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家隕落
惜鸞殿
如意跪在那裏：“娘娘，你要保重鳳體，如今奴婢的任務已經完成，那麽請娘娘允許奴婢留在惜鸞殿伺候娘娘。”
暖思捂著傷口輕咳了一聲說道：“如意，你是個好姑娘，不適合在留在宮裏，而且你這樣的女子，怎麽可以做宮娥？本宮已經特準你可以出宮，賜婚給你今年的新科狀元。”
聽聞，如意淚流滿麵叩頭：“如意永世不能忘記娘娘大恩大德。”
送走了如意，貝兒疑惑的走過來：“娘娘，這是怎麽一回事？宋如意不是一直在跟娘娘作對麽？”
暖思笑笑：“如意初次進宮時候確實目中無人，十分驕縱，但是經過本宮處罰後，就好了很多，那日，她行刑後臥床不起，我宣了太醫給她，還想送她出宮去，她感念本宮大恩，不願意出宮，正在這時，蘭夫人假惺惺的去救她，隨後這丫頭靈機一動就決定潛伏在白若蘭的身旁，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
貝兒聽聞感歎：“看來做人還是要隨時結善緣啊。”
“其實本宮當時救下如意的時候，沒想到這麽長遠，雖然她當時冒犯了本宮，但是本宮並沒有要置人於死地，而是想給以小懲罷了，沒想到她頓悟後，一直心存感激，而本宮也知道她和今年狀元郎是青梅竹馬，所以就成人之美了。”
貝兒讚道：“娘娘如今真的是事事順利，猶如貴人相助。”
暖思感慨:“也許那我那未出世的孩兒在天有靈吧。”
貝兒隨後眼珠一轉說道：“娘娘，你覺得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
“聰明至極，心思縝密。”這八個字是暖思對枕邊那個男人的評價。
貝兒隨後擔憂的說道：“那您說，這次的事情皇上會不會懷疑我們？會相信白若蘭做的麽？”
暖思嘲諷一下：“你覺得能瞞的過他麽？”
貝兒大驚：“那……既然如此，那我們豈不是完了？”
暖暖伸出食指左右搖擺：“非也，恰恰相反，他一直都知道一切，隻是他更希望我們這麽做罷了。”
“那是為何？”貝兒疑惑的問道，她實在聽不懂。
“借刀殺人。”四個字詮釋的最為恰當，暖思緩緩的說道。
“借刀殺人？”貝兒仔細揣摩了下，恍然大悟說道：“奴婢明白了，是皇上一直都想鏟除白家的勢力，早有傳聞丞相營私結黨，權力太大，所以皇上必然除之為快，但是皇上又不好明著動手，所以借著娘娘，先搬倒蘭夫人這顆礙眼的大樹。”
暖思點了點頭：“貝兒，你現在反應沒以前快了。”
貝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隨後歎道：“奴婢不懂，難道皇上對蘭夫人一點就沒有愛麽？”
暖思不屑說道：“貝兒，在帝王家，愛情恰恰是最卑微的東西。”
貝兒聽了為之動容，張了張嘴終沒在說什麽。
朝堂上
已經是人心惶惶，蘭夫人一出事，丞相肯定是跑不了，所以丞相的黨羽也都紛紛擔心會不會殃及自身。
“愛卿們說說，朕要如何處置蘭夫人？”皇上的威嚴不可輕視。
其實後宮的事情不必拿來朝堂上說，但是刺殺皇後是株連九族的罪名，所以牽扯到丞相，這個話題就變得敏感，皇上也是想看看白石安的態度如何。
晏玉走上前來拱手說道：“蘭夫人犯下滔天大罪，罪無可恕，但是請皇上念在白家一門忠烈的份上，就請不要株連九族。”
晏玉不說還好，還沒有人提到株連九族的事情，但是晏玉這麽“好心”的一提醒，反倒另眾臣更不好說什麽。
白石安也是一夜之間老了許多，白頭滿頭，氣色也是不太好……
位列三公之首的袁太保說道：“依臣之見，蘭夫人必要斬首示眾，已警後妃。”
白石安聽聞渾身一顫，誰不知道白若蘭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未出閣前，在丞相府，含在手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猶如稀世珍寶一樣，今日聽聞要斬殺他的女兒，他已經是心如刀絞。
突然，白石安噗通一聲跪下：“皇上，此事是老臣一時糊塗主使，小女若蘭並不知情，請皇上高抬貴手，饒過小女一命，老臣願意以死謝罪。”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丞相年紀大了，沒等皇上用什麽計謀，自己就開始往圈套裏跳了，說白了還是愛女心切。
不過皇上以為白丞相會為女兒求情，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承擔了所有的罪名。
“丞相大人，朕知道你愛女心切，也不怪你，但是蘭兒這次犯得錯誤太大，所以恐怕……”皇上欲言又止。
丞相老淚縱橫打斷皇上的話：“皇上，請看在老臣為南羽操勞幾十年的份上，給蘭兒一條生路，老臣年紀大了，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失去蘭兒，蘭兒母去世的早，從小和我相依為命，老臣實在是不能白發人送黑發人，求皇上憐憫。”
丞相一番話，無人聽了不動情，大家也都可以理解，皇上聽出丞相的意思，知道他已經決心放棄了朝中的一切，所以皇上思前想後，還是說出了決定：“恩，是啊，白丞相在南羽為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朕還是理解丞相的心情。”
