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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第276章 重病臨身,國難當頭

  從房間里出來,葉飛沒有立即去查看船隻,而是叫上艾薇兒和刀仔,再讓顧長明把軍醫找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顧長明以為他想了解小狐狸的傷情,面帶難色:「老趙來看過,沒辦法。後來師座乾脆不讓他插手。」 

  葉飛擺手:「不是芳芳,是牛犇。」 

  顧長明一驚,急忙追問:「師座?他怎麼了?」 

  「別廢話,趕緊把人叫來。再給我找個僻靜地方。」 

  「呃。」 

  因為戰鬥,在營地找個安靜說話的地方並不容易,顧長明想了想,乾脆帶著大家到大島的指揮室,攆走值班士兵后匆匆離去。等他走了,艾薇兒急忙拉住葉飛,神情很是擔憂。 

  「牛牛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現什麼?」 

  「我發現他有病。」 

  「別開玩笑。」艾薇兒有些惱火。 

  「沒開玩笑。他就是有病。」葉飛斬釘截鐵。「剛得的,很嚴重。」 

  「啥病?」 

  「這得問醫生。」 

  「.……」 

  不多時,一直沒休息過的軍醫趙家良被顧長明帶進來,沒等開口,葉飛過去一把將其拽過來摁在椅子上。 

  「牛犇吐血,你有沒有給他檢查身體?」 

  軍醫默默搖頭,「師座自己懂醫道,不讓看,說……」 

  「別管他說什麼。」葉飛很沒耐心,打斷道:「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叫斬欲絕情的病?」 

  「.……」軍醫表情迷茫,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怎麼和他說這個?。」艾薇兒拉住葉飛的胳膊,低聲道:「那是古武功法,還是禁術。萬一傳出去怎麼辦?」 

  大凡與「禁」字有關的東西,多半不為世界所容,小的如動作小電影,大的如基因改造,被人知道會有麻煩。自打艾薇兒聽到牛犇修鍊禁術便下決心保守秘密,沒成想葉飛這邊才從屋裡出來,立馬通知給三個人知道。 

  「狗屁功法,是病!」 

  葉飛惱火地甩開手,扭頭問刀仔:「你也學過古武,有沒有聽過這種功法?」 

  刀仔和軍醫一樣迷茫,不過他至少明白一件事情,葉飛叫自己來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是為「牛犇有病」提供佐證。 

