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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小美的遭遇

  「我舅舅?」 

  聽到這句話,小護士的眼睛鼓得更大,等到她的腦子裡反應出「這是一個爬牆翻窗的陌生男子」,牛犇已快速朝屋內掃視一眼,翻身入內。 

  「啊!」小護士眼裡終於流露出驚恐,開始尖叫。 

  「噓!」牛犇急忙捂住她的嘴。 

  截至目前,牛犇的運氣不錯,不僅跳窗的時候沒掉下去,還剛好進入一間更衣室;放眼四望,周圍空間不大,錯落擺放著幾個衣櫃,除了這個年齡不大的小護士,再沒有別的人。 

  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牛犇準備安慰一下小護士,等回過頭.……頓時傻了眼。 

  光的? 

  入眼一條玲瓏玉體,全身上下僅著內衣,事實上牛犇並不確定這點,只看到白花花一片后就趕緊扭頭,心若擊鼓。 

  還好還好,不是全光。 

  本想安慰別人,現在成了安慰自己,牛犇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等了一會兒,不見身後傳來動靜,雙手卻感覺到了沉重,於是再度小心翼翼地回過頭,卻發現小護士並沒有看著自己,而是用驚恐到極致的目光瞪著屋頂,靠在衣櫃的身體緩緩下沉。 

  她快要暈了。 

  牛犇趕緊用手扶住,入懷柔嫩與滑膩的感覺,眼前白晃晃不停顫動,難辨其形貌,只覺得頭腦一陣陣發暈。 

  他也要暈了。 

  急中生智,牛犇隨手從衣櫃里拽出一件護士長裙,把小護士的身體重要部位蓋住,再把她放到牆邊坐倒,頭靠在衣柜上。之後,牛犇才敢把身體轉正,同時沒忘記順手把窗戶關閉,窗帘拉上。 

  「呼……」 

  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戰鬥,牛犇用左手擦一把頭上的汗,發現額頭滾燙彷彿發高燒一樣,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太沒出息。 

  「不就是個人……」 

  賭氣不能幫助心情平復,但能帶來勇氣,牛犇看著小護士,發現她並沒有真的暈過去,此刻已主動把身體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見她這副樣子,牛犇心裡湧出憐惜,想了想,看著小護士的眼睛說道:「我放開手,你不要叫,好不好?」 

  小護士點點頭。 

  於是牛犇把手放開。 

  「救命.……」小護士放聲尖叫。 

  牛犇趕緊又把她的嘴巴捂住,用兩隻手。 

  「你別叫啊!」 

  害怕被人聽到,同時心裡還有些委屈,牛犇嚴厲說道:「咱們說好了的。」 

  聽到這句毫無力量的狠話,小護士楞了下,望著牛犇,眨眨眼睛,眼眶裡輕易地湧出一條小溪。 

  牛犇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心想我又沒把你怎麼著,剛才沒哭,現在怎麼反倒哭上了。 

  「別哭了,我不會傷害你。」牛犇對她說道,語氣真誠。 

  小護士淚流不止。 

  「我說真的,不是騙你。」 

  小護士照哭不誤。 

  「嘿,你怎麼這樣啊。」牛犇無奈嘆息,感覺束手無策。 

  小護士越發悲痛,鼓楞著眼睛看著牛犇,鼻子哼哼著,樣子似乎在問:怪我咯? 

  牛犇看懂了她的表情,不知該說什麼好。 

  事情總要解決,他想這樣不是辦法,乾脆,硬來吧。 

  「別再哭了,不然,我只能把你綁起來,塞住嘴巴,然後.……」 

  聽著這番話,小護士的眼睛越瞪越大,彷彿沒有極限一樣,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當她聽到還有「然」,似能無限膨脹的眼圈終於定格,連忙做出回應。 

  「額嗯哦啊喔……」 

  一連串莫名其妙的音節,牛犇聽得一頭霧水,但不知怎麼的,心裡忽然變得躁動難安,臉也變得滾燙。更奇怪的是,戰後消失的那些腫脹再次出現,雖不像先前那樣充盈強烈,帶來的刺痛卻更強;照理講這是好事情,然而對這時候的牛犇而言,它們就像一隻只惡魔悄悄冒頭,剛一出現就使得內心的躁動成倍提升,直衝腦海。 

