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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內附

  眼下大明雖然各種工業技術,化工技術爆炸式發展,甚至軍中和民間已經開始大規模的使用留聲機和照相機,但通訊技術依然非常原始。


  這是徐梁依靠個人能力而無法改變的。


  軍中依然靠驛兵和飛鴿傳書來傳遞軍令,所以非常不方便,這也就導致了以徐梁為首中樞,乃至如今權限甚高的大都督府,都不敢發布過於詳細的軍令。


  甚至連大略的方陣都不會確定,以免與實際情況嚴重不相符,傷害國家元氣。


  眼下的大明,是在戰火中走出來的,對於軍事自然格外慎重。


  與高梁河車神,動不動發戰圖,與光頭戰神動不動要求機槍陣地前移兩米的操作相比,徐梁更願意相信前方軍事將領的判斷。


  就拿眼前,大明攻略蒙古的策略來說,有遠見的人,都覺得朝廷是在逼著蒙古造反,但也有不少天真的人,相信以大明的仁義,這是大明對蒙古外藩的格外恩惠,蒙古人如何敢造反?


  要知道,眼下的大明是何等的強盛?

  打的蒙古抬不起頭來的後金,都已經俯首稱臣了,他們怎麽敢造反?


  患了失心瘋了不成?


  正因為兩種不同的聲音,待命令達到第二軍的時候,隻是說了,若是該部落誠心歸附,則允許其內遷歸化,若是其存有異心,則必須給予雷霆般的懲戒。


  這無疑是將選擇權給了第二軍團。因為此事,報紙上又引來了新的議論討論。


  因為這種情況,在任何人看來,都是軍隊的權威過重,有可能導致軍陣不尊崇中樞旨意的情況。


  “咱們的國民,士人,經曆過崇禎朝的的動亂,是真的怕了。咱們國家的將士,為了大明廝殺了那麽多年,消滅了那麽多對手,他們對將士們依然沒有信心,對於朕的訓導官也沒有信心,這種固步自封,不睜開眼睛去看看外麵的世界的行為是非常不好的。”徐梁對內閣方書琦的擔憂做了一番解釋。


  方書琦知道聖人並不是在嘲諷自己,當下笑著說道:“軍中經常自成一體,形成藩鎮割據之勢,尤其是崇禎朝,左良玉、吳三桂等人,給朝廷造成的印象非常不好,所以民間和朝廷才會有這番討論。陛下開辟新朝,衝陣聲威,對軍隊的掌控力自然是無疑的。若是陛下對軍隊有信心,臣又如何會有意見呢?”


  徐梁笑著點點頭,卻沒有多言,為何軍中已經不可能自成一體之事。


  舊的軍陣,多是家族裙帶關係,以李成梁一家子舉例,整個遼東係統,將領動不動就是他們一家子人,打仗確實齊心協力,但是抗旨不尊的時候,那也是一股強大的勢力。甚至連努爾哈赤都是李成梁的義子,這種情況,朝廷如何控製軍隊?

  次一級的,這事兒朱元璋也幹過,藍玉也幹過,動不動就收一堆義子,統兵打仗,真的是朝廷的命令未必有將領管用。


  兒子如何能夠不聽爹的話呢?


  如今卻非常不一樣了,先說軍中的將領,除卻早期在戰場上加入、降服的之外,大多數都是帝國軍事大學畢業,也有地方武備學院畢業,訓導官有專門的訓導大學,軍法官屬於政法學院一脈,後勤官有很多屬於文官係統,這種複雜的來援,如何自成一體?

  尤其是近衛軍團。


  作為大明精銳中的精銳,皇帝陛下當初在山東時候便組建的部隊。各種配備都走在大明全軍的前列,已經保證了校級以上軍官全部出自軍校,起碼也回軍校進修過。


  尤其是在近衛三個軍團中,皇帝陛下本人被強烈神化,為陛下獻生從而進入忠烈祠是近衛官兵的切實信仰。


  再加上多年的征戰,出生入死,徐梁對高燕的信任自然是無以複加。


  而高燕本人呢,對於徐梁也是無比信任的。


  有著皇帝陛下毫無保留的信任,高燕本身自然而然的也敢對於戰事做出任何決定,不過任何決定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以大明的最大利益為準繩的。


  對於高燕軍團來說,眼下最大的利益,就是滅掉像是碩壘這種勢力,扶持秦明的兀立罕為車臣的首領。


  在確保後方糧道安全的前提下向西征服土謝圖、紮薩克圖、乃至更西麵的唐努烏梁海、科布多等地。將整個漠北囊括懷中,夾擊漠西的瓦剌諸部。


  高燕最終還是采納了錦衣衛方麵的“請求”,對車臣部實行有限打擊,“割除腐肉”。


  與此同時,碩壘卻麵臨著一樁棘手的事情。


  他與他的幾個兒子們都知道要與大明為敵,實行將計就計,在越過明軍主力防線之後,從背後斷明軍後路。


  反手刺上一刀。非但能夠獲得大量精壯奴隸,更能揚威漠北。然而這樣的計策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條件:明軍不知道。


  如果隻是要保密。碩壘能夠做到。但這麽大的軍事行動,難免有所疏漏。


  “父汗,兒子有個法子,或許可以一試。”年僅二十出頭的第六子阿其勒圖出現在碩壘身邊,騎著他那匹掉了毛的老馬。雖然他是幼子,但他比巴布小了將近十歲。母親地位卑微,注定不會成為巴布的競爭對手。