  不敢輕易下結論,刀仔慎重說道:「古武功法出自神國,經過無數人傳播改動,不僅多而且真假莫辯,即便是真的,很多也已殘缺不全。」 

  「停,停停停!」葉飛很不耐煩,打斷道:「到底有沒有聽過,聽過說說內容,沒聽過說說你的看法。」 

  刀仔搖頭,皺眉說道:「只聽這幾個字……太玄。不像是古武,倒有點像神話傳說,仙靈故事中編出來的東西。」 

  「聽見沒聽見沒?我就知道有問題。」葉飛一拍大腿,扭頭又去找軍醫。 

  「老趙,這叫什麼病?」 

  老趙非常努力地嘗試跟上思維,遲疑道:「你是不是懷疑師座出現幻覺,像.……吸毒者那樣?」 

  「幻覺?」葉飛楞了下,但是很快,他極其肯定地搖頭:「牛犇怎麼會沉浸幻覺?我敢肯定,即使注射吐真葯,也休想讓他說出不想說的話。」 

  吐真葯是精神類藥物,常用於審訊,受訓者意志越強大,對該藥物的抗力也越強。很顯然,葉飛眼裡的牛犇屬於最強悍的那一類,永遠無法突破。 

  「即便有,也不會持續這麼久。」艾薇兒旁邊補充,觀點與葉飛很接近。 

  「那是為什麼?」老趙。 

  「這不是在問你?」葉飛異常惱火:「你是醫生,就算水平差點,懂的也比我們多。怎麼還要問我。」 

  「問我,得先把情況講講清楚啊!」老趙表情無辜,掰著手指說道:「病兆病徵,病理病因,病史和檢查結果……」 

  「呃……」直到此刻葉飛才意識到,老趙僅僅去看過牛犇一眼,沒上手、也沒這麼交談就被趕出來。 

  「我也想幫忙,可是師座不讓。」老趙接著訴苦:「這裡條件太簡陋,僅有的幾樣設備被摧毀的差不多了。我想給芳芳做個腦部掃描都沒辦法,」 

  「得了得了,這些都沒有。」 

  葉飛哪有心情聽這些,打斷後直接把剛才房間內與牛犇的談話複述一遍,僅在幾個關鍵處涉及到牛二的那部分一言帶過。 

  老趙很認真地聽著,起初迷茫,漸漸地似乎發現什麼,神情變得凝重。 

  葉飛注意到這點,最後道:「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現在我覺得,牛犇現在就像是塊失去情感的石頭,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老趙深深吸了口氣,樣子看起來很為難。 

  「是病.……但也不是病。」 

  「操!」葉飛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別裝懂!指望用忽悠的方式騙過去,小心我撤了你的軍職,攆到精神病院去給人喂葯。」 

  「老趙從不忽悠。」顧長明出來支持戰友,神情異常嚴肅。「飛少,你不了解我們就不要亂講。老趙……」 

  「沒事的。」 

  老趙攔住他,回頭朝葉飛笑了笑,疲憊的臉上寫滿擔憂。 

  「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叫:選擇性遺忘。」 

  「我聽過!」艾薇兒首先表態:「電影里有,很多小時候被虐待的孩子,長大了會忘記。」 

  「沒事不好好工作,光知道看那些害人騙錢的肥皂劇。」葉飛回頭瞪她一眼,一邊在腦子裡琢磨這幾個字的意思:「選擇性遺忘。遺忘可以有選擇?」 

  老趙回答道:「一般情況下不能。只有在遇到強烈刺激,非常少見、極端的情形中,由於人無法接受某些事實,身體啟動自我保護機制,把相關記憶從腦子裡抹去,代以別的畫面。」 

  「那是什麼意思?」葉飛表情迷茫。 

  顧長明首先明白過來,嘆息著說道:「意思就是說,師座因為芳芳的事情受到刺激,忘掉一部分與之相關的事。那個什麼功法禁術是他自己編出來,用於填補記憶空缺。」 

  「聽著有些道理。」艾薇兒比較容易接受這種解釋,很快選擇相信。「難怪牛牛突然間變得對小狐狸不再關心,似乎還有些埋怨的意思。」 

  「那不叫埋怨,是排斥。」老趙糾正道:「研究表明,除非把大腦中的相關組織挖掉,否則,記憶將永遠存在。這裡說的忘掉只是人的自主反應,可以理解為精神屏障。芳芳是師座那段記憶的觸發關鍵,出於保護和迴避的目的,他會不自主地對芳芳產生排斥。」 

  「悲傷過度之後的自然反應。」艾爾默默嘆了口氣,神色黯然。 

  老娘生來花容月貌,知書達理,溫柔賢淑,嫵媚妖嬈,三十幾年春秋,竟然遇不著一個會為自己傷心、傷心到如此程度的男人,人生之無奈莫過於此,如之奈何。 

  牛犇這個混蛋,一點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知道怕也不在乎。 

  「傷心能夠讓人失憶?」葉飛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心內莫名有些惱火。 

  想當初,本少尚且是純情少年,與光子一見鍾情,情投意合,如漆似膠,纏綿悱惻,後來卻不得不分開。本少心中之悲苦傷心比山峰更厚,比大海更深,卻為什麼沒能忘情,一直受折磨到現在? 

