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誘騙多爾袞
第三百一十三章誘騙多爾袞
“當然是我,不過你認為我死了,也不是不可以,因為在很多人心裏,我已經死了。”
徐良隨手將鬥笠扔到一邊,一臉輕笑的看著多爾袞,眼神中寫滿了自信。
“在京師,我確實經曆了九死一生,但是這個世界能殺死我的人,還真的沒有幾個。”
多爾袞過了許久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搖著頭,徐梁的話,他根本不敢相信,最終才說道:“我想你之所以能夠逃生,多半是東林黨的暗中支持吧。這些讀書人 執迷於武力不是一天兩天了,唐王朱聿鍵即將南遷,而東林黨此時最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代言人。”
聽到多爾袞提起東林黨,徐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裏麵的事情,一言難盡,而且我也不想再提這件事情。你隻需要知道,為了個兄弟們報酬,我徐梁回來了,而且我的報酬,對你們肯定是有利的,這一點兒,毋庸置疑。”
多爾袞深深地看了徐梁一眼,了然的點著頭,衝著徐梁豎起了大拇指,“我見過的漢人,大多數都是貪生怕死,沒有骨氣,偶爾出幾個像是盧象升那樣的,還大多數英年早逝。
這讓我一度懷疑,漢人的脊梁骨本身是彎的,偶爾有幾個硬氣的,反而是新鮮事。
不過今日見到你,讓我意識到,大明還是的真漢子還是很多的。
就衝這一點兒,我就更應該重視你們漢人。
而對於你的要求,我也會慎重的考慮。請坐,小方先生,您也請坐。”
坐回到大案之後,多爾袞看著徐梁,“在我們正式談生意之前,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還請靖國侯指教。”
“叫我徐梁吧,我不是什麽侯爺了。大明的爵位可不會給一個叛徒。”徐梁擺了擺手。
“好徐梁。”多爾袞露出一個自以為很是和善的笑容,“徐梁,你不必否認,在你剛出現在大家視野的時候,我們的探子變已經搜集了許多你的信息。比如說,最初的你,作為一個武者其實非常差勁,因為你的實力,連後天的門都進不去。
雖然你在戰鬥之中經常展現出彪悍的戰鬥力出來,但是那隻是靠著一個血氣之勇。
但我實在想不出,你這一次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為什麽會突然一下子到了先天,這令人不可思議,簡直聞所未聞,難不成你以前一直在藏拙?可據我們對你的情報,在以往的戰鬥之中,你多次瀕臨絕境,險死還生,如果有隱藏的實力,那些時候便應當表現出來,大戰之中,不可能將自己隱藏得這麽好。”
“非常抱歉王爺,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我隻能告訴你的是,中原大地能人輩出,我這可不算什麽新鮮事兒。”徐梁兩手一攤,他自己的問題,的確無法跟多爾袞提起。自己可不想讓玄月大師陷入困地。
多爾袞盯著徐梁,突然一揮手,大案之上一麵金色令牌飛起,緩緩地向著徐梁飛去,飛到他與徐梁中間位置的時候,便凝立不動。
方書琦肘屈在椅子的扶手上,一隻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一幕。
金色令牌在兩人之間時而前進一點點,時而後退一點點,但終歸還是在一點點地向著徐梁逼近。很顯然,在兩人的這一場無聲的較量之中,多爾袞依然占據著上風。
金色令牌前進到了距離徐梁不到一尺的距離,再向前,便要砸到徐梁的臉上,看到這裏,方書琦也緊張了起來,看看多爾袞,原本坐著的多爾袞意態還算悠閑的他,此刻雙手牢牢地按著大案,大案的四條桌腿竟然在慢慢地下陷,在看看徐梁,已是矮了一大截,他坐著的椅子腳陷得更深。
金色令牌突然旋轉了起來,每轉一圈,便有無數的粉末落下,金色令牌便小了一圈,再轉得幾轉,整個金色令牌已經消失不見了,隻餘下無數的粉末在兩人之間飛舞。
“你跟盧象升什麽關係?你是天雄軍的後人!”多爾袞兩手一鬆,身體微微後仰,徐梁卻是站了起來,身下的椅子在他站起的時候,嘩啦啦的碎成了一地木渣,這一場較量,終究還是多爾袞勝了一籌。“難得,難得,不明白啊真不明白。”
多爾袞有些苦惱地用力地搔著腦袋,對於一個勤修武道的人來說,眼前出現徐梁這樣不可思議的存在,的確讓他感到震驚萬分,即便是天才,也沒有這般快法。
“武道隻是末節!”徐梁看著多爾袞,“盧帥先天頂峰的戰鬥力,但在陰謀之下,照樣死得不明不白。
我現在雖然有了先天的修為,但在我的仇人麵前,卻仍是束手無策,什麽也做不到。王爺,你身為統兵大將,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在千軍萬馬麵前,在大勢麵前,個人的武道修為再高又有什麽用?即便是太極宗師張邋遢死而複生,也不敢單槍匹馬單挑你的八旗鐵騎吧?”
