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帝國軍校
第六百五十二章 帝國軍校
帝國軍校。
“以臨沂戰役為例,自從軍隊擴編以來,我們的戰事太過於依賴武器,自身的戰術素養在迅速下滑。”
大明信任的大將軍李岩站在可以容納四五百人的大堂裏,高聲說道。
他知道,下麵坐的都是大明的精銳中的精銳,都是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功勳的大佬。
李岩在等,在等他們發表不滿的言論。
可惜徐梁手下軍人的素養,從來都是一等一的優秀。沒有人發表發對言論。
所有的軍人都正襟危坐,眼睛死死的盯著李岩,沒有絲毫的多餘動作。
從他們的肩章上可以看得出來,他們軍銜最低的都是少校,之前叫千戶,現在叫營長。
甚至有些人比較特殊,他們的肩章是紅色的。紅色是大明最信仰的顏色,他們是配軍營中的精華,親衛營的大佬。
裏麵隨便挑出一個,都是跟大眼兒一級稱兄道弟的存在。
當然,也有些另類,秦良玉的部將,左良玉的部下,閻應元的部將,劉良佐的部將這些人中過往的戰績極其優異者,或者通過了選拔者,也在此列。
不過不論是外來戶,還是新人,都在極其短的時間內,被童話了。
李岩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心中對徐梁的敬佩又上升了一個階段。換做是自李自成的軍隊,自己這樣說話,下麵肯定有老人站出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罵,甚至要跟自己動刀比武。
而這群人不會,李岩看過他們的資料,這裏麵的軍官很多人水平非常高,甚至有些妖孽的存在,可以去考秀才了。
“既然,你們認可我的說法,我就繼續說下去。”他回到了正題,聽過實戰來繼續講解戰爭中存在的問題,以及最優的解法。
李岩是高傲,但是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徐梁在看人上非常準。
山東一戰,他沒有選擇資曆最老的大眼兒,也沒有選擇在山東最優影響力的馮先奇,而是選擇在徐梁軍中一直默默無聞的高燕。
可以說,當初很多人都非常不看好,在軍中這個靠力量說話的地方,大佬們認為拳頭和身高更能決定一個軍人的素養。
所以沒有人看好高燕。
但是高燕卻用戰績打了所有人一個巴掌,在帝國最為動蕩的時刻,她帶著一群新兵蛋子,直接殲滅了尚可喜軍團,是徐梁登基以來,第一個大勝。
順著將士們高傲的眼神,李岩看見了新進入的男人,那人朝他做了個繼續的手勢,然後坐在了最後一排。
有老兵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多麽熟悉的場景,當初不論是在居庸關,還是在沂蒙山,陛下不論都忙,都會跟兄弟們一起討論軍事。可是自從陛下登基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兄弟們明白,陛下忙,要通宵達旦的處理國家大事。但是兄弟們心裏還是期翼著陛下能夠來。
因為這支軍隊,隻有一個信仰,那就是帶著他們一次次創造神話的男人。
那個帶著他們走遍了大半個中國,打敗了李自成城下一個個驕兵悍將,在居庸關打的李自成抬不起頭,在山東打的滿清抬不起頭的男人。
可是當那個男人從門口默默走進最後一排的時候,他們心裏並不是欣喜,而是難過。
陛下瘦了,操勞的國事讓這個曾經可以以武力問鼎天下的高手,瘦了。
但是他的眼神依然犀利,這是他們的頭狼。
他們的信仰。
李岩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口有點兒悶,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周圍的氣勢他見過一次,就是在居庸關,那種將士們身上發出的天下老子最吊的氣勢。
李岩沉了沉心思,口中盡量放慢速度說道:“高燕將軍的戰術堪稱新軍成軍後作戰之典範,不論是炮火支援,還是以精銳之力量消滅敵人指揮首腦,都非常優秀,但是在戰場上,出現了很大的延遲。
首先,在炮火延伸時,將士們未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指定位置,這導致在進行總攻時,給了尚可喜反攻的機會,這是我們首先出現的損失,這個損失完全可以避免。”
“其次,在戰場廝殺階段,前線的指揮官並不能完全靈活指揮自己的部下,這導致我們的軍陣總體非常靈活,但是下放道排級和營級就非常有問題了,隻能僵硬的維持總體陣型,卻沒有足夠的殺傷力。”
徐梁靜靜的坐在後麵,聽著李岩的講解,仿佛回到了自己在前線的日子。
兄弟們手裏捧著饅頭,抱著熱水,懶洋洋的躺在帳篷裏,聽著自己的講解,誰要是敢睡著了,不用心聽,徐梁一個眼神,老實巴交的黃韜便會一腳踹上去。
“縱觀整個臨沂的戰事,基層指揮官缺乏的是戰術的靈活運用,而手下的兵士也疏於訓練,連總體的布置都不能完美的運行,更不要說在自己團隊內發揮出最佳的水平。身為軍官,並不是說,你能夠實施上官的命令就好了。上官如果說,給了下了一個一百分的命令,那麽一個優秀的軍官指揮員要做的是,將主官的命令進行優化,將戰果最大化,損失最小化,而這其中就需要你們的思考,將你們軍事生涯中的經驗運用出來。而且你們要盡可能熟悉你們的部下,熟悉你們每一個部下的能力,將他們的水準發揮出來!”
