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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146章 一四三章:有恃無恐

  哪裡、哪種牆壁經得起機甲的拳頭?至少不會是這裡的普通磚房。 

  機庫這點空間太小了,對有著強大動力的戰鬥機甲而言,相當於人在普通公寓里衝刺,才剛剛起步就遇到阻礙。視覺中,黑色機甲閃電般掠過,修長的手臂劃出殘影,惡狠狠、並有些狼狽的擊中牆壁。 

  這絕對不是有意出拳,而是在強大慣性下不得不做的舉動,目的是為了停頓。 

  「轟!」 

  牆壁應聲而破,出現一個上下三米的大洞,磚石亂飛,塵霧中聽到一聲驚恐尖叫,彷彿重鎚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啊!」 

  座艙門打開,牛犇跳出機甲,竄入煙塵;張望的時候,他猛地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躺在地上,腦海頓時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遠望!」 

  上官飛燕瘋了般跑來,撲過去一把將上官遠望從地上抱起,哭喊般的聲音大喊。 

  「遠望,怎麼樣?別嚇我啊!」 

  上官遠望臉色蒼白,迷迷頓頓好一會兒不能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得福與老魏從房間里跑過來,驚慌的聲音連連追問,一面忙著檢查狀況;等到看清楚些,大家都不禁抹一把頭上的汗,心裡暗呼僥倖。 

  事發時,上官遠望正在一台老舊機甲腳下玩耍,距離牆壁不過三米。猛然間一聲巨響,天崩地裂,他被嚇倒在地,又被崩飛的亂石磕到幾次。不幸中的萬幸,沒有磚塊砸到要害,還有現在是冬季,身上的衣物厚重,緩衝作用不小。 

  傷應該不重,主要受了驚嚇,等到神智恢復些,上官遠望一面齜牙咧嘴,疑惑地看著前方。 

  「姐,那是誰?」 

  「管他是誰。」 

  心裡感謝老天保佑,上官飛燕扭頭去看,頓時目瞪口呆。 

  全身黑絲,裡面僅剩內褲,頭盔上兩條被扯斷的天線.……身材倒還不錯,兔寶寶? 

  「死變態,是你搞的事?」 

  「我……」兔寶寶楞了一下,身形倒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別走!」上官飛燕猛地躍起,忽又呆在原地:「聲音怎麼有點像牛犇?」 

  「不是他是誰。」 

  「他怎麼穿成那樣?」 

  「老魏的錯。」得福毫不猶豫說道。 

  「說來話長。」老魏苦笑著搖頭,說道:「他不是和你一塊兒試機,怎麼讓他到這兒來了?」 

  「那台巧手很麻煩,遠望覺得沒意思就……牛犇到底怎麼了?這台機甲怎麼回事?」 

  「一會兒讓他自己和你說。」 

  老魏神情複雜地看著牆壁上的那個破洞,心裡好一會兒都不敢相信。 

  「這也太誇張了,難不成重新加料?」 ……

  無論設計還是改裝機甲,都是很麻煩的事情,老魏發愁的時候,換好衣物的牛犇出來匆匆與之告辭,之後和神色古怪的上官飛燕一道,領著上官遠望去了醫院。 

  好好的新年弄成這樣,大家的心情都有些鬱悶,路上,上官飛燕追問那台機甲的事情,牛犇只能用含糊其詞。等到了醫院,幾項檢查下來,直到確認上官遠望並無大礙,眾人的心情方才真正緩和下來,鬆了口氣。 

