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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第225章 二二六章:與風雪同行

  入夜,群山邊緣燈火通明,一片繁忙景象。 

  用過晚餐的士兵接過同伴手裡的工作,換班下來的彷彿戰鬥一樣朝食物猛攻。幾塊按照功能劃分好的區域內,一些人忙著清理場地,一些人紮營,一些人安裝調試設備,當然還有人持槍巡邏,防止可能發生的意外。 

  谷口是氣氛最熱烈緊張的地方,軍官的呼喊或大吼聲中,不斷有機甲從谷內運出,送到維修區檢測能否使用。營地的另一端,醫院和牢房優先於營房搭建起來,彼此相臨緊挨。人們經過的時候,會聽到兩邊都有呻吟,區別在於這邊是軍醫對受傷的士兵進行救治,努力將受創的身體恢復正常,但在隔壁,有人正用各種手段摧殘別人的身體。至於那些已經被「說服」的俘虜,此刻正在槍口下艱苦勞作,將那些無法修復的機甲拆成零件,再按照分類堆放整齊。 

  按照牛犇的要求,人人都必須有事情做,哪怕睡覺,也要當成恢復體力的任務認真完成,而不是平常意義上的休息。整座營地,上千名軍人不停忙碌,往來時常可以看到一個孩子的身形,對正在工作的人指手畫腳,大聲吆喝。 

  「馬可,你遲了整整十分鐘!」 

  「胡大嘴,別光顧著吹牛,管好你的人。」 

  「你們幾個,為什麼還不過去吃飯?別想有多餘時間補。」 

  「輕點,蠢貨!那台掃描器是醫學設備,做手術用的。你是不是想害死自己的戰友?」 

  營地內上千人的工作,全部由這個孩子分派,任務精確到個人。他知道每個人擅長什麼,應該做什麼,正在做什麼,會用多少時間完成。不僅如此,他還對不同的人進行組合,去完成那些原本需要更多人才能完成的事情。 

  幾個小時的相處過程中,士兵們已經深深認識到這個孩子的可怕,對其冷酷與絕情同樣有了長足的了解。他不允許人偷懶或者走神,同時也注意保持士兵的體力,只不過不是通過休息,而是在不同的工作之間輪換完成恢復。 

  譬如,他禁止搬運機甲的士兵連續工作超過兩小時,到點就會讓他們到維修部幫助觀察數據。 

  起初,頻繁變動令士兵極為不適,屢屢有人抱怨。不僅因為大家怕麻煩,還由於不是在最熟悉的崗位上做事,擔心出錯。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人們發現實際效果並不差,甚至比預想的更好,才漸漸接受、直到最後心服口服。期間縱有少許刺頭兒生事,也在高壓之下接受現實。 

  牛二不好惹,不僅因為他的身份,還有時常出現在其身邊的那條巨熊般的身影,更重要的是,其本身就不是善茬。之前有過士兵挑釁,結果,先是被一記彪悍飛腿踹翻在地,后被發配到拆卸部,與那些俘虜一塊兒幹活。 

  僅僅兩三個來回,往日自以為是的驕兵悍將被一個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整個營地漸漸如同機器一樣運轉,繁雜、高效,「出產率」讓人瞠目結舌。到這時候,人們又不禁為這個孩子的能力感到震驚,讚嘆不已。 

  上千人,無數事,頻繁而複雜的變動調整,這可不是簡單的流水線作業,不是有計算就能得出正確結果。那個孩子如果是機器,智能程度絕非尋常,如果他是個真人.……更加可怕。 

  驚嘆,猜測,忙碌,人們不會知道,對牛二少爺而言,眼前這些事情不過小菜一碟,拿來練手、甚至是玩耍罷了。 

  「如果把華龍聯邦交給我管理,二十年後,定會成為托馬斯星域第一強國。」 

  這是得福私下對牛犇講的話,牛犇並非沒有考慮過某些可能性,但到最後決定不那麼做,至少暫時不那麼做。 ……

  曠野幽深,牛犇獨自坐在坡頭,背對那片嘈雜聲浪想著心事。 

  三十八師官兵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軍人,得福更是獨一無二,有了他們,牛犇差不多是這個星球上最省心的師長,忙碌程度甚至不如過去在軍校維修機甲。譬如今天這種關鍵時刻,牛犇無需事事緊盯,在安排好大方向之後便可休息,讓緊張的身體與精神放鬆。待到夜裡,牛犇起身、用餐,補充能量,再來到外面稍稍安靜些的地方重新整理思緒,思考自己也思考進城之後,比如該做哪些事情,如何去做。 