  牛犇真的是混蛋,連這種事情都壓我一頭。 

  兩人胡思亂想中,老趙會錯了意,解釋道:「不止傷心,每種情緒到極端時都可能造成失憶,比如憤怒、興奮、憂愁、愧疚等等。當幾種情緒交織到一起,會更容易超出承受極限,發生選擇性遺忘的概率也會加大。不過請注意,這種情況說起來似乎很簡單,實際發生少之又少。我倒覺得師座的情況不那麼簡單,也許還有情緒之外的原因。」 

  「管他什麼原因,現在先確定病情。」葉飛開口道:「也就是說,牛犇並非失去情感,僅僅是身體和大腦的自主反應?」 

  「難道你真的相信,世間存在一種能夠剝奪情感的修鍊功法?」老趙反問他:「以師座與芳芳的共同經歷,假如不是缺少了某些關鍵部分,你相信有功法、或者有一種氣將他變成這樣?」 

  「當然不信。」回答雖然堅決,葉飛心中困惑難解,「可是對別人呢?比如艾薇兒和我,為什麼也是冷冰冰地,彷彿剛剛認識?」 

  「這很正常。而且只是表象與假象。」老趙先是做出判斷,接著給出解釋。「人的情感存在傾向性,特定時期,表現會更加明顯。比如一個人原本非常熱愛工作,某天驅車發生車禍,一家子全死光只剩下自己,要是這時候去和他談工作報表,結果會怎樣?」 

  「靠!誰會這麼混賬。」 

  「只是打個比方。可能不太恰當。」 

  「但不對啊?剛剛不是說,牛犇選擇性忘記了與小狐狸的情感內容?」 

  「忘記源於情感極限被突破,目的是為了避免傷害,但不代表那種傷害沒有發生。」老趙猶豫片刻,說道:「而且,你覺得師座當真忘記了與芳芳的感情?」 

  「你什麼意思?」葉飛有些犯糊塗。 

  「沒忘。」艾薇兒肯定說道:「不然牛牛不會一直守在床邊不走。」 

  「這就對了。」老趙嘆息道:「選擇性遺忘本身只是一種欺騙,時間長了,情緒平復,輔助一些刺激和觸發,那些忘掉的記憶仍能恢復。具體到師座,我覺得存在兩方面問題,一來他的確忘了一些事情,或者就像編造出來的那樣,修鍊了某種絕情功法,導致失去情感。二來,他內心深處還存在著某些線索,也可解釋成斷情不夠徹底,加上芳芳就在身邊,師座才會苦苦思索,欲去還留。」 

  苦苦思索,欲去還留,代表心中道不盡的掙扎與苦痛。聽了這番話,在場的人全都沉默下來,無論是懷有醋意的艾薇兒,還是心存怨怒的葉飛,都不忍再就此說些什麼。 

  稍頓,老趙接下去說道:「一個剛剛經歷重大情感波折的人,對別的事物表現冷淡,拒絕和人接觸,再正常不過。」 

  「這麼說牛犇還算好的。不但記得我們,肯接觸,連職責都一清二楚。」葉飛說著,似在誇獎,又像是在嘲諷。 

  「師座非尋常人,但他也是人,而且我認為,師座比常人更加重情重義。」老趙看了眼葉飛,又看看艾薇兒,嘆了聲:「遇到這種事情,師座需要一點時間,一個接受過程。至於你們與師座之間的友情,我認為大可不必擔心。」 

  「哈!犯得著么。」葉飛在笑,心內其實很惱火。 

  「我說真的。」老趙反過來解釋道:「要證明這點,其實也不算難。」 

  「如何證明?」艾薇兒對此頗為關注。 

  老趙說道:「讓自己身處險境,遇到致命危機時看看師座的反應就知道。如果他完全不在乎,表明我的判斷完全錯誤。」 

  「.……」艾薇兒與葉飛面面相覷。 

  「但要注意,演戲別太過火。」 

  「演個屁!」 

  葉飛的思考方向回到重點,說道:「病情病因都有了,該怎麼治?」 

  「是啊是啊,該怎麼治?」艾薇兒也在問。 

  「怎麼治?」老趙眨眨眼睛:「先不考慮方法,只談方向。咱們應該幫助師座恢復記憶,還是幫他忘得更加乾淨徹底?」 

  這? 