  進一步反應隨之而來,手掌與小護士的臉頰接觸的位置,彷彿有電流來回穿梭,他的手指開始顫抖,心裡不知不覺有一股衝動,恨不得狠狠捏上幾把。 

  隱隱知道這樣意味著什麼,牛犇一面祈禱它不要發生,一面狠狠咬牙;然而衝動如此強烈,並有體內數十道熱流牽引,如洪流拍打岸礁,一浪高過一浪。 

  「嗬!」 

  情不自禁低喝出來,牛犇猛地收手,朝自己的頭上狠狠一拳。 

  「別叫!」 

  「.……」小護士看著他的舉動,傻了一樣。 

  「呃,嗯,不要叫……你的表現很好。」牛犇對她認真說著,一點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多麼愚蠢。 

  小護士看起來明白了,點著頭,獃滯的眼珠漸漸恢復活力。 

  沒有接觸就沒有衝擊,雖然不是那麼徹底,但已不至於讓牛犇心神失守;發現情況得到控制,他先是深深吸了口氣,腦子裡思索著接下來的事情,忽然看到小護士伸出一隻手,怯生生豎起兩根白生生的指頭。 

  「兩次。」 

  「什麼?」牛犇莫名其妙。 

  「我今天,被綁架兩次。」小護士看著他說道,委屈的淚水再次流淌。 

  牛犇張口結舌,心裡覺得小護士的經歷的確悲慘,同時不禁覺得好笑,暗想我要是綁匪的話,你和我說這些有何意義,難道希望得到同情。 

  隨即,牛犇腦子裡閃過念頭:兩次! 

  「上次.……」 

  「上次.……」 

  相同的內容從兩人嘴裡說出來,牛犇與小護士都為之愕然,相互看著對方的眼睛發愣。 

  如此呆了片刻,牛犇強迫自己不要心急,放緩聲音道:「你先說。」 

  小護士「哦」了聲,說道:「上次我差點死了,可是沒有人相信。」 

  這句話的意思不太清晰,牛犇心裡想了想,決定任由她自己講下去。 

  小護士繼續說道:「他們都說我說謊,還罵我。」 

  牛犇依舊不太明白。 

  小護士又說道:「我快氣死了,正好要下班,乾脆不理他們,來換衣服回家,然後又……」 

  到此不敢再說,小護士眼神無辜,滿滿全是鬱悶可憐。 

  牛犇嘆了口氣,幫她接下去:「又被我給綁了。」 

  「是啊是啊。」 

  「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小護士應著,突然反應過來,神情一下子變得驚恐,雙手扯著護士裙把自己捂緊:「你想幹什麼?」 

  「.……」 

  牛犇有些無奈,還有些鬱悶。他漸漸發現,如果雙方正常交流,自己的感覺也很正常,一旦小護士流露出驚恐的樣子,做一些驚恐的舉動,發出驚恐的聲音,自己的情緒便會起伏,身體內那些滾燙位置隨之蠢蠢欲動,惡魔再次探頭。 

  難道我是變態? 

  究竟如何,只能等到回家去問得福,牛犇默默呼吸穩定心情,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 

  小護士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牛犇眼神里的真誠,慢慢又平靜下來。 

  「說話算數?」 

  「算數.……」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孩子氣,牛犇壓下焦慮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美.……大家都叫我小妹。」 