  期間牛犇驚喜的發現,體內的真氣又有增長趨勢。 

  戰鬥的刺激可以幫助真氣增長,牛犇早已發現這點,只是在遇到關卡時例外。自首都出發到前線,牛犇的修行便停滯不前,卡在小周天完成之前的最後一關;此後雖然屢屢受到刺激,那道屏障卻依然堅固,如今,他感覺到關卡出現鬆動的跡象,焉能不為之振奮。 

  衝過這重關礙,意味著脫離「普通人」範疇,邁入「超人」行列。具體達到何種程度,由於沒有先例可以參考,只能在心裡憑空暢想。 

  多年修鍊將有所成,這種誘惑讓人無法不為之期待,即便牛犇有過千錘百鍊的沉靜性子,亦不禁為之心動神搖。每當這種時候,得福總會擺出不屑的樣子警告說:修行好比逆水行舟,又似登峰望遠,每前進一步總能看到更高更大的世界,沒有止境。小周天不過途中一階,甚至剛剛起步,哪值得這樣興奮。 

  牛犇知道這是警告自己不要自滿,心內牢記的同時也為之感慨,僅僅一個小周天,自己從八歲開始苦修到二十,如今還只是看到苗頭。其後還有大周天、聚頂朝元、圓滿等等關隘,怕是終身難見其果。他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和尋常人有著極大差異,可以凌空取物,當真修鍊到那種程度,該會怎樣強大? 

  飛檐走壁,摘葉飛花,隔山打牛,金剛不壞.……以往這類事情無法想象,如今似已觸手可及,再下去,會不會如傳說中那樣,十步殺人,縱劍千里? 

  神仙啊.……要是現在就有那麼大本事,索沃爾之行何須擔憂,盡可以強勢碾壓。 

  「在想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亂了思緒,回頭看,安德烈、韓林兒、林傑等人聯袂而來,身後三百台鋼鐵戰士整裝待發,宛如一群擎天戰神。 

  「出發之前過來問問領導,還有沒有什麼指示。」 

  到牛犇身邊坐倒,安德烈似待客的主人般招呼大家:「來來來,都坐,聽師長訓話。」 

  韓林兒嘻嘻笑著,林傑如標槍般挺立,莫凡陰著面孔,劉錚陽神情嚴肅,都沒有按照他說的做。 

  牛犇微微皺眉,感覺到某些不尋常的氣息。 

  「大家有點緊張。」 

  用肩膀頂頂牛犇,安德烈說道:「當真不和我們一起?」 

  牛犇搖了搖頭,回答道:「我順河岸走,看看兩邊情況。」 

  「高瞻遠矚,目光長遠。」韓林兒隨口送上馬屁。 

  安德烈瞅他一眼,回頭對牛犇說道:「船長不再負責掌舵.……講幾句唄?」 

  確如安德烈所講,這裡的人首次帶兵,要說心裡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無論桀驁不馴的林傑,又或滿腦子壞水的韓林兒,心情都有些忐忑;甚至連莫凡、劉錚陽在內,心裡都捏一把汗。做為同窗,他們是林、韓依賴的對象,即使沒有直接授命,仍感覺到責任重大。 

  安德烈更加不能放鬆,不光因為他單槍匹馬,還因為身份與眾人有差別,某種意義上,他代表著巴西亞軍人的顏面。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幹的時候口若懸河,覺得「那些事情也沒什麼,換成我未必不行」,當真去做,心裡頓時如壓上大山,畏首畏尾,進退失據。以往有過太多這樣的例子,在軍校的時候表現優異,當真領兵時一塌糊塗。尤其眼下,率領孤軍在敵軍狹縫之間遊走,生存尚且不易,遑論還要蓄勢恐敵。說句不該說的話,若非之前的一系列事件鋪墊,大家會覺得牛犇存心讓這些軍校驕子吃癟,甚至想害死大家。 