多爾袞嘿的一笑,“這倒說得不錯,武道修為隻是輔助,大勢才是根本。徐梁,你來找我談什麽生意?”
“我要殺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徐梁直截了當地道。“可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如果沒有貴人的幫助,很有可能戰死在京師。”
“你想殺的是你以前的推薦的閻應元,可你來找我幹什麽?”多爾袞一笑,“你覺得這不是太兒戲了嗎?”
“助拳談不上,你是大清邊軍統帥,而李自成則包圍著閻應元等人,你想辦法將李自成約出來拖延時間,還是可以做到的。”徐梁道。
多爾袞嘿的一聲,“原來你打得是這個主意,我將李自成約出城來,拖住他,閻應元變會趁機殺出來,而這個時候你便會選擇伏擊他,對不對?”
“不錯。我想不出別的什麽法子。”
“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好處自然有,你拖住李自成,讓唐王逃出來,對唐王來說,定然是天大的恩情,等到您跟李自成決戰的時候,變有人跟您南北夾擊李自成了,這對您來說,是個機會啊。”
“如此甚好!”多爾袞點點頭,將李自成邀約出來商談將來局勢,兩軍如何共處之道,於他而言,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是讓唐王朱聿鍵逃出來,對於自己來說,則是巨大的幫助。
看著麵前的徐梁,多爾袞腦子裏飛速的盤算著這件事的利敝得失,有徐梁的虎豹騎和沒徐梁的虎豹騎可是兩支截然不同的部隊,前者雖勇,但不過是匹夫之勇,最大的可能是淪為一支流寇,但後者卻極有可能再在此人的凝聚力之下,重新成為一支讓人頭疼的部隊。
虎豹騎現在是友還是敵?多爾袞一時之間無法判斷。雖然過去的虎豹騎中部分精銳,曾經是大清八旗的死敵,但多爾袞這樣的人,考慮問題自然而然地會著眼於更遠處的利益,過去的仇恨難以忘記,但更重要的是未來,如果利益相合,那麽,仇人變成朋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因為這不是私恨,而是國仇,是國家利益的較量。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徐梁的虎豹騎,多爾袞不會將其放在心上,但現在徐梁不但活著,而且看起來性情有了極大的變化,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次聽說徐梁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千戶,沒有人認為他能夠對於戰局起到什麽作用,但現在,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卻顯然是一個曆經滄桑的沉穩將領。雖然他現在還很弱小,但並不妨礙多爾袞將他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之上來討論這一件事情。
“在我們討論這件事情之前,我想要確認一件事情,是不是從此以後,你與偽明將成為仇敵,並因此而將我們大清堅實的支持者?”多爾袞問道。
徐梁笑了笑,“王爺,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為時過早嗎?現在的虎豹騎,人不過萬,比起一些流賊隊伍尚不如,我們沒有資格來談與誰為友,與誰為敵。敵友的判斷,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的,沒有實力,一切免談。就像大將軍你,內心深處,現在可真將虎豹騎當成一個對手或者一個開辟疆土的馬前卒?”