  屋內的人都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昏迷的小狐狸命懸一線,不定哪個瞬間就會香消玉殞,也有可能在親近的人的幫助下回復神智。這個時候,牛犇的陪伴與守護非常重要。 

  牛犇呢?假如他的「病」當真由此所生,恢復記憶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在裂開的心口加上一刀,對他那樣的人來說,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左右為難的局面,這還僅僅是確立方向。即便決定了為哪方考慮,又該如何去做? 

  「總得先救人才對。」沉默中,艾薇兒第一個開口,聲音彷彿飄在雲端:「生命是第一位,活著才最重要。我聽牛犇這麼講過。」 

  在那些悲傷的故事裡,活著承受折磨的人似乎比死者更加痛苦,但是當生命被擺上天平,孰輕孰重,不問可知。艾薇兒說話的時候並不知道其他人心裡也有比較,只是考慮的範圍有所不同。當她提出這點,老趙隨即給出解答。 

  「問題在於,這樣做是否有幫助。」 

  一邊在心裡斟酌言辭,老趙沉吟道:「我不了解師座的情況,但是給芳芳做過檢查。實話說她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無聽無視無覺無味,根本不可能知道外界的任何狀況。甚至可以說,芳芳能夠活到現在,已經算得上奇迹。」 

  顧長明說道:「換句話講,師座留在身邊對芳芳沒有任何幫助。」 

  「這就難講了。」老趙不肯把話說死:「醫學上做不到的事情,並不代表一定不會發生。這類奇迹,你們應該都聽過。」 

  可不是么。理論與實際總有出入,現實中,沉睡多年的植物人也有被喚醒的實例,小狐狸才剛剛受傷,怎麼能這麼快就隨隨便便放棄。 

  問題回來了,相對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牛犇恢復記憶后發生狀況的可能幾乎為百分百,只是輕重程度難以把握。 

  到底該如何權衡? 

  「嗎的,盡碰到這種破事!」葉飛急得直撓頭:「是不是就沒辦法了?」 

  「那也不是。」老趙搖了搖頭。 

  「還不趕緊說!」葉飛猛地一拍桌子,幾乎吼出來。 

  「事有輕重緩急,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有兩件,一是先讓師座恢復健康,再就是維持芳芳的生命。做好這兩件,其餘的可以先緩緩。」 

  「具體怎麼做?」 

  「芳芳這邊不用講,最好的葯,最精心的護理。並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聯絡指揮部,爭取讓她得到進一步治療、或者進行手術。強調一下,她現在承受不起顛簸,別想著送走。」 

  「意思是只能叫醫生到這裡來。」顧長明緊鎖眉頭。「醫療設備怎麼辦?」 

  「全部靠空運,沒有別的辦法。」 

  「好吧好吧。一會兒我就去雙魚島。」葉飛接著問:「牛犇呢?」 

  老趙回答道:「把師座從芳芳身邊帶走,騙也好拉也好,不管用什麼方法,暫時讓他離開那個環境。」 

  「這樣……」艾薇兒神色遲疑:「芳芳撐到現在與牛牛的真氣有關。萬一發生什麼事情,牛牛又不在,該怎麼辦?」 

  葉飛無奈攤手,問老趙:「你都聽到了,到時候怎麼辦?」 

  老趙坦然回答道:「老實講,我既不懂、也不信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真氣。但就現在的情況看,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無論師座能做什麼,至少要等他身體恢復,有了承受力之後再說。」 

  「這倒是的。」艾薇兒終究牽挂牛犇多一些,聞言頻頻點頭:「再來一次那樣的事,我怕牛牛會撐不住。」 

  「要是小狐狸因此死了呢?保不準哪天牛犇恢復記憶,到時候怎麼和他解釋?」葉飛忽然說道。 

  「師座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老趙平靜說道:「我相信他會理解。」 

  「那麼你呢?」葉飛緊盯著老趙的眼睛:「這是你的主意,你會不會心中不安?」 

  「我是醫生,而且是軍醫。」老趙並沒有為自己開脫,雖然他有足夠多的理由這樣做。「醫生經常面對這類選擇,比如要不要給人截肢?是否一定要挖掉傷兵的眼睛?你問我會不會感到不安,我只能這樣回答:我依照情況做出只認為最合理的判斷與選擇。」 