  擔憂寫在臉上,不需多用心就能看到。 

  牛犇轉頭看看周圍,說道:「多多殺敵,保存自己。」 

  「呃……」安德烈楞了下,說道:「就這?」 

  「言簡意賅,切中要害。」韓林兒掏出一個小本本,認真記下。 

  「你這個.……」林傑鄙夷地望著他,嘆了口氣,轉身問牛犇:「然後?」 

  牛犇想了想,說道:「靈活機動,避免硬拼。」 

  安德烈無奈說道:「還有呢?」 

  牛犇再想了想,說道:「時刻注意物質供應。遇到大戶和據點,能搶者搶,能埋者埋,不要心慈手軟,更不可奢侈浪費。」 

  「咱們是正規軍,要學星盜?」莫凡旁邊插了句。 

  劉錚陽也有疑問,只是沒說出來。 

  這就是他們不被任命的原因。相比之下,林傑雖為大家子弟,但卻早就領悟強者為尊的道理,至於韓林兒……看他興奮的樣子,血液里必有強盜基因。 

  「不是學,是做。」牛犇嚴肅糾正道:「人盡量少殺,物質一定要多搶。你們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收攏渡河軍人,他們需要的一切都要靠你們準備好。」 

  「要比星盜更貪婪!」韓林兒振臂高呼。 

  聲音過於響亮,身後傳來一片鬨笑。 

  「還要比星盜更凶。」發現牛犇沒有責備的意思,韓林兒愈發無恥。 

  說來奇妙,經過這樣一番交流,眾人心裡的負擔減輕不少,神情也都變得輕鬆起來。尤其在聽到「搶劫」那一段,大家笑鬧的同時不禁生出幾分豪情,心裡想的不再是前途如何艱險,而是要振奮精神,務必做的比星盜好。 

  想想也是,從來沒有那支星盜能如此奢侈,統帥最精銳的戰士、駕駛最先進的機甲。 

  「你們是受過系統而專業訓練的軍官,帶兵打仗是職責,更是本分。戰場之上因地制宜,隨機應變,這些簡單的道理根本無需多講,至於戰術運用,你們比我懂的更多。所以,放手去做就好。」 

  牛犇臉上沒有笑意,淡淡說道:「差不多就這些,準備好了就出發。」 

  最後這段話,牛犇說的時候聲音平淡,眼神也不凌厲,然而眾人迎著他的目光,皆能感覺到一股強橫絕不容更改的意志,不知不覺挺起胸膛。 

  「是!」 

  言罷,林傑等人先後轉身,韓林兒朝安德烈眨眨眼,也自走向屬於自己的隊伍。唯獨安德烈仍賴在牛犇身邊,神神秘秘問道:「咳咳,除了聆聽教誨,還想問你點事兒。」 

  「什麼?」心裡預感會碰到難題,牛犇微微皺眉。 ……

  「兵是三十八師的兵,帶兵的卻是我們。」 

  身後兩百台機甲出動,喧囂將一切人聲掩蓋。營地附近,一窩被飢餓驅使的野豬探頭探腦,見狀嚇得尖叫著跑開。 

  安德烈朝那邊看了眼,看清不是有人偷聽,才又回過頭,鬼鬼祟祟說道:「為什麼這麼干?」 

  牛犇回答道:「他們比普通軍官更有潛力,至於你.……」 

  「這些道理我都懂。」安德烈擺手,盯住牛犇的眼睛追問:「至少目前,我們都不如原配軍官,指揮無法得心應手。就局勢而言,我不覺得你有資本揮霍實力。所以我要問,甘願冒這麼大風險,你是否存了什麼心思。」 

  牛犇平靜說道:「為國家培養將才,這個理由還不夠?」 

  「說的真好聽。」安德烈冷笑說道:「林少武,小狐狸,為什麼不讓他們一道去?」 

  牛犇解釋道:「少武懂得多門語言,我要帶他進城;芳芳是女孩子,而且受了傷.……好了好了,我承認自己有私心,不希望他們兩和你們一起冒險,滿意了?」 

  「根本不是這個好不好。你怎麼也會胡攪蠻纏。」安德烈哭笑不得,無奈說道:「或許我應該這麼問,你是不是在準備什麼,又或者防範什麼?」 

  聽了這番話,牛犇的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的線,沒有馬上回應。 

  安德烈並未因此退讓,說道:「有潛力不代表馬上就能成才,磨練需要循序漸進。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樣擅長打仗,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請動軍神,逼迫霍青。難以服眾加上缺乏經驗,誰也說不準會幹成什麼樣。」 

