關文件，準備等褚傅雷過來後，把這一切都跟他交代清楚。
轉眼一上午過去，奉天別墅裏，封夫人周安然也知道了褚傅雷要回國的消息，於是一早就在機場等候。
下午，封陌開車過來的時候，發現周安然打扮一新站在機場門口等著接褚傅雷。
“喲，這不是封少爺嗎？什麽風把你給刮來了？”
周安然看見過來的封陌，這會兒老爺子不在，也就用不著對他客氣了，語氣帶著尖酸刻薄。
“嗬，不如您消息靈通。”
封陌根本看不起這個女人，這是自己父親早些年在國外出軌的女人，因為不允許自己身上有汙點於是從來沒有暴露過這個女人的消息。
知道自己母親去世，才把她接回來續弦。
不過即便是接回來了周安然，父親封無涯也依舊不願意承認褚傅雷的存在，因為一旦承認了，就等於向外界宣布自己出軌。
這是一向保守封建的封無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褚傅雷從機場出來，他跟封陌長得並不像，由於常年在國外跑，他曬得很黑，五官長得隨周安然一些，屬於那種小家子氣的長相。
不算精致，倒也耐看，身材很好，肌肉飽滿結實。
“封總，讓您久等了。”
褚傅雷繞過周安然直接到封陌跟前站定，跟他打著招呼。
“唉，說到底還是封陌你命好，生到老爺子正室肚子裏頭，這身份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呢！”
周安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足夠讓兩人聽見。
“我們走。”
封陌並不想和她糾纏下去，公司還有一堆子事情等著褚傅雷接手，這會兒沒工夫在這陪她閑扯。
見封陌前腳走，褚傅雷後腳就跟上了，她開始在心裏暗恨自己兒子不爭氣，明明也是封無涯的親生兒子，怎麽待遇差那麽多？
跟著自己哥哥打下手就算了，還隻是個秘書，我呸！
周安然轉身跟著管家走了，坐在車子裏還在碎碎念，她確實生氣自己兒子，明明可以爭奪財產……
醫院裏，情緒穩定的黎曼姿跟白無憂開口，希望對方能夠幫忙組一個局，把李微末和許闊聚在一起，她自有打算。
白無憂沒有多問，答應了黎曼姿的要求。
lg公司裏，封陌正在辦公室跟褚傅雷交接事務。
“這就是公司全部資料了，你自己看一下，我先跟你說一下lg內部的問題，目前lg內部最大的敵人就是許家，一旦把許家趕走，我們封家就可以重回巔峰。”
褚傅雷在一旁聽著，並沒有發表自己的見解，聽完他的敘述後，開始走到一旁的小屋子裏去看剩下的資料。
碰巧這個時候封陌的手機鈴聲響了。
“喂？封陌，你回來一趟，有些事情跟你交代。”
說完老爺子便掛斷了電話，封陌看了一眼在裏頭工作的褚傅雷，把一輛自己同款不同色的法拉利鑰匙遞給他，然後自己回了家。
奉天別墅裏，許敏敏穿著紅色的旗袍正和老爺子有說有笑地談論這些什麽。
“封陌，你來啦？”
許敏敏早就把之前封陌放她鴿子的事情給忘了。
到了別墅後，本身還有些生氣，但是剛坐下老爺子就拉著自己商量日期和地點，這讓她很快把之前的不愉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封陌沒有搭理她，隻是在桌子邊上坐下，吃著東西，這些事情老爺子決定就好，他並不想多管。
“我記得，你們公司有個叫黎曼姿的市場部總監吧！上次和李家合作的那個慈善晚宴我看了策劃案，確實做的不錯。”
兩人不明白這個節骨眼上，老爺子怎麽忽然提起黎曼姿了，心裏狐疑的時候也開始等著他後話。
“我覺得，不如你們兩個的事兒還讓她來策劃吧！我看她確實不錯。”
老爺子此話一出，吃驚的可不止封陌一人。
“不行，我不同意，對方身上背著官司，再加上今天那件事情，影響不好。”
封陌一口回絕了老爺子的提議，不明白怎麽忽然讓黎曼姿來策劃這個事情。
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那有什麽，我倒覺得讓她主持才好呢！她身上那點東西，交給我就行，我保證她幹幹淨淨地策劃。”
許敏敏心裏偷笑，這要是讓黎曼姿來主持豈不是更能刺激她？
於是黎曼姿身上的汙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麽刺激她，惡心她。
於是就這麽決定下來，封陌很無奈，卻根本沒有想到這樣一來不費吹灰之力黎曼姿就可以恢複清白之身。
封無涯喝了一口紅酒，看著封陌，眼神複雜，他到底還是關心則亂。
許敏敏心滿意足地離開封家，轉身回了自己家。
書房裏傳來弟弟和爸爸兩人的爭吵聲，許敏敏過去的時候爭吵已經結束。
不一會兒許闊從書房裏麵出來，一眼就看到門口站著的許敏敏，自打那次的事情發生以後，他就記恨上她了，這會兒就當做沒看見轉身就要回自己房間。
“站住！”
許敏敏卻不想放過許闊，上次在酒店他格外不給自己麵子，還揚言要報複自己，這會兒找到機會，直接攔下他。
“我跟你說了，黎曼姿你不要去招惹，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她背後的勢力很複雜，別說白無憂了，一個李微末你都惹不起！”
許敏敏逮住許闊，對著他就是一通教訓。
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許闊和黎曼姿扯上半點關係，她不允許！
黎曼姿是個什麽東西，給自己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