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老友相見
第七百六十三章老友相見
“有人在南京說,受了皇族密詔,要起兵勤王,共襄義舉。徐梁說道:“這不是孫可望自己瞎搞,是有人唆使。
“是何人?程賢和李邦華滿臉震驚,前方大戰將起,後方不穩可是大忌。
“都是些對朕登基稱帝不滿的人物罷了,朕終究是太仁慈了些。徐梁的話落地有聲。
在場的眾人都是久經朝局鬥爭的人物,如果說孫可望瞎折騰,伸手按死他便是了,可現在送來密報,說有人鼓動,想要釀成大案。
而聽陛下這一絲,幹這事兒竟然多半有皇族參與。
而僅僅是有這些肯定是不夠的,還缺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道義。
眼下大明越來越強,隻能內部攻破。
如此想來,這道義的由來,就很明顯了。
按照徐梁的本意,之前大明困頓,自己身為皇帝陛下,大多數戰事都要在最前線指揮,雖然未必需要跟兵書寫的那般與軍事同吃同睡,但是起碼要讓將士時刻看見自己。
看到他們的皇帝陛下在與他們並肩作戰,而不是躲在後麵坐享其成。
這便造就了徐梁無與倫比的在軍中的影響力。
天津衛大戰將啟,大明迎戰,徐梁承認自己有賭博的成分。
按照賭博的邏輯來說,這一次自己付出的賭本不低,如果打贏了,滿清會加速退出京師,若是敗了,明軍勢必會退縮,甚至很多光複區都要重新淪陷。
對大明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士氣也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就在這個時候,南邊兒竟然出事了。
這時機把握的很不錯。
徐梁不能排除自己人幹的可能性,但更有可能有人與滿清暗通曲款。
為了打天津衛這一仗,山東布政使司民兵三抽一,河南布政使司民兵六抽一,組成了兩萬人的衛戍師,負責保護天津衛的糧道安全。
除了這支部隊之外,各地新軍營以最快的速度集結,組成預備役部隊,總數接近五萬人開赴前線,作為第一師和第二師之間的策應。
而之前與蒙古人的交鋒,導致蒙古人重新低頭。無數的戰馬通過山西和山西運送到了大明,徐梁大手一揮,全都給了馮先奇,讓他組建騎兵部隊。
當然,大多數馬匹不適合騎兵使用,最終的結果是馮先奇挑選之後,更多的馬匹成為運輸部隊的馱馬,以彌補精銳部隊物資運輸機動性問題。
“給了咱們這多馬,就是為了加快咱們的速度。從今天開始,所有人都雙馬,老子從未打過這種富裕仗,所有人不必愛惜馬力,給我往天津衛衝。馮先奇發了狠心。
馮先奇和徐敬業本身都是精銳的騎士出身,要教會手下騎馬並不是難事。
徐梁越發的堅信,人民的汪洋大海是不可戰勝的。他命地方基層官員,一定要下鄉鎮,下村鎮,組織當地的百姓捐獻愛心。
臨沂最為讓徐梁震驚,兩個軍屬女子,動員鄉親,兩日便做了讓徐梁回味不已的六千斤的雜糧煎餅。
“在這段時間內,表現突出的百姓家庭,要賜擁軍之家的牌匾。
“還有民兵隊不能閑著,讓大家操練起來,發起消滅匪患活動,當地一切馬匪、土匪、山大王,願意投降的給一條活路,不投降的允許各地的民兵隊伍,在當地官府的組織下,聯合剿滅。
“表現優良的民兵隊伍,提供轉正為現役軍隊的名額。
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除了南方。
正是孫可望的忽然動作,讓徐梁本來準備好去天津衛親自指揮的計劃戛然而止。
更大的麻煩是,徐梁手中的精銳本意是對抗多爾袞的,現在不得不抽調部隊,剿滅孫可望。
徐梁現在最恨的便是那些說自己篡位的話。
老子東征西討,拯救漢人江山,而且是明朝宗室先動的手,老子純屬是自衛反擊。
實在不行就用李化鯨吧。
“李化鯨的山地部隊本來就是為了攻略川蜀的,可命其阻斷孫可望前進的道路,防止其東進。徐梁對李化鯨的戰鬥力還是頗為信任的。
李岩等人也舉得李化鯨可行,雖然李化鯨的兵馬總數不如孫可望,但是既然是防守,就可以靠城池和人數彌補。
徐梁真正擔憂的是,孫可望跟張獻忠一樣,東征西討把腹地整的一團糟。
一旦腹心亂了,那麽前線的戰爭能力會下降許多。
隻需要一個半月,隻要能夠限製住孫可望的破壞力,大明的主力就可以南下消滅他們。
“陛下,要不要臣南下吧。李岩說道。
李岩在中樞呆的太久了,一直想要下去打打仗,感覺再在參謀部呆下去,世人都要忘記他的威名了。
甚至秦良玉都有些蠢蠢欲動。
徐梁瞪了這兩人一眼,“按照朕的意思準備軍令吧。跟後輩們搶什麽?
