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一次心慌意亂
可是他不得不擔心蘇默,剛剛年微那幾句話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縱使他能讓敵人聞風喪膽,可是不管怎樣,對他心裏的女人,他還真的沒有辦法。
恨不得把她牢牢的綁在身邊,讓她和自己形影不離,也許這樣她就不會胡思亂想。
他帶著狙擊手和突擊手,拆彈專家趕到的時候,情況已經很不好了。
向來麵無表情,沉穩不亂的顧曆城,在看到某個小女人的時候,再也沉不住氣了。
緊皺的眉心,雙眸裏噴薄而出的怒意幾乎將人吞噬,他生氣了,真的很生氣!
顧曆城坐在車上,穿過人群,一眼就看到那個小小的嬌嬌弱弱地女孩子。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怎麽可能,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無論穿過多少人群,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隻要一眼,就能確定,那個人是你。
顧曆城一動不動坐在那兒,目光直直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向來平靜無波的雙眸,這輩子第一次如此的波濤洶湧,仿佛有層層疊疊的情緒紛至遝來。
那些情緒,都湧到胸口處,將那一處嫩嫩的柔軟的肉緊緊的扣住了,有鮮血淋漓低落,在五髒六腑,肝膽俱裂。
雙眸頓時嗜血,冰冷的仿佛要將人至於千年古井之下,送入撒旦的手裏,狠狠地折磨。
“老大,是嫂子!”有手下也發現了不對勁,拿出軍用望遠鏡觀察後驚呼出聲。
顧曆城目光森森望著大廳的方向,他的女孩兒正蹲在那個小男孩兒身邊,嘴角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毫不畏懼的和他說話。
那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身上被綁著炸彈,眼睛裏都是眼淚,也許他並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可是眼前這個大姐姐正繪聲繪色的跟他將故事。
甚至站起來,裝成熊大的模樣逗他笑。
小男孩的注意力漸漸地被她吸引過去,忘記了害怕,眸中滿滿的水光晶瑩透亮,望著大姐姐的表情也充滿了好奇。
這會兒,還有什麽可以害怕的呢?至少還有姐姐陪著他的不是麽?
“注意,大廳裏的小人質身上綁著特質的炸彈。歹徒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櫥櫃後麵。注意,並且已經按下定時炸彈的按鈕。”
他的話語理智而冷靜,有條不紊的陳述著現場的情況。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的手心裏都是汗,雙手緊緊扣著手心裏的槍,青筋暴起,指節泛白。
他微微眯著眼睛,視線落在角落的匪徒身上,“灰狼和豺狼突擊,大尾巴狼和西伯利亞狼掩護,我來狙擊。務必救下人質,一定要在炸彈爆炸之前完成任務。”
他一邊說著一邊擦槍,視線卻一點也沒有偏移,直直的落在不遠處的小姑娘身上。
“老大,讓我來吧,我來狙擊,一定保證把嫂子安全的救回來!”
顧曆城目光淩厲,薄唇輕啟,“不行。執行命令。聽我指揮!”
“是。”
每一名戰士,在麵對私人感情的時候,都不能全神貫注,這是一個自然規律,更是一種定理。
這種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他目光恢複平靜推開車門下車,一身戎裝,襯托的身材越發的高大挺拔,陽光直直的照在他軍綠色的衣裝上,像給綠地,帶來了生的希望。
這一段區域已經戒嚴,警戒線以外有武警和特警把手。
特警隊長李慨然神色嚴肅緊繃,看見顧曆城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歹徒的炸藥不是一般的厲害,這是一所幼兒園,裏麵還有三十多個孩子。況且,因為情況緊急,剛剛犯罪心理的專家還沒有趕過來之前,那個女孩子說她主修過犯罪心理專業,她進去以後我們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不然我們也不會請軍隊介入。”
顧曆城周圍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即便平時和李慨然也是生死兄弟,可如今對他沒有一點兒好臉色。
他鐵青著臉斜睨了李慨然一眼,“費什麽話!你最好保佑這裏的所有人都沒事,不然,我第一個就崩了你!”