  「是夠小的。」牛犇心裡嘀咕著,問道:「上次你被誰綁架?」 

  「不認識啊!」 

  聽到如此理直氣壯的答覆,牛犇不知該說什麼好。 

  「真不認識。」看著牛犇的表情,小美以為他不信,趕緊補充道:「當時我太害怕,忘了問他名字……」 

  「知道了。」牛犇無奈擺手,說道:「那你總該記得他的樣子,年齡多大?多高?還有,你是什麼時候被綁架,在什麼地方?他為什麼綁架你,要你做什麼?現在人在哪裡?」 

  一連串問題,小美瞠目結舌,半響不知如何回應。 

  牛犇又一次在心裡嘆息,暗想自己的運氣到底是好還是壞,這樣下去,等把事情弄明白,怕是連黃花菜都涼了。 

  就這樣出去?似乎也不妥當。催促只能讓事情更糟,他耐著性子說道:「別著急,你慢慢想,慢慢說。」 

  「呃……」 

  小美點著頭,皺著眉,用心回憶著牛犇的那些問題,斷斷續續的聲音開口道:「是這樣的,大約一個小時前,我正在上班,忽然說有人要來急救,還說是很重要的人物,然後就是準備,沒想到一下子來了很多人,很多傷員,很多人護送.……總之人很多,於是大家都很忙,來來回回的跑……我這邊接到一個年輕人,說是思達酒店的二少爺。對了,思達是城內最大的酒店,你聽過沒?」 

  牛犇很是無語。 

  「然後?」 

  「然後就朝手術室里推……後來,郝醫生被叫來主持手術,我們推車的推車,拿葯的拿葯,還有準備器械啊什麼的,又是忙,再然後我發現,那個人姓王的少爺其實已經死了。」 

  「什麼?」牛犇大吃一驚。 

  「是真的。」看他不信,小美信誓旦旦說道;「當時我也不肯定,後來想想,他的確是來到這裡就已經死了。不過我當時沒叫出來,心裡想總歸要搶救啊,沒準兒還能救活。」 

  「死因是什麼?」牛犇追問道。 

  「說是中毒,毒針扎的……過很久才查出來。」 

  事發到現在總共也沒有多少時間,小美口中的「很久」太不可靠,考慮到她今天的經歷,時間很難熬,情有可原。 

  牛犇問道:「既然王漢已經死了,你怎麼還會被綁架?」 

  「你知道他叫王漢?」小美好奇反問道:「他死了,為什麼我就不會被綁架?」 

  「.……思達名氣大。」自知失言,牛犇敷衍一句:「後來呢?」 

  「後來就是搶救啊,那時還不知道他死了,也不知道中毒只知道情況不妙,所以就搶救啊,心肺復甦,電擊,試過很多法子都不行。知道嗎,當時我們都嚇壞了,郝醫生說要是搶救不過來,大家都會倒霉……」 

  「說綁架的事。」 

  「呃。」 

  自己也知道跑題太遠,小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看起來,已經忘了自己的處境。 

  「後來,郝醫生說情況不對啊,明明通知的是肩膀骨折,了不起因為疼痛導致休克,怎麼也不至於連心跳都沒有;他讓人出去再問問情況,是不是傷者還有別的傷……不知為什麼,大家都不敢去,那我就說我跑的快,讓我去吧……其實我是害怕,不想留在那裡。你不知道,王漢的樣子好可怕啊,眼睛一直睜著,死不瞑目的樣子,真的是.……」 