現在大明分兩種軍隊,一種是聽從徐梁和參謀部的調令,還有一種聽從兵部的調令。前者自然是徐梁的直屬部隊,比如新軍各師。而後者則是大明改製後的部隊,大多數都是些之前的雜魚。
“傳令之後,總參謀部準備開拔,命滄州做好準備,建立滄州府行轅,徐梁有些惱火道:“你們先行一步,我等後方有些眉目再做行動。
李岩和秦良玉領了命令離開。
朱慈烺聽聞後方不穩,孫可望聯合地方方隊實力,要在南方搞事情,氣的直接昏過去。
他對於南方的擔心甚至超過北方,自古南北出現劃江而治的事情太容易了,萬一前方打的火熱,江南劃江而治了,豈不是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白費?
雖然朱慈烺將皇位讓給徐梁多少有些委屈,但若是讓那些亂臣賊子,打著明皇室的旗子,再亂搞一次,自己還有活著的皇族,豈不是成了曆史的罪人?
“陛下,外麵有自稱李定國的使者,請求進諫。
“傳。
徐梁見到了李定國的使者,誰知道見到的卻是個穿著靑袍的道人,“陛下,我們又見麵了。
“你快別做道士了,朕賜你一官半職。
“不,陛下,道士下山,那是拯救黎明百姓,我們跟那些禿驢不一樣,我回頭還是要回山上侍奉老君的。道爺很嚴肅認真的說道。
“哎,國事不安,打擾道長清修了。徐梁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陛下,何出此言,在青山裏是修行,在這紅塵滾滾之中也是修行啊。說著道長轉入正談中道:“陛下,李定國將軍的意思是朝廷正是用兵之時,莫要浪費軍力。
道士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徐梁接過書信,李定國在裏麵保證說道:“他不相信孫可望會這個時候會禍亂時局,所以他準備親入大營,勸住孫可望。
“李定國將軍這番話,讓人難以認同,此時朕不僅僅不能信孫可望,便是他李定國將軍,朕都不敢信,朕是皇帝,不能拿江山賭博。
“陛下。道長不急不躁道:“孫可望此人,小道也曾見過。此人能在張獻忠之後,控製昔日偽西兵馬,肯定是有些本事。
“有本事的人謀反才恐怖。
“陛下所言甚是。道長又道:“有本事的人,大西又都是能征善戰的兵馬,若是真有反意,如何早一日不出兵,晚一日不出兵,非要在大明如此關鍵的時局出征呢?要知道誰都看得出來,李化鯨將軍的精銳,目的就是攻略川蜀。他們莫非要等著陛下訓練好隊伍去打嗎?
“因為他要等一個時機,眼下天津衛大戰在即,他們的時機到了。
道長麵帶疑惑,這讓徐梁懷疑,眼前這位昔日舊友,根本不知道天津衛戰事。
雖然天津衛的戰事並未保密,但是南邊兒來的人不知道也是無可厚非的。
“陛下,即便是北方戰事急切,也不是孫可望謀反的大好時機。
“何出此言?
“孫可望將軍雖然為大西諸軍之首,但是諸軍纖細橫生,他根本整合不出足夠的力量。
徐梁沉吟道:“現在川蜀的的情況如何?