  「然後交給我執行。」葉飛惡狠狠說道。 

  「你與師座的關係最近,權力又最大。你不做誰做?」 

  「本少偏不做。」葉飛賭氣般一屁股坐倒,惡狠狠咒罵道:「一對狗男女要死要活。嗎的!關我屁事!」 

  周圍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他改變心意。相比之下,艾薇兒對葉飛更加了解,一面抱以同情的目光,一面自言自語。 

  「這時候讓牛牛離開芳芳,怕是不容易。」 

  「是啊!」顧長明眨眨眼,「沒辦法,肯定沒辦法……」 

  「誰說沒辦法?」葉飛騰地一下站起來,神色猙獰,咬牙切齒:「本少就有辦法。」 

  「什麼辦法?」眾人異口同聲。 

  「只要.……」 

  「老顧!老趙!出事了出事了,你們在不在?」 

  哐當一聲門被撞開,小托馬斯碩大的體型直接撞進來,神情既激動又擔憂,一副火燒眉毛的表情。 

  「出什麼事了?」顧長明微微皺眉。 

  「連上了,連上了!」 

  「什麼連上了?」 

  「通訊!與指揮部的通訊!」小托馬斯大呼小叫,「還有,師座剛剛昏過去了。」 

  「什麼?!」 

  聽到後面的話,眾人大吃一驚,紛紛從各自的位置上跳起。 

  「剛剛還好,怎麼會突然昏過去?」 

  「不知道啊!」小托馬斯只是過來找人,並不清楚具體情形,惶急中只剩下叫喊:「聽說是芳芳的情況發生變化,師座不知道做了什麼,先是吐血,接著就昏了過去。」 

  「不能等了,必須馬上登島求助。」顧長明當機立斷。 

  「帶上牛犇。」葉飛也不敢再擺譜,歪擰著眉毛下令:「馬上登船。」 ……

  跨了一座山峰的雙魚島,遍地都是嶙峋怪石,上島、行走都很艱難。反倒是災難爆發的源頭,只剩下小半截的峰敵相對平整,在經過一番整理與打掃之後騰出不算大的一塊地方,用於安放量子通訊設備與相關設施。 

  葉飛等人趕到的時候,威廉仍在調節設備,儘力讓通訊信號更加流暢。自凌晨起忙碌至今,這位出色的電子專家全身上下被灰塵糊滿,再被汗水反覆澆灌,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看著彷彿從剛剛泥巴里鑽出來。與之相比,得福倒是很乾凈而且神采奕奕,不愧是人工智慧,只要有足夠能源,永遠不會感覺到累。 