李慨然可不敢摸老虎的胡須,這會兒隻能訕訕的摸了摸短發,不敢再開口了。
現在的顧曆城,就是一隻可怕的狼,磨好了鋒利的牙齒,等著最好的時機,伺機而發,這歹徒要死的很慘才行。
狂躁!顧曆城平靜的外表下,那顆火熱跳動的心髒,幾乎要炸開了。
時間一根一秒過去,他出生日死這麽多年,斷過毒梟,搗過黑幫,甚至和恐怖分子近身搏擊過,就是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
自己心心愛護著的女人,會在歹徒的炸彈包圍之中。
她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是膽小的讓他失笑,從不曾想過,她會有這麽強大的內心,敢就這麽在歹徒眼皮底下走進去,甚至笑出來。
其實,她一點都不傻,所謂的害怕,隻是在他身邊時,有他護著她,免她憂,免她的擾而已。
她穿著灰色的羊絨大衣,裏麵是黑色的打底短款毛衣,長發隨意的在後麵攏了起來,一雙亮皮的短皮靴,襯得整個人俏皮又時尚。
他是這麽的了解她,又覺得她離自己這麽遠。
她甚至還在生著他的氣,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賭氣,才把自己置身在這樣的危險當中,隻是為了讓他擔心,讓他愧疚,讓他害怕。
不管怎樣,她都已經勝利了,他本就是在敢去跟她道歉哄她的路上,如今看見她身處歹徒的包圍圈,正臨危不懼的給小孩子轉移注意的時候,他胸口漲的滿滿的愧疚,擔心,害怕,甚至是慌亂就紛至遝來,幾乎滅頂,將他所有的理智淹沒。
顧曆城一分鍾都不會耽誤,找好狙擊點,其他人也都已經開始突擊。
蘇默小姑娘不是不害怕的,她正對著這個名字叫亮亮的小男孩跳小黃鴨,手腳冰冷,可是她顧不得這麽多,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她都要在這孩子的心裏留下這世界的美麗。
這不是醜惡,他不會看見任何的血腥,而她呢?
在前往顧家大宅的路上,正好碰見這處戒嚴起來。
周圍拉上警報,也許是因為顧曆城,她都警察軍人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也許就是為了跟他賭氣呢。
她才不畏艱險涉險直上,她不能害怕,應該勇敢一些。
細細想想,顧曆城常常都是這樣身處危險當中,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看見這個世界。
可是有信仰,就是要履行軍人的職責,保衛家國。
蘇默是軍嫂,也應該有這樣的一顆心,不是麽?
她沒想那麽多,一直全神貫注的和那孩子玩鬧著呢,她甚至還能聽見這孩子媽媽在外麵的哭聲。
然後就聽見一聲槍響,啪的一聲,直擊耳膜,穿透她的心髒。
眼睛裏是有淚的,蘇默上前趕緊捂住亮亮的耳朵,抱著他在懷裏。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就算這樣,她也要給亮亮這份安全感。
突擊隊從四麵八方趕上來,這幾隻狼都是顧曆城出生入死的兄弟,歹徒已經被顧曆城一槍擊斃了。
正中眉心,手法幹淨利落,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嫂子,您先跟西伯利亞狼去車上,這裏交給我。”
蘇默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張迷彩模糊的臉,她沒時間想這些人是誰,可是卻抱著孩子沒有鬆手。
她能聽見有沉穩有力,從容不迫的腳步聲正往她的方向而來,一步一步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她額頭上也出了一頭的臉,臉色很不好,可是卻笑了笑,“我不用,我在這兒陪著亮亮,你們要不要陪著亮亮一起玩?”
顧曆城把一直貼身跟著自己的槍都扔了,也管不了這麽多,幾百萬的槍被他扔在一邊,就算有再多的情感是使命,這會兒也棄之不顧了。
當軍人的職責和丈夫的職責都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
剛剛那一槍,他勢必會親自來,當看見她在這危險當中的那一刻時,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殺戮之心,眉目嗜血而狠戾。
可是,現在,當將歹徒擊斃的那一刻,他將所有的念想都完完全全的轉移到她身上。
如今,他該履行的是一個丈夫的職責。
這樣的選擇,沒有人能對他有非議,他隻是想走到她身邊,讓她可以抬起頭便能看見他。
如果,炸彈會在這一刻爆炸,他也要抱著她,要她躲在他的懷裏,保全她一絲一毫的完好無損。
時間還有五分鍾,留給拆彈專家的時間並不多。
顧曆城大步流星,腳步生風的走到這幾個人身邊,目光淡淡落在蘇默的身上,平靜而毫無波瀾。
“你們不用管她,該做什麽做什麽!”
顧曆城薄唇輕啟,蹲下身,開口說話。
修長幹淨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小男孩的臉蛋,臉蛋還溫熱著,因為被蘇默抱著,竟然還有些緋紅。
顧曆城的心一顫,該死的小子,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吃他女人的豆腐。
他故作淡定的站起身,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蘇默繼續和小男孩說話,那聲音輕輕柔柔的,甚至是他都沒有享受過的。
那輕輕淺淺的低聲軟語,像一根細細密密的絲線,紮緊了他心口最柔軟容易酸痛的位置。
拆彈專家的壓力很大,周圍人都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兩根線。
紅,白。
該剪掉哪一根?