  牛犇反駁說道:「我並不懂得打仗,也沒學過。」 

  安德烈鄙夷說道:「但是你打得很好……別逼我誇你,很沒意思。」 

  牛犇平靜說道:「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告訴過我,打仗與打架,道理相同,歸根結底無非兩點:力量的運用與意志的碰撞。我所做的只是把戰爭簡化,找到比拼力量的有利時機,用最強的意志爭取勝利。」 

  「嗯嗯,講的可真輕鬆。」安德烈絲毫沒有聽進去的意思,微諷說道:「最厲害的兩個人,嘖嘖.……軍神絕不會這樣講。能不能告訴我,是哪兩位大家?」 

  牛犇靜靜看著安德烈,說道:「白天你說我為了收攬人心,現在又講這些。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 

  「你是巴西亞人,我們對你而言是過客,充其量只是朋友。為什麼對我這麼感興趣?」 

  「這個嘛……朋友難道不應該相互關心?」 

  牛犇轉過身去,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別呀,你這人真是!」 

  安德烈伸出手扳住牛犇肩頭,神色轉為鄭重:「好吧好吧。我和你說件事,很重要。」 

  「我在聽。」牛犇淡淡說道。 

  「將來某一天,如果你覺得.……我是說如果。」 

  「嗯,如果。」牛犇神情無奈。 

  安德烈說道:「如果你覺得在華龍聯邦待不下去,或者不想待了,或者別的.……總之遇到類似情況,記得第一個通知我。」 

  「通知你?」 

  「我幫你鋪路,安家,找工作,娶媳婦。」安德烈認真說道:「保證一切讓你滿意。」 

  「知道了。」牛犇難得微微一笑,轉身淡淡說道:「謝謝。你也一樣。」 

  「我?」安德烈不知其意。 

  「哪天你若走投無路,記得通知我。」牛犇頭也不回說道:「我幫你鋪路,安家,找工作,娶老婆,生娃娃……最後這項沒辦法幫忙。」 

  聽了這番回應,安德烈沉默很久之後忽然一笑,伸出手拍了拍牛犇的肩膀。 

  左右已經講出最重要的話,將來如何唯有將來慢慢看。安德烈起身返回營地,喝令隊伍出發。原地餘下牛犇一個人,望著遠方黑沉沉的夜幕,忽覺額頭微涼。 

  黑暗夜空,燈光照耀,點點晶瑩飄飄蕩蕩,如千萬隻精靈無聲而落。雲潮時期好望角之多變由此可證,剛剛過去的還是晴天,夜裡竟然下起雪來。 

  牛犇不是第一個發現下雪的人,當他抬頭望天感慨的時候,營地內已有人接連驚呼,伴隨著更多催促的聲音。 

  山坡這邊,牛犇默默搖了搖頭,一聲輕吁。 

  「什麼時候了,有心想這些。」 ……

  落雪紛飛,塞納河兩岸漸漸染白,數日便將大地披掛一層。奇妙的是,雪花凝結帶走大量微粒,還使得霧氣轉淡,視界反比平常清晰。由當空往下看,遍地潔白,當中濁流涌動翻騰,形似一條黃龍蜿蜒向前,景象蔚為壯觀。 

  凜冬初至,生命紛紛潛伏,沿河大部分區域逐漸進入沉寂,然而在當中某個地方,兩岸皆有人聲鼎沸,轟鳴震耳欲聾。靠近了看,兩邊無數身影在風雪中忙碌,所做的,竟然都是朝水中填土。 

  「讓道,讓道!」 

  東岸,一條由機甲、車輛組成的運輸隊伍往來賓士,將最近的山頭與河道連接到一起,並隨著時間朝河道中心延長。隨著呼喝,一車車泥土、石塊傾倒入水,一根根木樁夯入地底,前方更有一個個由鋼筋打造的巨大鐵籠,裝入石塊沉入河底,在日愈湍急的河水中構築地基。 