  「這種地方……真是難為你了。」 

  自亂石當中以近乎攀爬的方式頭一個到現場,飛少看著周圍的環境,一面感慨牛犇出手不凡,同時不禁要誇讚威廉。 

  「本來可以再早一點。可是對面好像出了什麼問題,還有,那個傢伙總是偷懶,不肯認真幫忙。」威廉知道飛少的身份,說話時的聲音與姿態都很尊敬,並有一點小小羞澀。 

  「牛二?向來如此。」飛少望著在石叢間蹦跳如飛的得福,有些惱火:「待會兒我教訓他。」 

  「那是誰?」順著葉飛的視線與得福的背影,威廉看到幾名軍人抬著擔架,有些疑惑。「師座怎麼沒來?」 

  「抬著的就是你們的師座。」 

  「啊!」威廉一聲尖叫:「師座受傷了?師座也會受傷?」 

  「你們師座還是個人呢,奇怪不?」 

  「.……什麼意思?」威廉隨口問了句,扭頭想去迎接。 

  「別去了,趕緊開機。」葉飛拉住威廉。此刻顧長明、托馬斯也已過來,一起將他阻止。 

  「連通了沒有?趕緊開機,十萬火急。」 

  「喔?嗯嗯。」 

  威廉自作主張地認為這與拯救師座有關,趕緊又回到自己的崗位,一口氣按下幾個按鈕。 

  「對了,剛剛你說對面出了問題?」葉飛忽然想起之前的話。 

  「是啊。」威廉一邊忙碌,一面斷斷續續地講著:「起初是干擾,很嚴重……後來是信號本身,對面似乎特別忙,通道擁擠……不過不要緊,現在都解決了。」 

  聽了這番話,葉飛與顧長明彼此對視,神情都變得凝重。 

  「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和總不聯繫過一次,把知道的情況講了講。」各個依次運轉,輕微的嗡嗡聲掀起不少灰塵,現在也都沒辦法處理。威廉像是隱沒在迷霧中,聲音繼續迴響:「總部很重視我們提供的情報,讓我趕緊把師座找來,呃,還有飛少。聽對面說,有上層人物要與這邊直接進行視頻連線,所以我才催你們過來.……通了!」 

  隨著滴的一聲響,兩道彼此交叉的細微光柱在空中交匯,很快變成晃動著的畫面。 

  「咦?這次沒經過身份驗證?」威廉有些奇怪,隨即恍然道:「呃,是頻段記憶。大概是總部那邊覺得剛剛才有過通話,這次沒必要重複。」 

  這番話只給自己解釋,卻未能說服葉飛與顧長明。兩人再次彼此對望,神情由凝重變為擔憂。 

  與總指揮部連線,怎可能省去身份驗證環節,發生這種狀況,唯一的解釋是已經顧不上,真正的十萬火急。 

  思量著的時候,又有一些人趕過來,晃動的畫面也在逐漸穩定,等到光影屏幕上的人變得清晰,被認出的那個瞬間,雙魚島驟然響起驚呼。 

  「軍神!」 

  「元帥!」 

  一張張愕然的面孔,上面鑲嵌著一張張無法閉合的嘴,和一雙雙獃滯的眼。除了葉飛,每個人都為所見感到震驚,甚至難以相信。 

  「弄錯了吧?」顧長明伸手拽拽威廉,生怕自己聲音太大。「會不會連到帝國那裡,故意做出來的這個?」 

  「應該沒錯的啊.……」 

  威廉滿頭是汗,忍不住想要調節設備,但被葉飛阻止。 

  「別弄了,沒錯。」 

  說著,葉飛走到威廉的位置,正對著視頻採集窗口,接著朝對面揮了揮手。 

  「嘿!老頭子,您還好嗎?有沒有看到我?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周圍一地眼球,許多人驚恐地轉過身。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視窗中軍神沒有生氣,相反大家都能看出來,老人乾瘦的面孔上浮現出少許安慰的神情。 

  「少紅,你已經到了?」 

  「不僅到了,而且正好趕上打仗。」葉飛似乎在炫耀表功,又似乎在嘲諷什麼。「這回我可是按您講,為聯邦做了巨大貢獻。」 

  軍神點頭道:「我聽說了。你做的很不錯。」 

  不等葉飛再說什麼,軍神問道:「牛犇呢?」 

  「牛犇生病了,有什麼事情和我講。」葉飛大大咧咧說道。 

  「生病?」軍神微微皺眉,顯然不怎麼相信葉飛的話。「別胡鬧,趕緊讓他過來。」 

  「為什麼?非得牛犇才能當家?」葉飛有些惱火:「我就那麼不入你的眼?」 

  「.……你沒有軍職,嚴格講連軍人都不是……算了算了,如今這些並不重要。」 

  軍神沉默下來,片刻后才重新開口,一開口,石破天驚。 

  「你們得到的情報很重要,只是有點晚。今日凌晨,姬鵬帝國已向聯邦全世界通告,向華龍聯邦正式宣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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