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嬰靈討債(一)
手腕上的手錶時針指向7的時候,我們終於到達市中心了,殷衡用手指按我的額頭:「醒醒,到了!」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一看外面,是虞山市繁華的柳巷街,公交剛剛到站,我瞬間清醒,蹭的站起來,拉上殷衡喊道:「師傅師傅!下車!」
殷衡不解道:「你為什麼叫他師父?你是他的徒兒?」
「哎,沒空跟你解釋啦。謝謝師傅!」我開心的帶著殷衡下了車,在馬路牙子上蹦躂:「想吃什麼?我來團購!」
殷衡不依不饒:「你還沒回答我,那是你師父?」
我啞然失笑:「小傻瓜,師傅,單人旁的傅,是尊稱,不是父親的父。跟別人叫你大師是一樣的。」
殷衡撇撇嘴:「不要拿什麼人都跟我類比。」
我摸摸他的頭髮:「吃完飯帶你去剪頭髮,這麼長太不像話啦。」不得不承認他發質真的很好,順滑有光澤,微涼的觸感,像絲綢一樣美麗,我摸得放不了手,嘆息道:「這麼好的頭髮,怪可惜的。」
殷衡道:「我不剪。」
我威脅道:「你不剪就不許跟著我,在外面咱倆就裝不認識。」
殷衡黑了臉道:「目無尊長,沒大沒小!」
我看著他少年般的相貌,渾不在意的笑起來:「讓別人看看,說你比我小十歲都有人信!」
殷衡冷眼看著我作妖,捏住我的肩膀,把我轉向沿街的櫥窗,窗子里有一面鏡子:「看看你自己,還裝大嗎?」
我仔細端詳自己,還是那副模樣,可是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區別,我驚訝的摸著自己的臉:「我我我,我怎麼變年輕啦?」當然本來的我也不老,但是鏡子里的我卻多了從前的嬰兒肥,圓圓鼓鼓的臉上全是膠原蛋白,一團稚氣,和初中的我只有個子高矮的區別。
我哀嚎道:「我喜歡御姐的我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殷衡看我抓狂,遂了心愿,十分悠哉:「沈情的醫術,無人能出其右。」
我氣道:「本來熊孩子們就愛欺負我,這回好啦,頂著這麼一張臉,師道尊嚴蕩然無存了!」
「既然是熊孩子,正好不教了。」殷衡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白了他一眼:「我不帶他們那些熊孩子,哦,在家帶你這個熊孩子?我不工作,哪有錢養你和露娜!」
殷衡面色不善,一把把我的脖子夾在腋下問:「誰是熊孩子?」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放開!殷衡你放不放?我數三個數,一二三!」
沒有用。「一二三四五!」
「誰是熊孩子?」
我認栽:「我!我是熊孩子還不行嗎?」
他滿意的嗯了一聲,放開了我,走向鬧市。
我不忿,跟在後面專挑他不愛聽的說:「走,帶你去剪頭髮。」
殷衡停下腳步,回頭看我,那眼神跟剛才夾我的眼神一樣危險。我慫了,後退一步:「仙童,您隨意,不想剪就讓秀髮飄蕩在雙肩,美美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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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沈如解決了難題,看到她又找回了自己的幸福,我十分高興,決定奢侈一把慶祝慶祝,帶著殷衡來了本市最貴的日料餐廳。
平時都是和朋友同事們出來吃飯,今天有這麼養眼的小帥哥陪伴,更是心情大好。
雖然與殷衡相識不久,但是已經共同經歷生死,他又幾次救了我,心裡對他有難以言說的親近和依賴,不自覺的把他當做了家人。
我開心的看著菜單:「哇,看圖片就好好吃啊!我們要魚蝦刺身拼盤,艾米卷,魚子醬船艦,三文魚翻卷,還要一碗海膽,再要一份烏冬面,謝謝。」
殷衡不懂我在說什麼,任由我點菜,我發現他難得有個優點:不挑食,基本上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從不挑三檢四。於是我看他的眼神又慈愛了幾分:「阿衡,餓了吧?一會多吃點啊,別給我省錢。」