  一番忙碌,時間已經是中午,待吃過飯,上官飛燕領著弟弟回公寓休息,牛犇去和九夜說了會兒話,才拉著得福回到自己的病房。 

  身邊無人,牛犇才敢開口責備,惱火說道:「都是你的主意,惹這麼的大禍。」 

  得福不肯這個黑鍋,反駁道:「是你的水平不夠,真氣做不到收放自如,怎麼怪到我頭上。」 

  牛犇說道:「真氣離體怎麼控制?離體真氣還能收回來?」 

  得福回答道:「不能收難道不能控制量?就好比輸出功率,誰叫你一下子開到最大。」 

  牛犇搖了搖頭,「手可以,其它地方不行。」 

  得福沉吟說道:「我覺得吧,你這個小周天還是不對勁兒,如果將七十二處竅穴全部打通,應該沒有這種問題。」 

  「那怎麼辦?」牛犇無奈問道。 

  「繼續練唄。難道你打算到此為止?」 

  「我是說現在,那台機甲怎麼辦。」 

  「既然真氣不聽話,只好憑力氣蠻幹。」 

  「憑力氣……」牛犇為難說道:「身體有三、四個重。這樣操縱機甲,頂多幾分鐘就腿軟。」 

  「快槍手啊你。」得福目光鄙夷,說話的樣子很是詭異。 

  「什麼?」牛犇神情困惑。 

  「沒什麼。」得福擺擺手,說道:「你想個法子,把那個擬真系統的核心程序和設計方案弄出來,看有沒有法子改進。」 

  「怎麼可能?」牛犇惱火說道:「那東西是誰設計都不知道。」 

  「所以才叫你想辦法。」 

  「要不算了吧。」牛犇猶豫說道。 

  「你以為機甲是白菜,隨隨便便就能撿來。」 

  這句話擊中要害。雖然頭回登機,只做兩個動作,那種彷彿手握天地的強大感覺已經深深印在牛犇心裡。如果不是捨不得,他怎麼會和得福商量,早就一口回絕。 

  另外還有一條,試機之後牛犇確信老魏所講的事,那台機甲不是隨便來個機師就能操縱,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 

  「我的意思是等一等,看看修鍊進展如何再決定。」 

  「愚蠢。」得福輕蔑說道:「練了這麼多年還不明白,修鍊比學機甲更難,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根本沒個準譜。」 

  牛犇說道:「就算能改也不能改,等被發現,逼我交人怎麼辦?」 

  「沒事兒,我想個法子栽贓給小博。」 

  「.……我再想想,反正一時半會兒跑不了.……」 

  「一塊兒想啊!去哪兒?」 

  「做證人。」牛犇頭也不回說道。 ……

  到了約定的時間,牛犇聯繫唐彬一塊兒去了至今未撤的調查科,找到相關人員解釋那支槍。因有刀仔可以作為旁證,這件事情並不為難,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負責調查的周蜜居然是個年輕的漂亮女人,只是態度相當冷漠,言語間不經意流露出:如今那支槍已經不重要,針對劉錚陽的調查不會因為牛犇的證言終止。 

  不僅如此,她還要求牛犇配合調查,對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既然他當初不肯告知別人自己有槍,理應心內有所懷疑……他懷疑誰,理由是什麼,有沒有結論等等。 

  這些也算分內事,牛犇誠懇地一一作出解答,腦子裡始終盤旋著疑問。 

  難道,劉錚陽真的有問題? 

  仔細回憶著那晚發生的事,牛犇得不出更多結論,只是覺得不太願意接受;快要離開的時候,他向調查人員提出,能否和劉錚陽見個面。 

  聽到牛犇的請求,周蜜沉默片刻,微諷說道:「怎麼,聯邦英雄不信任國安局的工作?」 

  牛犇有些不明白這人為何對自己抱有敵意,誠懇說道:「只是想看看他,與你們的工作沒有關聯。」 

  周蜜冷笑說道:「劉錚陽是重點懷疑對象,有叛國嫌疑。他的事情,與我們的工作沒有關聯?」 

  牛犇無奈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不會和他談山裡的事情,不會影響你們的調查。」 

  周蜜看他的眼睛說道:「為什麼不談山裡的事情,心虛?」 

  這話從何說起。 

  牛犇微微皺眉,問道:「你是不是懷疑我?」 

  周蜜面無表情說道:「不可以嗎?」 

  聽到這句話,牛犇神情漸漸轉淡,想了想,索性直接問道:「我不認識你,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你的哪位朋友?」 

  周蜜臉色忽變,寒聲道:「你說我公報私仇!」 

  牛犇平靜說道:「難道不是?」 

  「別這樣啊,大家都是為了找出真相。」 

  看到這種情況,旁邊唐彬趕緊打圓場,解釋幾句「純為同窗友誼」之類的話。 

  周蜜冷笑不語,牛犇不想鬧下去,起身說道:「不同意算了,我們走吧。」 

  「同意,幹嗎不同意。」周蜜起身冷漠說道:「但要提醒一下,我會全程監控。」 

  「隨你。」 

  牛犇默默搖頭,心裡仍覺得莫名其妙。 ……

  四面白牆,白燈刺眼,一張行軍床,再無餘物。 

  劉錚陽現在的狀態不太好形容,一方面,十幾歲的他被關押這麼久,而且頂的是「叛國」嫌疑,浮躁、憤怒可想而知,人也非常憔悴。另一方面,牛犇又覺得他的狀況還不錯,能吃能喝,據說睡眠也不錯。 