多爾袞想了想,“以前或者不屑一顧,但既然你回來了,虎豹騎在我心目之中的地位,自然會大幅度的提高。如果你以後會與偽明為目標並矢誌複仇的話,那麽,我們便有了談判的基礎。”
“不錯,從我死裏逃生的那一刻,偽明就成了我的目標之一,因為我的仇人,是他們未來的掌權者。”徐梁坦然道,“不過現在這對我來說,是高不攀的目標,飯得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現在我的目標,就是先折斷了那些殘害我虎豹騎袍澤的刀子。”
“你準備參與京師的大戰?”多爾袞又問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不!”徐梁斷然否決。“京師之戰雖然熱鬧,卻不是我們能參與的。因為這裏已經有了你們,李自成,吳三桂,明國,這麽多勢力攪在一起,我們貿然參與,指揮被戰亂絞殺的粉身碎骨。
多爾袞點了點頭:“我理解你的選擇,但你為什麽不考慮另外一個可能呢?比方說,加入我們大清。”
多爾袞站了起來,看著徐梁:“不要先忙著拒絕,你可以先聽聽我的條件,如果你加入我大清,我給你兩個旗的指揮權,甚至可以抬旗,讓你成為正白旗的人。旗主也未必不可以。
徐梁,這是一個很高的起點了,在你這個年紀,能掌握如此權力的人,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你想要報仇,而我們大清需要更強大,在某一個層麵上來說,大明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合則兩利,分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麽損失,但對你來說,可就失去了登山的一條捷徑。”
徐梁微笑著拱手向多爾袞施了一禮:“多謝王爺的好意,也感謝王爺對徐某的看重,但我的回答是,抱歉!”
多爾袞聳了聳肩,重新坐了下來,臉上倒也沒有太多的失望之色,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隻是他想從徐梁的嘴裏親耳聽到一般。
“我可以知道理由嗎?”
“為大明賣力的日子,我明白一個道理,給別人賣命,終究少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命運。如果加入清國,的確會有一個高的起點,但同樣不也是一個走狗嗎?不過是以前為明國,今後為清國而已,我不想這麽活了。以後的日子裏,我要做自己生命的主人。”徐梁道:“這個理由,王爺還滿意嗎?”
“滿意,也不滿意。”多爾袞搖搖頭,“這個世界之上,除了少數的幾個人,誰不是走狗?就像我,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在外人看來自然是誌得意滿,但我何嚐不是大清帝國的走狗,我甚至可以看到我死後的悲慘結局,我的身體很有可能被暴曬,分屍,但是我不會想那麽多,因為我是大清的走狗,大清的爪牙。、
徐梁,有誌向是好的,但誌向如果偏離了實際,便會成為空想,幻想,並最終會傷及己身。”
“不去試一試,怎麽知道走不走得通。”徐梁笑道。
“好吧,你還很年輕,失敗得起,不像我們,已經失去了這股心氣了。人各有誌,也不必強求。既然你不想加入我們,那麽我想問一問,我幫你,會有什麽好處?沒有收益的事情,我可不會去做。可能你還不知道,偽明的唐王出了十萬兩白銀,要我們去剿滅你虎豹騎剩下的那些人,公文還擺在我的大案上呢。”
聽到這話,徐梁不置可否:“王爺是極聰明的人,怎麽可能傻乎乎的去接受這樣的提議,我估摸著提出這個方案的人,大概對於眼下的時局並不了解吧。縱然您盡起十萬大軍,也未必能輕易消滅了虎豹騎。當然,你也許隻是想騙這十萬兩銀子而已。”
多爾袞大笑,“說說你的條件,不然我做做樣子,然後宣稱把虎豹騎都殺光了,想來那些明人也找不到虎豹騎的蹤跡,這十萬兩銀子照樣穩穩落入我的空袋,我照樣可以示好唐王。我認為拖住李自成,與消滅你們示好唐王,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殺閻應元,於我是複仇,於你們,則是根除後患,剪掉唐王朱聿鍵的羽翼”徐梁道:“容閻應元一直活下去,以後便會是你的大麻煩。有了他的偽明,會以你難以控製的速度強大起來。”
“你如此看重閻應元?”多爾袞有些驚訝。“我看不出他在軍事之上有什麽特別的才能,也隻不過按部就班,稍有靈氣罷了。”
“在大明中現在的部將當中,我是最看重閻應元的。因為他好學。”徐梁沉吟了一下,道:“想來我能得到王爺您的看重,並不是我能打敢拚吧,這樣的部將你麾下多得是。”
“不錯,我看重的是你訓練部隊的能力和整合部隊的能力。”
“閻應元別的不說,在訓練部隊和整合部隊作戰能力的方麵,已經得到了我的真傳。”徐梁看著多爾袞,“其實我並沒有交給他什麽,他隻是了解了我的隊伍之後,便推測出了訓練方法,如果他去了江南,你能想到後果嗎?”