  甚至從未有一個哥哥拿正眼看過他,直到有一天大哥兀立罕突然向他伸出了友誼之手。


  “說。”碩壘望向這個瘦削的兒子,並不十分看好他。


  “父汗先以狩獵為名,聚攏部族中信得過的心腹勇士,暗中告知他們實情,再不放他們出去,這樣可以確保偷襲明軍之事不為明軍偵知。”阿其勒圖道:“對於其他族人,則大肆宣揚我們要歸順明廷,去大漠戈壁南方水操豐茂的牧場放牧,如此則更能讓明軍相信我們的誠意。”


  碩壘覺得這個法子並不算眼前一亮,但也不失為一個對策。作為一部汗王,他有自己的侍衛眾,如果以有心算無心,又占據了戰場上的主動權,一萬人馬足以打得明軍丟盔棄甲了。


  “巴布,你去為我跑一趟,將各部族中親近的勇士選入衛隊,由我們帶領先行南下。”碩壘道。


  巴布心中激動。如果說幫父汗前往明軍商議事體是一種汗位繼承的暗示,那麽去各部族挑選親兵則是真正傳承汗位的明示了。屆時,他將舉著車臣汗的大纛,縱馬在操原上奔馳,每一個看到大纛的車臣部的蘇木、部落,都會有騎士帶著自己的兵器加入馬隊。


  “阿其勒圖,”碩壘看了一眼真正的幼子,“你去跟各個部落的頭人說,我們要歸順大明,去南麵過上悠閑富足的好日子了。”


  “是,父汗。”阿其勒圖畢恭畢敬地應道,心中卻是腹誹不已,暗道:大哥說的一點都不錯,這個老家夥隻想將一切好的都留給巴布。這種背信棄義的黑鍋卻要我去背!哈哈,天可憐見,他卻不知道我和大哥已經上了明人的馬背,日後這片牧場也有我的一份!

  碩壘對此全然不知,仍舊幻想著自己成為喀爾喀共主的場麵。隻要這回土謝圖汗和紮薩克圖汗答應出兵,明軍就將麵臨著兩麵夾擊的窘況,最終在糧操斷絕之中絕望死去。


  徐梁治國五年七月,正是草原上水操豐茂的時節。


  返回車臣汗王庭的長子兀立罕和次子阿爾穆帶來了土謝圖汗和紮薩克汗的“使者”,表示兩位大汗相信隻有聯手才能對抗漢人的北侵,願意各派出一萬勇士並三萬匹良馬,參與對明軍的作戰。


  大軍將在八月間進入車臣汗的領地,需要由車臣汗派人接洽,以免發生誤會和摩擦。


  所謂用熟不用生,碩壘對長子策劃的背叛行為一無所知,也不相信從小跟在自己身後騎馬射箭的兒子會背叛自己,投向敵人。於是兀立罕和阿爾穆自然就成了聯絡另外兩部的聯絡人,奔走在兩軍之間,傳遞大軍到來的消息。


  阿其勒圖也在整個部族之間宣揚著南遷的好處,以及明蒙之間捐棄前嫌,和平共處的論調。


  整個車臣部,隻有碩壘和巴布等人知道土謝圖汗和紮薩克汗的大軍一步步“挺近”車臣,而其他族人壓根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也就更談不上去揭發這兩支子虛烏有的萬人隊並沒有出現的事實。


  徐梁治國五年八月,鑒於友軍已經十分靠近克魯倫河口,碩壘終於帶著巴布和三子、四子統領的萬人隊開往東南,依循明軍指定的線路,在各個軍堡享用明軍準備的糧操美食。


  “這些明人真是愚蠢,死到臨頭也不知道,還要拿出糧操來犒勞我們!”碩壘的三子寶音對弟弟巴布道。


  巴布頗為自己的計策高興,騎在馬上,道:“明人是太自大了。他們以為我們現在衰敗了,所以派了這麽點人來就想讓我們俯首稱臣。做夢!這一刀如果不砍深一些,他們永遠不會清醒過來。”


  “是的是的。”寶音附和道。


  “看,前麵就是明軍的軍堡,裏麵足足有供三萬人馬吃用一年的糧操。”巴布的說得十分羨慕:“大明就是如此一個富庶得無知的國度。”


  從遼東到呼倫湖,每一百裏便有一個大軍堡。名雖為堡,但與一座小城也沒有區別了。堡牆高達三丈,全是用當地的土石混雜水泥修築,形狀一如內地的軍堡,牆麵內凹,四麵牆頭各有兩門火炮。


  堡中有駐留士兵的營房,以鍾鼓樓為中心,又有小操場、軍營職房、土地廟,以及最主要的倉庫。


  此間軍堡因為距離呼倫湖和貝爾湖最近,所以被定名為呼倫貝爾堡,也有人簡稱其為:呼倫堡。


  在呼倫貝爾堡之南一二裏的地方,牧民和內地的邊商自發地形成了一個集市,交流商貨。因為漠北與南方的主要大宗貨物是馬和羊,所以這個集市有個很大眾的名字:羊馬市。


  對於漠北牧民而言,這回大軍入境非但沒有帶來殺戮和奴役,反而還帶來了鐵鍋、剪刀等蒙古人需要卻沒有的貨物,這無疑是太平的象征。所以他們將這個軍堡之外的集市叫做:阿木古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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