“早就亂成了一團亂麻。道長說道。
如果真的如同道長所說,那麽孫可望自己的基本盤都不穩,他作亂的可能性並不大。
“那是不是他想轉移內部矛盾,借機掌控全局呢?徐梁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
“所以朝廷更不必著急用兵。道長胸有成竹道:“孫可望根本帶不出川蜀多少部隊。他一個人孤掌難鳴。
“李定國將軍之類,真的如此忠義嗎?徐梁問道。
“不談其他人,李定國將軍為人忠義,即便是老夫也是欽佩的。當年作亂,隻是沒有活路,如今陛下賢明,李定國將軍定然不會作亂。道長道。
徐梁遲疑道:“即便是如此,也難以肯定吧,畢竟李定國將軍的聲望比不過孫可望。
“陛下對於大西舊部怕是不夠了解,李定國將軍的威望甚於孫可望甚矣。道長言之鑿鑿。
“軍國之事絕不可這般妄斷。徐梁並不喜歡這些智謀之士給的答案,因為他不控,而且風險太高。
“李定國將軍掌控著全軍糧秣。道長又道。
“哦。徐梁這下明白了,命根子在李定國手裏攥著呢。
“孫可望這事兒吧,最麻煩的不是怎麽消滅他。徐梁親自給道長斟了一杯茶,又自顧喝了一口說道:“後續太麻煩了,他讓川蜀的事情提前引發了,朕對此事甚是不悅。
這種流寇,太過於危險,一旦處理不好,這些人撤回川蜀,會成為一個個小的李自成,一個個小的張獻忠,解決起來更加麻煩。
“所以陛下更需謹慎用兵,若是將其打散,這些人如同麻雀一般,散落各處,將是大明天大的麻煩。
“我倒是覺得,如果不打他們,他們遍地開花,反而更麻煩,如今張獻忠沒有了,這群人麵和心不和,一旦出川,肯定不會抱團。徐梁毫不掩飾的說道:“可惜我現在兵力不夠。
道長不得不佩服這位從民間走出來的君主,雖說他的名聲在舊觀念裏,差到了極點,但是真的見過他的人,卻不得不佩服這位陛下的誠摯、溫和。
“陛下擔心確實有道理。道長繼續說道:“但是此刻李定國將軍已經親赴孫可望軍中,若是朝廷興兵,怕事逼著李定國將軍跟他綁在一起。
李定國這個人徐梁知道,抗清英雄,出於個人感情也該保全他的性命,不能逼著他跟著孫可望反。
而且可以看出,李定國應該是真心實意為國事擔憂,去說服孫可望了。
“軍隊還是要動的,不然以後誰還將朕放在眼裏。徐梁起身說道:“而且這些人動了朕的底線,他們這是給滿清創造機會。不過出兵也未必就狠打,我可以傳令李化鯨,以防守為主。
“那陛下要如何平息此事呢?
“孫可望敢此時行事,無非就是江南有內應罷了,隻要拔出內應,他就必須老實。徐梁將目光鎖定金陵等地,隻要江南穩住,他孫可望未必敢動。
“原來陛下早就有計較了。道長由衷的讚歎道。
“我願意是讓李化鯨擋一擋孫可望即可,徐梁歎了一口氣道:“而且我不想這麽快對江南繼續動刀子,刀子用的太快,會留下後遺症。
“這是為何?這位自詡聰慧的道長也陷於他的眼睛,感覺到困惑。
江南雖然是腹地,但是徐梁在江南的時間較短,其實對江南的改變和控製都不徹底,尤其是現在徐梁準備市舶司的事情,正是該穩住江南的時候。
這些大商人,大地主都很謹慎。
若是自己的拳頭打的太重了,可能嚇壞他們,若是下手輕了,他們不以為然。
這個力道,可是個十足的技術活。
這也是為什麽前人總說治大國若烹小鮮了。
現在不懂不行了,形勢推著你往前走。
徐梁讓道長先行南下,同時派人命令地方報刊,集中宣講江南有人散播謠言,詆毀君主。
“罪魁禍首,一個不留。徐梁已經定下基調,甚至連怎麽殺他們都想好了。
“參與此事的皇族,一個不留。
“參與此事的文官,必須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