  照理能做到這樣的人都有一顆大心臟,輕易不會被擊垮;本次對他的調查雖緊,但一直沒用過刑,為何看起來一下子老了很多,如果不是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充滿陽光,牛犇險些認不出來。 

  「這就是國安局懷疑我的原因。」 

  見到牛犇,劉錚陽很開心,笑著露出一口白牙:「他們說間諜都這樣,審訊的時候看起來可憐,心裡其實一點沒事,逮住機會就能逃跑。」 

  看他還能笑出來,牛犇嘆息說道:「他們講的沒錯。」 

  「你怎麼知道?」劉錚陽有些驚奇。 

  「我受過訓。」牛犇老實回答道。 

  「間諜訓練?」劉錚陽大為吃驚。 

  「算不上,只停留在理論階段.……說你,感覺怎麼樣?」 

  「撐不住了。」劉錚陽打著哈欠說道:「再這樣下去,我準備承認。」 

  「承認什麼?」 

  「讓我承認什麼就承認什麼。」劉錚陽沒精打采說道:「不然不讓睡覺。」 

  「不讓睡覺?」牛犇抬起頭對著那盞燈,覺得好生刺目。 

  「也不是一點都不讓。」劉錚陽看著他吃驚說道:「不怕傷到眼睛?」 

  「呵呵。」牛犇笑了笑,起身道:「我走了。」 

  「啊?」劉錚陽大失所望,叫道:「就走?你不是來幫我出去的嗎?出個主意啊!」 

  牛犇回頭看著他說道:「我沒辦法幫你出去,況且你不是準備承認了嗎?」 

  「我……不承認怎麼辦?」 

  「不承認就只能忍著。」 

  「忍不住怎麼辦?」 

  「忍不住就哭,哭完了鬧,鬧完了找點事情做,做不下去的時候接著忍。」 

  「.……這算什麼主意?」 

  「受制於人的時候,原本就不會有什麼主意。」 

  言罷,牛犇徑直出門,留下劉錚陽一個人費勁兒思索。 

  周蜜早已帶人恭候,「你故意讓我知道你受過間諜訓練?」 

  「不可以嗎?」 

  「你鼓動劉錚陽不要招供?」 

  「是的。」 

  「你還教了他對抗審訊。」 

  「是的。」 

  「你!」周蜜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真把自己當成聯邦英雄,就算你是……」 

  牛犇打斷她說道:「你要抓我?」 

  周蜜厲聲喝道:「你以為我不敢!」 

  「我相信你敢,但不相信你能拿到批捕文書。」 

  說著牛犇伸手推開她到一邊,在周圍人的怒目而視中揚長而去。 ……

  上午一場莫名其妙的災難,下午一次稀里糊塗的衝突,牛犇心情有些糟糕,直到返回醫院都沒能擺脫。 

  好在還有地方可以找到平靜。九夜的病房,兩人一起打坐養氣,有時一天下來沒幾句交談,竟然還都覺得自在,甚至養出不少默契。 

  不過,女孩一般不這樣呢? 

  想想曾經認識的人,除了梅姑娘,真記不起有誰這麼安靜。牛犇不禁有些擔心,問道:「我不會說話所以說的稍,你怎麼也.……不覺得悶?」 

  九夜輕笑起來說道:「等我好了,你就能知道。」 

  這樣的回答沒能解除疑惑,不過聽起來.……前景似乎蠻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牛犇把時間多用在恢復與指導,除了偶爾返回公寓,基本不外出;再後來,隨著開學之期臨近,軍校的教學秩序漸漸恢復,外地來的家長紛紛返回,等到上官遠望回了家,上官飛燕投身學業后,他的身邊越發清凈。 

  生活平靜而且安逸,九夜養氣進展雖慢,身體卻一天好過一天,期間好事的葉飛很久不見蹤影,周蜜也沒有過來找麻煩,得福忙著研究擬真系統的建造,表面看起來與發獃無異。 

  劉錚陽?那天之後,牛犇再沒有追問過此事。 

  又過一陣子,牛犇從醫院搬回公寓,生活習慣卻依然保留;直到有一天,他接到極其意外的消息,才發現自己自己感受的平靜原來是一顆巨大而美麗的肥皂泡,輕輕一戳就會破滅,並伴隨著爆炸的聲音。 

  彷彿感受到危機到來前的靈獸,本能地珍惜那些寧靜時光,等意識到這一切即將化成泡影,便不得不振奮精神,全力以赴與那些席捲星空的漩渦進行抗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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