徐梁聽了微笑,他知道不論是自己,還是他,對於臨沂的戰鬥都非常的不滿意,這也是為什麽自己可以封賞高燕,但是卻又必須訓斥他的原因。
損失慘重。
他也能感覺到李岩心中彭拜的熱血。這位大將軍是不安心呆在朝堂的,他希望去戰場。
哪怕現在火器越來越多,個人武力已經微不足道,但是他依然希望去戰場。
他自信,他比很多人做的要好。
而且,他也很自信可以讓更多人做的更好。
“這一戰也就是欺負欺負尚可喜,若是遇上了吳三桂的關寧鐵騎,張獻忠的義子營,李自成的老營,多爾袞的白擺牙喇,甚至當初在山東對陣的西洋雇傭軍,都能讓我們吃上足夠的大虧。”李岩看了眼徐梁,見他點點頭繼續說道:“戰場之上,何時進攻,何時撤退,這是火候。何處集中力量,何處布置小額的機動兵力,這是本事。交戰之中,那部分用於犧牲,那一部分用於摧毀敵人,這是智慧和決斷。你們今日回去之後,都要思考,這一戰如果戰場的千總,不對,團長亦或是營帳是你,你該怎麽打?甚至你也可以說說,如果你是高侯,你們該怎麽打。”
看來,這個家夥雖然不滿意自己對他的安排,但是卻也很用心的工作。
“領兵之妙,存乎一心。天賦很重要,經驗很重要,思考更重要,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軍神,更多的是不斷的在作戰中總結經驗。”
“本公時間有限,不可能把每天的時間都浪費在教導你們身上,這裏有一本我印發的我從在李自成部下為官道追隨陛下以來,總結的作戰經驗,練兵技巧,你們一道拿回去看,限期一年寫出總結,以文章的形勢上交到軍部,這將作為你們軍校生涯的畢業考核的比試成績,戰總成績的四成,所以老兵痞可要小心了,因為本公不會給你們機會的。”
窗外,柳如是朝著徐梁揮揮手,示意徐梁時間差不多了。
徐梁點點頭。
朝著李岩咳嗽了一聲。
李岩心領神會,淡然道:“行了,我也知道,或作平時,我就算是念叨一整天,你們也聽個津津有味,但是今天有位老大哥來了,我就不占用太多時間了。軍儀官。”
“起立!”軍儀官一聲高喊。
連同徐梁在內,所有軍人起立,將拳頭抵在心口。這是徐梁定下的軍禮。
“啟稟陛下,帝國軍校二期進修班整隊完畢,請指示。”
徐梁點點頭,戰術這東西,已經不是徐梁應該思考的,如今他身為皇帝,他更在乎的是軍心和軍威。
將士們軍容整齊,昂首挺胸,氣勢高昂,他心裏是真心高興。
尤其是,在李岩指著他們昔日的袍澤仗打的不夠好的時候,他們沒有站出來反駁,而是虛心接受的時候,他心裏更是發自內心的自豪。
這是自己培養出來的軍人。
徐梁走在教室裏,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拍了拍一個個將士的肩膀,“大刀營的老兄弟,不錯,都當大校了。你叫什麽來著?”
“卑職王狗剩!見過陛下!”那大校敬禮到。
徐梁拍了拍大校的肩膀,笑道:“不錯,大刀營都是賣力氣的大漢,學業也是當初朕手下最差的。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好好幹,別給黃韜丟臉。”
“是。陛下!”王狗剩淚如雨下。黃韜。在他們心中尊重他甚於尊重陛下的人。
沉默寡言,有點兒蔫壞,但是護犢子,每一戰必身先士卒。金陵戰役,大刀營幾乎全軍覆滅。
“行了,朕知道你們看著朕緊張!該說的,大將軍也說了,朕就不給你們洗腦子了,你們聽著都煩。不過朕現在不說,但是三年後的校友會,朕還是要發表講話的。畢業了,到了戰場上,能回來的,盡量活著回來,到時候朕留著肚子,敞開了讓你們灌酒,別說朕不給你們機會。滾吧。”
陛下一貫豪邁的性格,大家默不作聲的離去。
等到學員們盡數退出,李岩才在徐梁身邊說道:“陛下,這招募教員的事情得抓緊,我家娘子嫌棄我每天備課,沒時間陪你,已經在苦練武藝了。”
徐梁忽然感覺頭皮發麻。
“他一個婦道人家,練武做什麽?”
李岩有些不好意思道:“夫綱不振,她說她要揍你。”
“這話當著紅娘子的麵,你肯定不敢說,別什麽事兒都推給娘子,一點兒都不痛快。說實話,是不是想上前線了?”
李岩毫不猶豫,“想。”
徐梁給了個大白眼,“想啊,沒門,老子比你還想,可是老子能怎麽辦?坐在那個無數人都想坐在的椅子上,老子都瘦了,老子容易嗎?”
李岩嗬嗬的苦笑,陛下也隻有在老兄弟麵前才能抱怨兩句。而如今,能夠讓陛下抱怨的老兄弟不多了。
“你是皇帝,你說的都是道理。”李岩道:“這軍校是個好東西,但是這樣上課太無趣了,我想申請一下,是不是可以分配他們點兒部隊,讓他們去剿匪,實戰才是練兵的最好手段。”
社稷到金陵的軍權,別說是徐梁,就算是提出這個建議的李岩都有些緊張。
徐梁並沒有立刻拒絕。
“這事兒我得考慮考慮。”徐梁不得不謹慎。
李岩臉上也不是很輕鬆,他心裏很清楚,軍權是君王的命根子,明朝的君主之所以後期日子過得難,就是因為軍權不在手裏。
“我雖然不可以立刻給你答複,但是你可以讓他們組成紅藍軍,以紫金山為軍事訓練區域,進行雙方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