聽到皇上已經鬆口，白丞相忙趁熱打鐵，生怕皇上反悔，於是說道：“老臣如今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所以丞相一職，也無法勝任，所幸再次跟皇上請辭，告老還鄉。”
皇上若有所思的說道：“丞相辭官要去何處啊，帝都城裏丞相家財萬貫，府邸眾多，走了豈不是可惜？”
白丞相一驚，知道皇上要清他家財，於是說道：“那些榮耀都是朝廷給的，如今老臣不再為官，那些東西，自然就不是老臣的，所以，老臣打算帶著小女到一處深山老林，度過餘生。”
果然，皇上滿意的點了點頭，白石安辭了官，交出了全部家財，所以真的是無所畏懼了。
於是皇上說道：“愛卿忠心，朕已經知道，看在白丞相為南羽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朕就免去蘭夫人一死，但是要廢除封號，貶入平民籍貫。”
白石安立刻叩頭：“臣替小女謝過皇上大恩大德。”
天牢中得白若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難以置信，她不相信皇上會這麽對她，她一直都覺得皇上是愛她的，看她的眼神都是溫柔的。
她也知道憑皇上的聰明，怎麽能不知道她的冤屈，但是皇上還是沒有來，帶來的隻是一道聖旨，說要廢除她的封號，貶入平民籍貫，還要沒收白府家財，走得時候一個隨從都不可以帶。
白若蘭傻傻的站在那裏，聽太監宣旨後，都忘記了要謝恩……
“罪女白氏還不謝恩？”老太監的聲音異常刺耳。
白若蘭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裏……
老太監生氣，走過去，一腳踢在了她的膝蓋處，她措手不及，立刻跪在地上。
“如今已經是賤民了，還以為是夫人時候那麽風光呢。”老太監丟下一句諷刺的話鄙視的離開。
白若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三日後，一道聖旨昭告天下：丞相白石安請辭，隱居山林。
聖旨中甚至都沒有提這個曾經風光一時的蘭夫人，百姓一時間紛紛猜測著。
而此時白石安攜帶女兒已經在遠走他鄉的路上……沒有馬車，沒有隨從，隻有兩父母，老人一身素衣背著包袱，女子一身白衣，素麵朝天緊緊的拉著老人的胳膊。
“爹爹，娘去了哪裏？”女子的聲音很稚嫩，和她的年紀絲毫不符。
老人撫摸了女子的頭寵溺的說道：“蘭兒乖，娘去了很遠的地方，暫時不能回來，好好聽爹話，爹爹給你做糖餅吃。”
聽到糖餅，女子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真的麽？那爹爹要說話算話。”
白若蘭在天牢聽到聖旨，承受不了打擊，暈厥過去，醒來後，變得癡傻，智商宛如六歲孩童，不過也好，至少可以忘了一些不快樂的東西。
兩父女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是那麽的孤單，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是何等風光，一個曾經是位高權重，權傾朝野的丞相，一個曾經是冠寵後宮，有著帝都第一美女之稱的蘭夫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美的驕陽也有墜落的時候，在厲害的白家也終有隕落的一天，也許白石安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皇上，白石安已經在儷州範圍內的，一片深山區隱居住下。”下屬將探來的消息如實回報。
皇上放下正在批閱的奏折，抬起頭一字一句的說道：“盯緊他們，一旦與敵國的人有所接觸，殺無赦。”
“是。”下屬領命而去。
這就是莫羽無歡，一個做事想的周全的帝王，一個上一刻對你笑顏如花，下一刻就可能要你命的帝王，對待白若蘭那樣嬌媚的女子，他沒有憐惜，沒有愧疚，甚至不曾又一絲眷戀……
惜鸞殿
暖思給靈堂裏的小牌位上香，燒紙錢。眼神中盡是哀傷：“孩兒，娘為你報仇了，你可以安心了，早點投胎，下一世，莫在投生帝王家。”
貝兒拂袖拭去眼淚，自從失去孩子，皇後娘娘已經很少笑過了……
“貝兒，白家如今這麽慘，我是不是太壞了點？”暖思疲憊的問道。
“奴婢覺得不會，不殺蘭夫人，已經算她們最好的歸宿了。”貝兒說道。
“可是，我覺得有點對不起白美人誒，畢竟他也是白家人。”暖思心裏悶悶的，因為她和白美人是好朋友，出了這樣的事，她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貝兒歎道：“白公子知書達理，深明大義，必會明白娘娘的苦衷，再說了，白丞相和蘭夫人沒有死傷，隻是失去了榮華富貴而已。”
暖思點了點頭:“說的也是，白美人向來善解人意，應該不會怪我。”
這時，門外的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稟報：“娘娘，不好了。”
貝兒狠狠的瞪了小太監一眼：“該死的家夥，在皇後娘娘麵前不可以說這些禁忌的話，什麽叫娘娘不好了。”
暖思微笑：“沒事，本宮不怪你，說吧，什麽事？”
“邊關再次抓到西梁和北熙密謀的逆臣，皇上大怒，已經下令要攻打西梁，十萬大軍已經到了西梁邊境。”小太監焦急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