  「後來。」牛犇只能催促。 

  「後來,後來我就出去,問那幾個送來的人,都說不知道。我說那怎麼辦啊,他們說家裡要麼你去問問先哥,我說先哥在哪兒呢,他們說在門口等人.……」 

  將其經歷,小美全情投入,神情雖著進程不斷變換,時而還用手比劃,以至於遮擋的衣物散開,露出大片大片讓人不敢正視的白。 

  牛犇聽得快要瘋掉,暗想你這哪裡是害怕,分明興奮的不行。 

  「後來。」 

  「後來我就去找先哥,剛經過這裡,突然就被人拉進來,捂住嘴……哎呀!」 

  終於說到被綁架時的情景,小美的表情變得驚恐起來,隨即意識到遮羞的衣服散掉,臉蛋頓時通紅。 

  牛犇轉過頭去,心情有些緊張,同時也有些驚奇。 

  「上次綁架也是這裡?」 

  「要不說氣人呢。我發誓,今後再也不到這裡換衣服。」 

  牛犇暗想你乾脆別換了,不然還得被綁。 

  「然後?」 

  「然後,那個人也是不讓我叫,說不會傷害我.……是不是綁架的時候都這樣?」 

  牛犇直接過濾掉這個問題,問道:「他長什麼樣?有什麼明顯特徵?」 

  「不太胖也不是太瘦,樣子挺好看的,不像你……」小美的臉忽然一紅,又一白,忙說道:「我不是說你不好看啊,其實你給我的感覺比他好,就是個子矮了差不多十公分……」 

  牛犇哪有心情計較這些,心裡想差不多了,追問道:「他左邊肩膀是不是有個刀疤,很長,幾乎到脖子?」 

  「沒看到,沒注意。」 

  「什麼髮型?穿著什麼衣服?」 

  「髮型很普通啊,我覺得他不會打扮,不然還能更好看。至於衣服,他扮成醫生的樣子,外面是大褂,裡面穿著啥沒看見。」 

  遇到這種人質,牛犇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他肯定一點,將來若被警察問到自己的樣子,小美頂多能說出上身沒衣服,個頭不高,不胖也不瘦……也算好事。 

  「對了,他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不忍心看到牛犇失望的樣子,小美想起來最重要的部分,「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特別長,但是也很嚇人,怎麼說呢……反正和你不一樣。」 

  聽到這番話,牛犇基本能夠確認,小美上次遭遇的綁匪就是福生。 

  「那人綁架你做什麼?」 

  「他啊,要我帶他進手術室。」 

  果然如此。牛犇追問道:「然後?」 

  「然後我說你去那裡做什麼啊,他說你別管,我說不管怎麼行呢,醫院有規定啊,他說你別管規定,我說不管規定怎麼行啊,他一下子就急了,說……說我再這樣就殺了我。」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小美委屈又覺得慶幸,用手連連拍著胸口。 

  「那人雖然長的好看,可是脾氣太差,你比他強多了。」 

  牛犇無言以對,心裡默默地想其實你弄錯了,我很早就想殺了你。 

  心裡想的不能說出來,牛犇安慰道:「別怕,那人其實不壞,不會真的殺你。」 

  「是啊是啊,要不我怎麼能活到現在呢?可是當時我不知道啊,嚇的要死。」小美對此表示贊同,接下去說道:「害怕也不行啊,我怎麼能帶他進手術室呢,於是他就一直逼我,逼我,逼的我沒辦法,就把實情告訴我了。」 

  牛犇更加無語,暗想到底誰逼誰,又是誰被逼的沒了辦法。 

  「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進去是為了替父報仇,殺掉王家二少。」 

  牛犇表情驟然僵硬。 

  小美沒有察覺到這點,接下去說道:「當時我就奇怪啊,就問他,王家少爺不是已經死了嗎?然後我突然明白了,一定是他下的手,所以又問他,你幹什麼呀,報仇也不用殺人兩次吧?」 

  「.……然後?」牛犇艱難問著,聲音無比艱澀。 

  「然後他很吃驚。」 

  「後來?」 

  「後來他想通了,以為我騙他,就走了。」 

  「什麼什麼?」牛犇一頭霧水,「想通了,以為你騙他,就走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小美同樣困惑不解。「可能他就像你說的,不是太壞吧。對了,你怎麼知道的?」 

  牛犇哪有功夫理會,追問道:「他什麼都沒說,就這樣走了?」 

  「說了呀,說我騙他呀。」又想了想,小美說道:「不大對呢,他當時的臉色很怪,眼神很怪,語氣也很怪.……不如我給你學學。」 

  說著,她努力板起面孔,變粗嗓音,竭力讓自己的表情兇狠些,眼神凌厲些,結果沒能模仿出歹徒,反而讓牛犇起一身疙瘩。 

  「算了趕緊說吧。」 

  「那你聽好了,他是這樣說的。」 

  小美臉色微紅,輕咳兩聲開始模仿。 

  「原來是在騙我.……呵呵……」 

  不用聽完,到這裡牛犇大致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心情越發沉重。 

  「替罪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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