  「要再快一些。」 

  幾名將軍在岸邊巡視,查看進度后看法一致。僅僅按照目前的進度,堤壩無法在塞納河結凍前完成。一旦河水表面凍結,就需要一邊開冰一邊施工,難度毫無疑問會大大增加。 

  「要不,乾脆讓它結冰?」 

  心知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有人提出建議:「等結了冰,部隊一樣可以渡河。」 

  「不行。」雷鳴搖了搖頭,說道:「人可以,機械未必能過。」 

  這是不能不考慮的問題,好望角地熱活動頻繁,沒親眼看到之前,誰也不知道冰層能結多厚,就連那些長居本地的土著人,也無法斷定今年什麼情況。軍用設備動輒數十噸,把希望寄托在老天爺身上,實為不智。 

  退一步講,即使老天給面子,誰又能知道何時才能達到?對聯邦軍隊來說,現在已經將賭注投在渡河上,已容不得長期拖延。 

  此外還要考慮到對岸,此番截流,目的不僅僅為了渡河,還要逼迫河水蔓提,把對岸布防的隊伍全部淹沒。 

  想著這些,大家不再開口說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土提緩慢延伸。 

  效果已經出來,河堤之上水面明顯變寬,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打通。 

  「牛棟有沒有消息傳回?」 

  「還沒有。已經派人去了鬼見愁,該快回來了。」 

  「不能幹等著。不能把指望全放在那邊。」 

  風雪之中,雷鳴用力揮手,說道:「命令,其餘事物通通放下,軍營內所有閑著的人,全部出來造堤。」 

  旁邊有人為難道:「可是機械就這麼多,已經人休機不停.……」 

  不等其說完,雷鳴打斷道:「用手搬,用肩扛。不能上提就修路,不能修路就填坑,清理積雪,總之要做事。每人多搬一袋子沙土,多運一塊石頭,速度總能有所提高。」 

  隨著這道命令,本就喧囂軍營越發喧囂,數萬人頂風冒雪,以最原始的方式加入到造提大業之中。 

  科技時代,這是無法得見的場景,熱氣騰騰中透著別樣悲壯。而在河的另一邊,所聞所見皆為驚慌,華龍聯邦拚命截流的效果,已經開始顯現。 

  「崩了,又崩了!」 

  呼喊聲中,沿河提岸再度潰口,洶湧的河水沖入雪地,沖入陣地,衝到腳下。驚慌的人們紛紛吶喊,忙著搬用沙袋防洪……這邊問題尚未解決,上游傳來的呼喚聲更多。 

  「上水了,快點來人!」 

  塞納河中斷地勢相對平坦,是好事也是壞事。河中大壩每延長一尺,水位自然抬高,沿河提岸需要加固加上的距離超百米;而且隨著水位繼續上升,提岸拉長的速度隨之變得更高,愈來愈難以收拾。 

  「不行的,遲早擋不住!」 

  要擋住河水,需要在岸邊築起一道足以與對岸抗衡的長提,而且要保證不出現缺口。對沒有準備的軍隊而言,這項任務幾乎不可能完成。可要是不這麼做,沿河防線將自然崩潰,對岸軍隊一槍都不用放,河水自然會把人全部趕走。最可氣的,這邊明明知道對方在做什麼,偏偏沒有辦法阻止。 

  眼下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也是支持信念的重要因素:截流的影響對雙方一樣,對面雖然地勢略高,但也面臨水面變寬,造提正變得越來越艱難。 

  現在就看誰先挺不住。 

  「他@媽的,快!不要偷懶。打仗打不過,不信干這個也輸。」 

  軍官們手裡揮舞著皮鞭,嘴裡不停咒罵,有時會抬頭看著天空,誠心祈禱。 

  「變天了變天了,凍死他們最好。」 

  天時響應,風雪加劇,離凍死人畢竟有差距。風雪之中,兩岸官兵圍繞河水走向進行另類角逐的時候,索沃爾城內城外,一些事情也在悄然發生。 

  與天上風暴、兩岸逐水相比,絲毫都不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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