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節 李元興的坑三
陽光初升,又出個清晨到來。
李元興昨夜睡得不錯,早上起來又讓親兵去傳了一次命令。派出探子加大範圍,全部換成普通平民的衣服,不可被突厥人察覺到。
拿著朔方城,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李元興期待著就在朔方城前,自己狠狠的給突厥人來一記。李靖有一句話說的沒有錯,想要讓人臣服,就必須要有鋒利的刀。大唐如果不展示一次強大的軍力,後面的計劃也不好實施,各部落也未必會真心怕了大唐。
整個朔方城都動了起來,在為大戰作著最後的準備。
梁師都手下的兵將,除了那些死忠派被處死,或者關押之外,其餘的為了活下去,也在拚命的為大唐軍隊幹活。
可李元興卻是萬萬的沒有想到,就是這個時候,足足一筐彈劾他的表章就擺在李二的面前,就擺在朝會的大殿之上。
最上面擺著兩份都是重量級的。
一份出自抱病在家的劉政會,就是前戶部尚書,這會被免了官只給了一個養老的閑職。
另一份,卻是大儒。蕭瑀!前朝蕭皇后的弟弟。
雖然兩份表章擺在最上面,可站出來發言的卻不是這兩位。
「臣上表,彈劾秦王李元興!」站出來的是一個叫韋挺的御史大夫,他還是被王珪舉薦,成為御史大夫的。偉大的大唐皇帝李二可以說不計前嫌了,要說這個韋挺年輕時,與年少的隱太子建成關係極佳。
李二臉是黑的,這八百里加急的捷報凌晨才傳到長安,這朝會上竟然表章就有一筐了。
最讓李二生氣的是,這整整一筐,沒有一份是說李元興好的,全是彈劾!
就算是生氣,李二也壓著怒火:「說吧!」
「秦王李元興殘暴,梁師都本已經臣服我大唐,可此時梁師都的人頭卻已經在送來長安的路上,梁師都家小無一倖免。無論男女,聽聞盡數誅殺!我大唐仁懷,被秦王李元興敗壞,這讓天下人如何看我大唐!」
韋挺剛剛說完,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陛下,我大唐以仁厚待天下,秦王以殘暴對屬國,請陛下嚴懲!」
李二真想在案頭隨便抓一件東西砸下去,這幫只會玩嘴皮子的東西,有本事你們去用那些嘴說服突厥呀,只會出什麼和親的蠢主意。我家五郎兵不血刃滅了梁師都,非但沒功,反而是大過嗎?
正要發火的李二側目看了一眼這大殿之上,原本秦王府的幾個。
長孫狡猾象是要睡著了,魏徵正在那裡悄悄的讀著自己的表章,似乎準備上表。但肯定與他們彈劾李元興沒有半點關係。
房玄齡、杜如晦,更是裝作沒有聽到,完全無視御史的彈劾。
啊!是了!
李二也猛然間反應過來了,和這幫人爭什麼,有什麼可爭的。五郎在外征戰,他們喊破天又當如何。要處罰,難道還能奪了秦王封號不成。再說,就算自己要獎勵,五郎也沒什麼可獎勵的。
五郎李元興不要財貨,不要美女,不要地皮,不要爵位。
哈哈哈!
李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這下可讓所有彈劾李元興的臣子們都有些摸不清頭腦。
李二正準備開口為李元興辯解幾句的時候,長孫狐狸這時非常有眼色的站出來:「陛下,戰報上說。梁師都是由其堂弟反叛,這才被殺死。更何況,戰報上只提了那麼兩句,沒有詳細的調查就彈劾一位親王,有失公允。更何況就臣所知,梁師都幾個妻妾與女兒,還活著,怎麼能說滅人滿門呢?」
「放屁!」又一臣子站出來,此人姓姚名思廉,也是隋末一名士,儒家名士。
「你滿嘴胡說,梁師都幾個女兒貌美,這是思銀之心!」
長孫狐狸不愧是長孫狐狸,冷冷一笑:「某記下你辱罵之事了,某自當上表彈劾!」長孫狐狸半句都沒有提及什麼好色,貌美,思銀之類的話題。因為沒有必要去提及,就連那些彈劾李元興的人都暗罵姚思廉是個傻貨。
李元興好色,李元興思銀。
這是屁話呀,要知道李元興自從出現,無時無刻在為大唐忙碌著,就是長孫皇後送去的兩個侍女,此時還是處子之身,你說李元興思銀,當真是腦殘了。
「來呀,將這一筐表章封存,快馬送於秦王李元興處,讓其上表自辯!」李二也想笑,真的如同李元興曾經說過,當真不怕敵人強大,就怕隊員是豚。(註:豚,就是豬!)彈劾李元興的事情就這麼結束了,至少在李元興自辯送來之前,不能用梁師都的事情再發難了,御史們恨的牙根疼,他們最終的目標是秦王這個封號。可頭一次出手,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臣有表章!」魏黑子這時站了出來,雙手捧著自己的表章:「臣認為,長安官員冗腫,請陛下清減。臣亦認為,陛下登基應開科選天下英才。」說著,魏黑子又拿出一本:「臣還有一表,陛下仁厚治國,當廢除肉刑!」
好了,這李元興的事情當真沒辦法再提及了。
魏黑子跳出來要砸大家的飯碗了,這要戰,一定要與魏黑子這種黑貨戰鬥到底。
朝堂之上當下就跳出來七八個人,要與魏黑子一拼口才。
李二此時心卻在想,應該私下獎勵一個魏黑子,這是一個人才。可轉念又想,這獎勵的事情應該讓天策上將府去辦,魏黑子是天策上將府長史呀。
看著下面吵翻了天,魏黑子一以敵十,絲毫不落下風。
吵的什麼,李二沒興趣去思聽,倒是認為應該倒上一杯美酒,好好欣賞一下這論戰!