徐梁笑了笑:“或者他訓練出來的部隊及不上虎豹騎,但隻要有虎豹騎一半的戰鬥力,就足夠你頭疼了吧?”
聽著徐梁的在,多爾袞不由自主地伸手從桌上的案卷之中,撿選出了一張,這一張,正是曾經在居庸關的探子發回來的關於閻應元練兵的內容。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朱聿鍵是一個厲害的對手,資曆輩份經驗都不如我,但是卻是偽明這些年少有的狠人,如果他能在閻應元的幫助之下,建立起一支不輸於以前偽明邊軍的部隊,的確讓人很頭痛。不過這也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事情,而且現在朱聿鍵上台,明人的戰略重點肯定會轉向江南,我真正的威脅是李自成。沒有別的條件了嗎?”
“我個人欠王爺一個人情,將來會在你需要的時候還給你。”徐梁淡淡地道。
“你個人欠我一個人情?”多爾袞失笑道:“徐梁,這話裏頭的講究可就大了。至少就現在,你的人情還值不了多少啊!”
“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已經先天修為了,而我今年剛剛二十多歲,用不了多少年,我必然會跨入真人的行列,王爺,要讓一位武道陸地神仙欠你一個人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多爾袞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隱痛,緩緩點頭,“你說得不錯。讓一位未來的真人欠我一個人情,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你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邊一直沉默著的方書琦突然開口道:“王爺,我再添一個條件吧。”
“小方先生也有條件?”多爾袞感興趣地轉頭看向方書琦。
“據在下所知,王爺應該在當年鬆山之戰留下了病根,風疾和胸悶一直困擾著您嗎?雖然您請了許多禦醫,但是現在看起來,這些傷恐怕還有隱患未消吧?”方書琦笑盈盈地看著多爾袞。
多爾袞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了幾下,“你怎麽知道?”
“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我方書琦博覽群書,總該有些見識的。根據在下的觀察,現在王爺想要給貴國皇帝行李已經做不到了嗎?
如果我說我有辦,徹底解決您的痛苦的話,您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猶如石破天驚,多爾袞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你有辦法?在上京,可有名醫已經給我下了斷言了。”
“請不要拿我與那些庸醫相比,投奔到貴國的,又有幾個真正的本事人呢?”方書琦洋洋得意地道。
方書琦眼中的一點小麻煩,放在多爾袞這裏,可就是天大的麻煩
於你隻是順手之勞,於我可就是性命悠關,多爾袞對於自己這一次受傷之後留下的隱患,本來已經絕望。
身體的每況愈下,對於多爾袞來說,是一次致命的打擊,這意味著自己的開創大清帝國偉業,很有可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相比起方書琦所說的能治好他體內的隱疾,先前徐梁所說的那兩個條件,都根本不重要了。
“此話當真?”他霍地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方書琦。
“當然。”看到多爾袞的急迫,方書琦心裏一陣冷笑,“這個局,我們虎豹騎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