殷衡道:「你很有錢嗎?」我遺憾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殷衡嗯了一聲:「沒關係,錢不重要。」
聽他說出如此不接地氣的話,我苦口婆心道:「後生仔,你經歷的少,錢是人間第一重要的東西,你想要什麼,都要用錢買!」說著拍拍胸:「聽我的,沒錯!」
殷衡認真的看著我:「你多少錢?」
我差點把嘴裡的清酒噴出來:「我?我是非賣品,人口不能買賣!記住了,販賣人口犯法!可不能幹這種事,會坐牢的。」
殷衡不解道:「上次來人間,還是可以的。」
「你上次來?五百年前?那是古代,現在社會進步了,沒有這麼愚昧的事情了!」我想了想,嘆口氣:「其實也不是很遙遠,一百年前都還是可以買人賣人的。你們魔界可以嗎?」
殷衡好像想起什麼煩心的事:「不可以。」
他這副神情莫名讓我想到沈情,我小心翼翼的八卦道:「沈情,就是那個仙女,她是你女朋友啊?」
殷衡有點生氣的看著我:「你成天都在想什麼?她是仙,我是魔,怎麼可能?」
我乾笑幾聲:「對對,物種不同哈。」
菜品逐次端了上來,我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們開動吧?」
殷衡道:「你喜歡吃生肉?」我的腮幫子已經鼓了,含含糊糊的道:「只限深海魚,你也嘗嘗?」
然後給他也夾了一筷子,十分歡喜的看著他被芥末辣皺了眉頭。
「有點辣吧?忍忍,一會你就只會覺得甜了。」
我又延續之前的話題:「那個沈情,她好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又好可憐哦。」
殷衡卻不見一點憐憫之色:「她從來都是自尋煩惱。」
他這麼說我就替沈情抱不平了:「人家一個女孩子那麼喜歡你,就算你不喜歡她,態度也可以好一點嘛,幹嘛那麼兇巴巴的。注孤生!」
「什麼意思?」
「註定孤獨一生啊!」
收到飛來的眼刀,我及時威嚴的抬起手掌制止道:「誒誒,注意影響啊,這麼多人。」
殷衡慢慢喝了一口清酒:「她的哥哥是我殺父仇人,你覺得我該怎麼對她溫柔?」
可能是我喝的有點多了,內心變得柔軟又緩慢,燈光下的殷衡白皙清秀,襯衫袖口挽在修長的小臂上,潔白的衣領下是可愛的喉結,清爽的髮絲搭在胸前,狹長的鳳眼裡是孤獨落寞的光,我分外覺得他命運多舛,孤苦無依。
我托著腮凝視著他,殷衡並不抬眼看我:「你看我做什麼?」
醉了的人容易說出心裡話:「阿衡,我覺得你好可憐。」
他端著酒杯的手停頓了,眼皮顫了一顫:「你又小又蠢,也來可憐我?」
「我可以陪著你,你就不用一個人了。」說完我笑得很燦爛:「我還可以給你買漂亮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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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我幾乎是架著他來到了商場四樓的男裝部。
「我不喜歡你們凡人的衣服。」他說。
「難道你打算裸奔?會被當做瘋子抓起來的!」我說。
「帥哥,看看我們今年的新款!」服務員說。
「這個這個這個,175的都來一件試試。」我說。
「喲!這不是柯文娜嗎!」有人陰陽怪氣的說,我一看,正是我大學里的死對頭牛瀾。
她正挎著她那吃軟飯的老公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不等我回答,她發現了殷衡:「這位就是你那個開卡宴的男朋友?」
殷衡沒吭聲,她發現什麼秘密似地捂嘴笑道:「哦,不是一個人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說漏嘴的。」
我直勾勾的看著她的背後,捏緊了殷衡的胳膊。
牛瀾的背後起碼趴著四五個灰突突嬰兒狀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