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三人都各自退後了半步,魏黑子一個人就足夠對付群臣了,他們還是等待機會再出手,到時候來幾招狠的,這官員一定要裁撤。
朝堂之上正在進行的是文斗。
李元興這裡的武鬥即將開場,已經有探子來報,在朔方城十五里,看到了突厥左賢王的旗幟,牧民的隊伍拉的極遠,足足拉開了有三十里。
秦瓊等武將已經披甲,帶兵準備出戰了。這個時候,有軍士上報,來自懷遠的信使到了,一天一夜時間,狂奔一千一百里。
李元興與李靖對視一眼,心頭第一反應是擔心是否出了大事。
否則怎麼可能讓信使趕這麼急。
要知道一天一夜急奔一千一百里,累死幾匹馬,就是信使也能累死。
「帶信使上來,傳醫官!」李元興轉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這椅子還是讓朔方城中的木匠花了一天時間打造出來的。
進來的是一個奴兵打扮的軍士,雙手將一個竹筒舉過頭頂。
竹筒李元興沒有看,直接讓親兵交給了李靖,親自將一碗熱粥遞到了那送信的軍士面前:「喝口粥,問完話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這時李靖猛的站了起來:「捷報!懷遠城拿下,殺突厥先鋒一萬多人,奪馬匹三千。」
說完,幾步來到那奴兵面前:「席君買!你,很好!」
席君買已經呆住了,手捧著繼碗大腦已經完全麻木。
眼前的兩人,一位是大唐軍神李靖,另一位大唐天策上將,大唐秦王殿下。自己手中的粥是秦王殿下親手遞給自己的。
「喝下粥,解下包袱!」李靖以軍令的形勢命令道。
李元興遞碗的時候,李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別說是一個奴兵,就是大唐任何一個副將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蒙了,大唐秦王親手遞上的粥。
席君買大口的將粥喝下去,整個人撲倒在地上:「願死戰!」
「此子只有十七歲,尉遲恭設計誘敵,他作為斷後奴兵面對突厥阿史靈,竟然敢策馬挑戰,而且奪了阿史靈的帽子。算一算時間,他從戰場上下來,一天一夜奔了一千一百里,來到朔方,竟然還有這樣的精神,是好男兒!」
李元興真心是驚訝了,只有十七歲呀。
「來人,扶下去休息!」
席君買卻沒有起來,而是說道:「某進城前,看北方飛鳥驚林,必是大軍來犯。願死戰!死戰!死戰!」
李元興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了。
李靖卻說道:「這大戰才剛剛開始以,曰後有立功的機會,下去休息。」
「某可以馬背上睡覺,騎著馬也能恢復體力,某可死戰!」席君買再次懇求著。
「五百重甲鐵騎沖陣,截斷突厥兩陣,立即回陣,不可戀戰!」李元興示意親兵拿來一把橫刀:「此刀可斷突厥彎刀,本王要看到你見功,要看到你活著回來。無論你想要什麼,活著回來之後再向本王提吧!」
「謝秦王殿下!」席君買這才起身,由親兵領著出去了。
看著席君買的背影,李元興對李靖說道:「可否派幾個人護著他,我需要他活著!」
「如果他不能活著,他沒有資格被五郎你捧起來,秦王殿下的特封,不是誰者有資格拿到的。這就是要他命里有沒有了!」李靖很嚴肅的說著。
在李靖看來,一個奴兵,你有真的是命有,那就在此戰中活下來。
否則,就是你沒有這個命。大唐軍隊之中,敢打敢殺,勇武過人的軍士有得是。
看李元興還想說什麼,李靖搶先一步差開了話題:「情報上說,原本來朔方的是阿祿葉護,可現在來的卻是左賢王,這其中必有變故。李績的應變影響戰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